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司朔第一次撒這麽大的謊言,以一個王朝百姓的生命作為幌子,最後居然成功了。

    方才他所說的什麽延年益壽的丹藥,什麽給敵國允諾的條件,一大半都是鬼扯——畢竟他隻是個親傳弟子,哪來那麽大能量,即便自己師傅再怎麽寵著自己也不可能讓他這麽胡來,司朔覺得應該是信息不對等的優勢使自己在這場博弈中最終獲勝。

    白戟,大夏王朝的大將軍,名字前麵的頭銜要都寫出來三頁紙都不夠,可是在司朔眼中,隻需要兩個字就可以概括——凡人。

    一個凡人,一個對修士所知甚少,甚至大半錯誤的自傲凡人,而自己是修士,在前一段日子還惡補過東玄洲的曆史,其中自然是包括大夏王朝的故事。

    “果然知識改變命運啊!”想到這裏,倒在小狐狸懷中的司朔不禁淚流滿麵,如果不是恰好前段日子剛好看過關於大夏王朝的記載,了解到在它兩側各有一位虎視眈眈的敵人,恐怕這次自己還真得拉下臉來給那個長著一副欠揍模樣的王爺道歉。

    不過那位白戟應該也是猜到了自己是在虛張聲勢,隻是他不知道自己滿嘴跑火車的話裏究竟有多少是真的,哪怕僅有一條,也將會給現在這個王朝帶來極大的傷害——他不想成為大夏的罪人。

    “不過,這事兒還沒完呢。”司朔突然露出陰慘慘的笑容,讓抱著他的小狐狸不寒而栗,差點手一抖把司朔給甩了出去。

    “司朔,你笑的那麽恐怖幹嘛!”

    “洛兒,你沒聞到嗎?就是那個剛剛冒犯你的家夥身上,有一股你同類的味道。”

    “同類?”洛兒狐疑的翹起鼻子仔細在空氣中聞了聞,而後臉色變的鐵青。

    “說了多少次,咱是青丘狐,不是狐狸!”

    司朔最終還是被甩了出去,不過還好這時候的他已經完全恢複過來,不需要在由人攙扶著,兩條腿如同紮了根似的立在腫成豬頭的白戈麵前,他的護衛一臉緊張。

    “你還想幹什麽?不要欺人太甚!”同樣被侍衛攙扶著的白戟沒白戈那麽慘,但依舊腫脹著一張臉,完全看不出本來的樣子。見司朔又來到白戈麵前,他不禁勃然大怒。

    “誒,別緊張,我隻想想請各位看個戲法。”司朔抬手示意白戈和白戟的護衛冷靜下來,然後隨手從戒指裏掏出一張亮黃色符紙。

    “我這個人嘛,在山上還學了一手看麵相的本事,這位王爺今日雖和我鬧了點矛盾,但我大人不記小人過,不光原諒了他,還免費為他看一次麵相。”

    司朔示意圍在他身邊的侍衛散開,然後親自將他攙扶到地麵坐下,接著繞著他轉圈,同時嘴裏還似念誦著一段模糊不清的經文。

    這一副做派確實唬到了不少人,看司朔認真的神情,在場的許多侍衛還有官員已經相信了司朔確實會看麵相這一說法,就連白戟也好奇的看著他接下來會做出什麽來。

    而白淺淺和成川則是一臉尷尬——我雲天宗什麽時候會教授江湖騙子的絕活了?況且別人聽不清楚司朔念的是啥,但他們兩個聽個開頭就認出來了——那分明是雲天宗的入門心法之一,清心訣嘛!

    不過他們倆也沒傻到拆自家師兄的台,就看見司朔像中了邪似的圍著白戈又唱又跳,不斷做著鬼臉。

    “哎呀呀,這位王爺,我觀你雙腿不穩,麵色虛浮,精關鬆懈,一看就是縱欲過多的表現啊!男女之事雖好,但也要量力而行呀!”

    此話一出,頓時就有不少明白事理的人看出來,司朔完全就是狗屁大胡說。

    這白戈本就是以荒淫無度著稱,再看看他這個身材加上一雙縱欲過度的無神雙眼,還有隔老遠就鞥聞到的混合在血腥味兒裏的脂粉味兒,誰不知道這位王爺是個貪花好色之徒?

    白戟也收起了那副好奇的神色,沉聲道,“仙家,若是還想戲耍我弟弟,請就此收手吧!”

