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尤星河離去後,荒並未第一時間將身體的主動權還迴去,而是冷冷的環視四周一圈後,坐迴了座位之上,合上眼,似乎在等待些什麽。

    在被司朔的目光掃視之後,原本還有些騷動的賓客們,瞬間安靜了下來。

    很簡單的原因,兔子在雄獅麵前,敢叫出聲嗎?

    柳洛兒還是狐狸球的模樣,離司朔離的遠遠的,但一雙眼依舊掛在他身上。

    “司朔……”他現在的氣勢讓小狐狸根本不敢靠近,哪怕變成這幅模樣後,“祖”的氣味兒更加濃鬱了——那是下位者麵對上位者天然的卑微。

    台上的宇文武有些尷尬,下麵的變化太快,以至於連這個原本今天的“主角”都被邊緣化了,站在那兒,繼續主持也不是,下來也不是。

    “你們繼續便好,無須理會我。”荒並沒有為難他,直接讓他繼續主持繼任大會,而自己仍舊板著一張臉,時不時看向尤星河離開的方向。

    “額……”宇文武擦了一腦門汗,鬆了口氣。就像太監得到了皇帝的聖旨,他說話的底氣也足了起來。

    “那麽各位來賓朋友,我們繼續……”

    俗氣的客套話還是沒有說完,一道青色劍光從天而降,帶著一具焦黑的人形停在司朔麵前。

    “這是……”荒伸出手,想要觸碰,可卻被人形上跳躍的電光給逼了迴去,“天劫的氣息。”作為沒少經曆這玩意兒的前大佬,荒很快就辨認出那電光的真實身份,明智的選擇不與其接觸——原理上他和尤星河體內的這位是兩種不同的存在形式,可誰知道這老天會不會突然發瘋傷及無辜呢?

    巨劍一個翻身,將其扔下後光澤消失,變成一把普普通通的兵器插在他身邊,又像是忠心耿耿的護衛,保護主人弱勢時不受傷害。

    “咳咳……”尤星河還有意識,在地上翻了個身,噴出兩口濃煙,“出大事了!”

    “什麽大事?”看到他這幅頹態,荒心中就有種不妙的預感,再這麽一說,讓他更是緊張。

    有好事賓客想要上前湊個熱鬧,卻被荒冷眼逼退,隻見他隨手布置了一個隔音法陣,將兩人籠罩在其內,才緩緩開口道,“抓緊時間說吧,看你這個樣子怕不是又得沉睡很長時間。”

    “放心咳咳…..”尤星河不過話說的稍快了些,就引發一陣劇烈的咳嗽,整個胸腔如同老舊的風箱發出唿啦唿啦的聲音,“不過是跑慢了點,被天劫追著劈了兩道而已。”

    “嘖嘖嘖,被劈成這樣還說沒事,”百般無聊的司朔隻得在心裏默默吐槽兩句,卻又聽到他說,“我的問題還不算大,主要是那家夥——那個斷仙山的太虛。”

    “她找到了依依,還把她給放了出來!”

    “依依,哪個依依?”荒的臉色有些古怪,在盯著尤星河的臉看了一會兒後突然驚唿道,“你說的不會是你家那個?”

    “沒錯!”尤星河猛的點了點頭,隨後又因為身子活動幅度太大而導致了一陣劇烈的咳嗽,“總之咳咳……現在我頂不住,但你無論如何,得製止她,就當是彌補你曾經虧欠她的!”說完這最後的一句話,尤星河終於支撐不住,腦袋一歪,昏死過去。

    司朔當然聽不懂他們在聊些什麽,但他還是聽到了一個詞——虧欠,而且他們聊的東西中似乎還存在著一位女性。

    依依,司朔在心中將這個名字反複咀嚼好幾遍後,在心中露出猥瑣的笑容,:“喂,荒?”

    “嗯?”荒似乎在思考著什麽,但這下被司朔打斷,讓他有些不快的迴應道。

    “依依是誰?”

    “與你無關。”

    “她是個妹子嗎?”

    “你問這麽多幹嘛?”

    “你是不是做了些什麽對不起她的事?”

    “我……”荒倒吸一口長氣,正準備解釋著什麽,又聽見司朔說道,“你該不會玩弄了別人姑娘家的感情吧!”

    明知道這是揶揄,但這次荒沒有再說出話,而是一臉複雜的搖搖頭,“身體的控製權還給你,我需要思考一些事情。”隨後,身體的掌控權又迴到司朔手中。

    “這家夥……”迴到自己身體裏的司朔自然是可以隨意觸碰尤星河的身體,將其抱起,測了測心跳和鼻息——一切正常,又分出一道靈力進入其丹田中探查一番,經脈什麽的也沒受多大損傷,隻不過靈力倒是枯竭了。

    撤去荒設下的隔音法陣後,司朔朝一邊站成一排維護安保的流火門弟子吆喝一聲,“來兩個幫忙把這家夥抬迴他的房間裏去!”話音剛落,就有兩三個一臉諂媚年輕人走了過來,二話不說將尤星河抬起,送迴客房,至於這把巨劍司朔打算先暫時自己保管——魔族的出現和兩人的談話足以證明馬上就是多事之秋了,正好他還缺把趁手兵器。

    這是司朔第二次觸碰這把由某位妖族大佬用自己換下來的牙齒製成的巨劍,上一次還是在宗門大比時,當時這把劍中蘊含的妖魂對自己十分抗拒,可這一次倒十分老實。

    “嗯嗯,很不錯!”在端詳劍身片刻過後,司朔給出了和上次完全不同的評價。收好劍,再一轉頭,發現台上的宇文武還有不遠處的小狐狸都用一種怪異的眼光看著自己。

    宇文武的眼光還好解釋,畢竟今天是別人重要的日子,可卻被自己三番五次給打斷,就連司朔本人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於是朝他歉意的笑了一笑,“您繼續您繼續,這次保證沒我啥事兒了!”

    接著就是小狐狸,司朔實在不懂,這隻除了吃就是睡沒有絲毫女孩子矜持的家夥為啥能把小女人的楚楚可憐表現的那樣淋漓盡致,一雙美目中飽含委屈,害怕和擔憂,再配合上眼角一絲絲晶瑩,不可謂不動人。

    “難不成這是狐狸精的天賦?”司朔撓了撓頭胡亂猜測道,這麽細看下來,她還是那麽美嘛!隻不過包裹著身子的大尾巴為整體增添了一絲喜感。

    “那啥,洛兒是我,別害怕!”司朔朝她招了招手,一副逗狗狗的模樣。

    小狐狸眨巴眨巴眼,大尾巴鬆開,抖了抖耳朵,又乖巧的走到司朔身邊,還用下巴蹭了蹭司朔的手掌。

    你還真把自己當狗狗了啊!您是隻狐狸呀狐狸!

    當然,司朔也隻敢在心裏這樣吐槽吐槽,若小狐狸真不理他了,司朔還是很傷心的。

    台上,宇文武的客套話似乎終於要進入收官階段,台上台下都鬆了口氣——“總算是結束了”這是所有人的想法。

    直到遠遠傳來一聲,“宇文公子請稍等!”然後竄出兩條人影,一位是賤兮兮的藍月華,一位是“少年”老成藍豪雄,背著手,以一副梟雄姿態俯視眾人。

    “我真是嗶了狗了。”宇文武在台上進行了他人生中第一次的儒雅隨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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