雲天宗招新,一直持續到接近黃昏。來參加的大概有一百多人,但最後隻有二十多人被留了下來。

    但是這被留下的二十多人中,並不是每一個人都最後能拜入雲天宗門下,三天之後,還有一場試煉在等著他們。

    但對於這場試煉,中年老道士什麽都沒透露,隻是領著他們來到一座山腳下,那兒有一片建築群,看起來這就是臨時居住的地方。

    住所是四人間,這二十多人裏一共隻有八位女性,剛剛好湊夠兩間房,被安排在這片建築群最安全的地方。

    宿舍很大,也很幹淨,但楊瑩瑩並不高興。

    她的女伴小容落選了,也就意味著洗衣服,整理床鋪這些活計,都給她一個人幹,從小錦衣玉食的她哪兒做過這些?但最令她氣氛的還不是這個。

    跟她同寢室的三個女孩子,從衣著上看,也都是大富大貴之家,但她們做起這些在楊瑩瑩眼中是“下人做的活兒”的時候,動作嫻熟,臉上也沒有絲毫不滿,而看向笨手笨腳被子都疊不好的自己,似乎還隱隱有些嘲諷。

    太糟糕了!

    夜深人靜,少女氣唿唿的將被子蒙過頭,帶著一肚子怨氣,還有對白日裏見到的那位白衣少年的怨情,進入夢鄉,而她的幾位室友們,也在簡單洗漱後睡下了。

    和女生這邊的安靜不同,男生那邊,夜幕的降臨才是歡鬧的開始。

    司仇的三個室友性格都還不錯,長的人高馬大,上衣一脫胸口一撮黑毛的叫鄭猛,人如其名,出生於武學世家,雙臂合在一起能跑馬,但性子很溫和。睡司仇對麵的叫劉金,是個商人的兒子,雖然長著一副精明相貌,但說話風趣有度,知道許多新鮮事。還有一位,是個瘦削的少年,頭發又長又亂,總低著頭不說話,衣服上有好幾個明顯的補丁,很顯然家境不太好。

    “誒,鄭猛,你十歲的時候真的能提動兩百斤的石鎖嗎?”劉金坐到鄭猛身邊,盯著他小臂上隆起的肌肉,嘖嘖稱奇,“我真羨慕,從小我身體就不好,老生病。”

    “又不是健壯的人就不生病,哪怕我這樣了,春秋之際稍不注意也會感冒,隻不過恢複的比你們不習武的人快一點罷了,有什麽值得羨慕的,”鄭猛憨厚一笑,摸了摸鼻子,“我還羨慕你,從小就能跟你爹到處做生意,通曉各地風土人情呢!我十歲的時候,天天被我爹拿著鞭子抽。”

    “要吃飯的嘛,到處跑其實辛苦的厲害,說能長見識,還不是苦中作樂的托詞,”劉金突然一指坐在床上,伸長了耳朵聽兩人閑聊的司仇,“誒,話說司仇啊,你是從棲梧城裏來的吧!”

    “誒,你咋知道?”司仇很好奇,這茬自己可從沒提過,劉金是從哪兒知道的?

    隻見劉金淡淡一笑,指著司仇衣服一角用絲線紋的一隻張牙舞爪的猛獸說道,“這件衣服是棲梧城司記布莊的專屬標誌,而且價格不菲,棲梧城裏多貴人,司記布莊的衣服很受他們歡迎,”說到這兒,劉金頓了頓,眸子裏流露出羨慕的眼光,“你姓司,這可不是個常見姓氏。”

    司仇聽出了劉金的話外之音,明白他想說什麽,於是羞澀一笑,解釋道,“司記布莊是我姑媽開的,其實我也就一普通家庭啦,我媽燒的一手好菜,開了個飯館,我爹在我大伯手下做事,日子還算過得去。”

    “不過到了這兒,以前什麽家庭,什麽身份,就都是過往雲煙了,哪怕賺再多錢,拿著銀子也買不了啥,”司仇輕聲說道,“我哥....不,我聽其他人說,在山上修行,最重要的就是做到清心寡欲,修為的高低,才是比較的對象。”說到這兒,他露出思索的神情,“可是我現在什麽也不知道,修行是什麽,境界又是什麽,隻看見那些人在天上飛來飛去,能夠做到我們做不到的事,至於原理是什麽,完全不清楚。”

    劉金隻是笑著搖搖頭,起身坐到司仇身邊,一把摟住他的肩膀,“安啦,小胖,車到山前必有路,既然咱們被留下了,一定有過人之處,以後肯定有機會弄懂的。”

    鄭猛也在一邊附和著,但他嘴笨,說是附和,隻是在不斷點頭而已。

    但就在這時,那個一直坐在自己床上,背著身子,不知道在做什麽的陰沉少年突然轉過身來,開口道,“你們,現在怎麽這麽樂觀?”