    “不不不,我話還沒說完呢。”司朔輕飄飄的把先前拿在手裏的那張符紙貼在白戈腦門上,“縱欲過度其實倒無所謂,多吃吃大補之物就補迴來了,可是陽氣若是被妖物給吸走了,可就麻煩了!”

    “你這是何意?”白戟一下子讀懂了司朔的言外之意,低聲道,“你是說,我弟弟和妖人有染?”

    “你自己看看便知。”司朔指著腦門上貼了張黃符,看起來有些滑稽的白戈,“淺淺,給你叔叔解釋一下,貼在他腦門上的,是什麽東西。”

    “這是一張顯形符,若一個人和妖物曾經有過接觸,並且身上殘留了大量的妖氣,可以用這張符看清楚那隻妖物的本體是什麽。”

    “那麽,接下來就是見證奇跡的時刻!”司朔閃開身子,露出惶恐無措的白戈,在他背後,站著一隻體型巨大的狐狸虛影!

    “是狐妖!”

    已經有不少軍士和官員給出了答案,不過也難怪,和俗世聯係最緊密的妖物就屬狐妖一族了。

    男的俊俏女的貌美,生性貪玩又聰慧,是那些讀四書五經讀傻了的書呆子們夢中的情人,因而狐妖的傳說一直都是被凡夫俗子所津津樂道的,但也僅限於尋常百姓。若是上升到達官顯貴,乃至王室之中,就會變成一頂寫著“魅惑眾生”“妖女亂國”的大帽子,壓的人喘不過氣來,所以哪怕在這個已經存在妖怪的世界,王公貴族們碰到狐妖也得繞著走,多看一眼都是罪過,更莫談和其接觸了。

    而白戈背後久久沒能散去的狐狸虛影,足以將其作為鐵證,將他廢黜了。

    其實司朔本不想利用這一點來落井下石,一方麵是小狐狸怎麽說也帶個狐字,另一方麵他也為那些漂漂亮亮的小狐狸精們感到不值。在前世,最有名的狐狸精是誰?自然是妲己,可是讓商朝毀滅的人呢?按照封神演義的說法,本來就是眾神的陰謀,按照現有的史料記載,那是他自己玩脫了,跟那隻無辜的小狐狸精有啥關係?但那些拿著筆杆子的文人們就是看準了這一點,自己吃不到葡萄就說酸,讓人在史書上被罵了好幾千年,這個世界也差不多,凡是在曆史上留名的狐狸精們,都快被文人的唾沫星子給淹死了。

    白戟的眼神眯了起來,如同一隻正待捕食的野獸,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是他要大發雷霆的前兆。

    “來人,將白戈壓下去,關押在天牢之中,等此間事了,在做決斷!”

    “不…不要,二哥,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樣!”白戈徹底慌了,他實在沒有想到,自己不過是在離開行宮前和那位俏美人親昵了一把,居然就這樣被發現了,後悔之情恨不得將整個人淹沒,但似乎已經晚了。

    “嗬嗬,若是別的什麽精怪也就算了,但偏偏是狐妖。不知道一般大家都叫她們騷狐狸嗎?”司朔看起來很是得意的樣子,卻絲毫沒有注意到一邊恨不得將他吞了的小狐狸。

    “你那麽生氣幹嘛,我又沒說你!”司朔的手還是被她撓了一下,他有些不忿的說道。

    “哼!”小狐狸尾巴翹的老高,轉過頭不理他了。

    “慢著!”就在此時,那位一直冷眼旁觀的國師阻止了白戟的手下將白戈帶走。

    “我有些話想對這位道友講,請將軍給我個機會。”

    “國師請!”對於這位神神秘秘的國師,白戟還是給足了麵子,畢竟等雲天宗這幫子人走了後,還得他來幫忙處理一些爛攤子。

    得到允許後的國師走到司朔跟前,僅露出的一雙眸子帶著和善的意味,但司朔本能的豎起了汗毛。

    “喂,你想幹嘛?”

    “道友的鐵齒銅牙,在下的確十分佩服,白戈身上確實有狐妖的氣息,這個做不得偽,可是道友你身邊這位姑娘似乎也藏著什麽秘密吧!”他指著一臉疑惑的小狐狸說道,“道友是讓她自己承認呢?還是讓我動手,親自揭開她的真麵目?”

    “糟了!”感受到國師身上屬於脫胎境修士的氣息,司朔迴憶起剛和小狐狸見麵時她曾說過,這種青丘狐專屬的障眼法隻對遠眺境及以下的修士起效,換而言之,這位脫胎境的國師從一開始就將小狐狸的耳朵和尾巴看的明明白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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