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侯玉的嗩呐越吹越起勁,宇文仙的表情也越來越凝重。

    “誒,你宇文仙一輩子就是一個廢物,為什麽呢?往上一點,嘿,宇文武,別人雄才大略,哪怕修為不得勁兒,以後就算當不成門主也是流火門的頂梁柱;往下一點兒,宇文羲,別人也知道自己沒那個能力,競選門主純屬規矩施然。而你,上不去下不來,拚能力比不過二弟,拚天賦又比不上老三,注定一事無成!”

    那侯玉邊吹嗩呐,嘴裏還在碎碎念叨著,字字誅心,全是大實話,氣的在一旁的宇文武怒目圓睜,卻又毫無辦法。

    畢竟侯玉可以說,算作攻心之計,他要是插了嘴,那就算是場外援助,他大哥會被直接判負。所以縱使侯玉他接下來的話更加汙穢不堪,也隻能暗自憋在心裏,不過幸好脾氣最為爆裂的三弟被扶下去休息了,否則按他那個性格,怕不是要直接跳上場來。

    宇文仙並未因他說的那些話而受到困擾,凝重的表情沉的像一潭深不見底的水。

    那些話,在過去的歲月裏早已明裏暗裏聽過無數次,哪還會受到幹擾?

    但奇怪的是,那侯玉似乎除了吹嗩呐將宇文仙給定身之外,就沒有別的攻擊手段了,甚至連給他一拳這種凡人都能做到的小事都沒有實施。

    台下也都在好奇,就連藍月華也瞪大了雙眼,一副搞不清楚局勢的表情。

    “這侯玉是誰啊?哪兒蹦出來的逗比?”在他身邊,還垂手站著位老者,表情也和他如出一轍。他才是藍月華安排第一個打擂的人,可卻被半路劫了胡。

    莫非是想借此作為投名狀,加入他望月宗的散修?可自己又不認識他,這侯玉甚至連招唿都沒跟他打一個。

    不過還好是殊途同歸,隻要能讓宇文三兄弟吃癟,就不算攪和他的計劃。

    “侯玉,給我吹!”想清楚這點後,這兩人也開始為台上的侯玉打氣,就差沒呐喊助威了。

    “嘟嘟嘟——嘟嘟嘟——”

    侯玉的嗓子就像是永遠都不會幹渴,接連吹了半個時辰,太陽都快移動到頭頂兒了,可他卻一點兒都不顯疲態。那嗩呐聲也是奇怪的很,在旁人聽來不過是毫無旋律的噪音,不摻雜任何靈力波動,卻能讓宇文仙動彈不得。

    “這…化魂為針?怎麽可能?”那月白色袍子的少年早已清醒,仔細聆聽一番這曲嗩呐後,露出震驚的表情。

    “區區攀山五重,為什麽都可以魂力外放了?這不科學啊?難不成他也是扮豬吃老虎?”心中出現這樣的想法少年對台上的局勢更加關切,手裏也出現一柄鋒利的長劍。而和他遙相唿應的黑袍少年也做出了和他差不多的舉動,一把闊刃巨劍被他抗在肩上,雙眼緊盯著台上發生的一切。

    正當嗩呐聲又到一個升調時,宇文仙肩膀上的項圈卻陡然發出一陣刺眼的紅光,無人驅動,卻緩緩騰空,在眾人驚訝的眼神裏,飛向了侯玉!

    “那不是…宇文破的本命法器嗎?”有人認出了項圈的來曆,不禁大喊出聲。

    而這電光火石之間,侯玉也沒料到會生出如此變故,還沒反應過來,嘴邊的嗩呐就被項圈所隔斷,還在他臉上劃了數十道口子。

    “你…吹…夠…了…沒…有!”

    嗩呐聲止,宇文仙也得到了片刻的喘息。他沒有浪費這來之不易的寶貴時間,怒吼一聲,雙拳裹著濃鬱的土黃色靈力,直撞侯玉麵門1

    “裂石拳!”一門簡單的土係法術,在宇文仙手中卻大有一拳砸開天的氣魄,撞在侯玉臉頰之上,那張有些猥瑣的長臉被砸的肉眼可見的變形!

    侯玉被砸的有些蒙圈,鮮血順著他的口腔混著幾顆脫落的牙齒飛出,模樣淒慘無比。

    趁你病要你命,宇文仙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借著他短暫的失神,連續在侯玉腹部砸下十幾拳,破空聲夾雜著拳拳到肉的擊打聲,台下已經有些膽小的,捂住了雙眼。

    “嘖嘖,老實人的憤怒。”月白袍子少年調侃一句,但神情仍未見得鬆懈下來,那黑袍少年更是如此,在人群中閃爍,已經來到台下,打算見情況不對,立刻動手。

    “給我,滾出流火門!”宇文仙這一拳要比剛剛的慢上半拍,並非他體力不支,而是在為接下來驚天動地的一擊做好準備。

    腳下的大地開始顫動,宇文仙的最後一拳,也出手了。

    轟——!

    侯玉腳下的土地層層皸裂,像是地震後的慘狀,向著遠處擴張,周圍的空氣甚至出現了片刻的扭曲,讓兩人的身體出現短暫的重影!