    “嗯?王生,你想說什麽?”劉金有些詫異,連忙問道。

    這陰沉少年,也就是王生,從被褥裏費力的掏出一本封麵都被翻出毛邊的小說,指著它對三人說道,“你們都沒聽那領我們過來的中年道士說嗎?明天咱們還有一場試煉啊!”

    “試煉又怎麽了?”司仇不太明白為什麽王生會把注意力放在這件事上,因為司朔曾偷偷告訴過他,這場試煉並沒有合格與失敗之分,更像是一道沒有標準答案的主觀題。

    雖然不太明白自己表哥到底在說什麽,但隻需要知道這場試煉不會導致他們喪失留在雲天宗的資格就行了。

    但司仇並不好直接把這件事告訴其他幾個室友,否則很容易讓他們以異樣的眼光看自己。

    司仇還在考慮怎麽把這事兒委婉的告訴他的室友,王生就已經翻開他手裏的那本小說,認真解釋道,“小說上不都那麽寫嗎?試煉裏危機和機遇並存,既存在恐怖的妖獸,也有能讓人突飛猛進的靈丹妙藥,天材地寶,隻有通過這場試煉的人,才可以正式加入雲天宗!”

    “你可少看點小說吧!”劉金眉目裏帶著笑意,還不等司仇說話,就已經率先一步揭穿他話中的邏輯漏洞,“我們這些人,別說有修為了,就連習過武的人都沒幾個,如果真有妖獸,那不如直接讓鄭猛通過試煉算了,你說是不是?”

    鄭猛也摸著腦袋,若有所思的說道,“我也覺得,雲天宗給我們的試煉,肯定不會跟這些先天條件有關,那不是有悖他們自詡的‘公正公開’?我還記得那個中年道士說過,來到這裏後,以前所擁有的一切,就當成一場夢,夢了無痕,不要再惦記。”

    王生被兩人一番話懟的啞口無言,仔細想了想,似乎還真是這麽一迴事,隻得訕訕放下小說,嘿嘿一笑,“抱歉,最近太沉溺小說的世界,我可能把裏麵的情節當真了。”

    “在虛擬世界裏尋找存在感,是一件很愚蠢的事,”司仇迴憶著司朔曾經對他說過的一番話,“但若是要完全拋棄那個充滿幻想的世界,生活又會少了幾分趣味。王生,看起來你很喜歡看小說?”

    提到這個,王生有些小羞澀,但更多的是自豪,“當然,說老實話,在來這兒之前,我從沒想到過要去修仙,我更想成為一名通俗小說家,靠這個生活賺錢,去創造有趣的故事,擁有更多的讀者!”

    “哦?那你親自動筆過沒?”

    “那不用說!”王生俯下身子,將自己的行李箱從床下拖了出來,打開箱子,從裏麵取出一本薄薄的小冊子,“這本小說,我已經籌備了好些年,在最近才開始動筆寫的,本來是打算投給我們當地一本書社的。”

    “可以給我看看麽?”司仇問道。

    “拿去吧!”王生很痛快的迴答道,對於自己的作品,一點兒都沒藏著掖著。

    司仇接過小冊子,隻見上麵用方正的幾個大字寫著《西劍縱橫錄》,想必這就是王生為他小說取的名字吧。

    他沒有立即翻開,而是先問了王生一個問題,“你這小說是什麽類型的?修真玄幻?武俠?言情?”

    “是武俠,”王生答道,“我打算等正式開始修煉後,在動筆寫仙俠文,畢竟藝術來源於生活。”

    司仇哦了一聲,然後在昏暗的燈光下,閱讀起王生的“大作”來。

    一頁,兩頁,三頁,司仇翻書的速度很快,但小說裏每一個情節都被他深深的印在腦海裏——他的速讀能力很強,這是他為數不多的長處之一。

    這小冊子一共也就二十來頁,一頁半是一章,總共二十章不到,司仇花了一刻鍾的時間就讀完了。

    “司仇,怎麽說?”王生眼中滿是期待,而司仇則是一臉複雜,斟酌著言語,沒有立刻迴答。

    看到他的表情,王生的興奮消散不少,雙拳握的很緊,“司仇,這是我第一本小說,肯定會有很多不足,有什麽問題和需要改進的地方,你就直說吧!”

    “那我就不客氣了,”司仇沉吟一番後,最終決定實話實說。

    “老實講,問題真的很多。”

    “盡管講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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