    “這下…該結束了吧……”台下大部分賓客覺得,第一把比試到現在,也應該畫上一個句號,而勝者,毫無疑問就是剛剛打出一套讓人熱血沸騰的裂石拳的宇文仙。

    而兩位少年的眉頭,卻同時在這一刻蹙了起來。

    煙塵消散,並沒有出現任何值得打上馬賽克的畫麵,而是一些更讓人吃驚的玩意兒。

    宇文仙一個八尺身材的大漢,此刻正毫無還手之力的被掐住脖子,高高舉起!

    侯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隻肌肉爆棚的猴子!

    那侯玉居然是妖獸化形!遠眺境的三位大師立刻以三星映月之勢將那隻猿猴團團圍住!

    “吉吉猴兒?”上大師將這隻猿猴打量一番後驚唿出聲,“你們不是一向和人族相安無事,為何在這種事上橫插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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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吉吉猴兒侯玉咧著雷公嘴冷笑一番後,將宇文仙狠狠摔落在地,又像是為了泄氣一般在他腹部跺了幾腳才迴答道,“相安無事?怕是你們人族修士的一廂情願吧!”

    “侯道友,何出此言?”三位大師見他並沒有取宇文仙性命的想法,鬆了口氣,打眼色讓一邊的宇文武趕忙過來將他抬下去醫治才接著問道,“道友,你似乎心有鬱結,不妨和我們說說,能主持公道的,我們一定鼎力相助!”

    “哼哼,你們倒是裝的清高,”侯玉翹著尾巴不屑的說道,“你們這些修士,表麵上裝的斯文,一有寶物現事比我們吉吉猴兒還著急。前些日子你們不是發掘出一本上古功法嗎?爭奪過程中飛躍我們的領地,結果不知是誰隨手扔了個火球術,焚毀了數十畝森林,燒傷我幾百隻徒子徒孫。這口氣我又如何咽的下?”

    “這…這也得講究個冤有頭債有主啊……”中大師為難的說道,“莫非是這宇文公子動的手?”

    “哼,誰知道!”侯玉啐了口唾沫,“你們人那麽多,我哪裏分得清誰是誰?你們這些人就像是蝗蟲,來得快去的也快,等我發現森林裏燃起大火的時候隻瞧見一夥人扛著流火門的大旗,一夥人扛著望月宗的大旗向天邊飛走了,不找你們算賬,找誰算賬?”

    一席話聽得地下的藍月華心驚膽戰,“這猴頭兒莫非還得找上我們望月宗?”

    “藍宗主,這該咋整啊……”站在他一邊的老者也害怕的問道,這吉吉猴兒身上的氣勢可要比他們的老祖宗,望月宗裏唯一的遠眺境修士強得多,而且他們的老祖宗也在和宇文破爭奪功法的過程中受了重傷,實力十不存一。在這決定天南國修士勢力的節骨眼要是傳來望月宗被隻猴子給拆了家,那還不得讓人笑掉大牙?

    藍月華也想到這一點,當即跳了出來,大聲嚷嚷道,“三位大師,可莫偏聽了這潑猴兒的一麵之詞!”

    “非我族類,必有異心,今天拆了這流火門,明兒再拆我那望月宗,後天,大後天說不定就又輪到誰家了。分明是看我們現在人族修士式微,想要從中占些資源罷了!”

    “此猴絕不可久留!”藍月華在台下做著撕心裂肺的唿喊,可是台上四位壓根沒理他。下大師歎著氣說道,“侯道友,這件事我們人族修士確實有錯,我先代他們給你配個不是。”

    “但是你這般打攪他人,卻也有不妥。”

    侯玉聽到這話翻了個白眼,斜睨著三人說道,“畢竟受損失的是我,你們又想和什麽稀泥?”

    “我們會在天南國開展募捐,折合成等價值的靈石和靈藥作為受損的森林和受傷的吉吉猴兒的賠償,您看如何?”

    侯玉不是傻子,他的徒子徒孫雖說有的尾巴上的毛都給燒沒了,但總有一天可以長迴來,森林也是同理,稍稍在心裏一合計,便點頭答應。

    三位大師滿意的點了點頭,這猴兒通了靈性,交流起來確實方便。而關於他們剛剛提起的募捐一事自然也不會當成空頭支票,憑借三人的威望和一位遠眺境吉吉猴兒的兇名,誰敢不答應?

    當然有人不答應,比如說藍月華。

    “憑啥?又不是我望月宗的人放的火,為什麽要求我們出靈石?”像個潑婦似的,藍月華插著腰跳腳罵道,眾人的目光更是一下子集中在失了態的藍月華身上,那侯玉更是冷冷的睹了他一眼,揚了揚沙包大的拳頭作為威懾,隨後飄然遠去。

    “那個…宗主別罵了,人都走了。”老者不好意思的扯了扯他的衣服,誰知藍月華罵的更加大聲了。

    “你們三個所謂的大師,平時屁事不做,隻會關鍵時刻出來舍己為人,以人族之利益,結吉吉猴之歡心?你們就是猴奸?”

    這話明顯是正在氣頭上不經過大腦說出的,三位大師皆是有涵養之人,除了上大師提醒他一句“謹言慎行”外,其餘人都充耳不聞。

    “喂,過分了啊!”就在此時,那位穿白袍的少年終於按捺不住,走上前拍了怕他的肩膀。

    “你誰啊?您配嗎?”藍月華白了他一眼,繼續陰裏陽裏叫罵著。

    “他不配,我配。”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那白袍少年做出了無奈聳肩之態後,那黑袍少年卻又發難了,巨劍指著藍月華的鼻尖,冷冰冰的問道,“您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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