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司朔謝天謝地,他爹娘總算還留著一份理智,沒把小狐狸安排在他房間裏。舒舒服服的躺在大床上,幹淨柔軟的床墊,還有用熏香熏過的被褥無不令人渾身放鬆。

    房間的擺設還是他七年前離家的模樣,每一件物品的擺放位置都沒有絲毫偏差。

    “他們還算是有心。”司朔默默感歎一句,並且暗自決定,以後有時間,就多迴來陪陪兩位。

    按理來說,以前隻要腦袋挨了枕頭,就會馬上睡過去,可是現在的司朔卻精神的很,沒有一絲困意,在床上翻來覆去難以入眠。

    既然睡不著,不如嚐試著和那位隻會發emoji的金手指交流一下。這麽想著,司朔在心底暗暗唿喚道,“命繭?”

    #(疑問)。

    多麽簡單明了的交流方式。

    “那個,你可以說話嗎?”司朔嚐試著發問。

    #(喝酒)。

    也就是那個同樣出名的“苦酒入喉心作痛”表情包的原型。

    “也就是說,你說不了話嗎?”

    #(淚)。

    “這就難辦了啊。”交流都成問題,可該怎麽辦呢?

    “荒,你知道這是什麽原因嗎?”事到如今,隻能求助於荒這家夥了。

    “原因很簡單,這家夥在和你神魂融合的過程中被天地法則給劈了一道,導致語言功能出了點問題。”在這個時候,荒倒沒有藏著掖著,落落大方的給司朔解釋原因。

    “還有這個說法?”

    “怎麽沒有,”荒得意的哼了一聲,“用你前世的術語來講,就是在這個過程裏,腦子的語言中樞受到了損壞,講不了話了。”

    司朔:……

    這個說法倒是簡單易懂,但是並不能解決問題。司朔又問道,“那你有辦法能讓我和他交流嗎?”

    “辦法倒是有,隻不過你現在的境界太過低微了。”

    “啥意思?”

    “等你什麽時候修煉到遠眺境,神魂凝實,就可以和他直接對話了。”

    合著想和這位爺交流,還有境界的要求。不過還好自己的天賦夠好,認真修煉的話,估計不出兩年就可以直接和那位emoji達人說上話了,隻希望別和荒一樣是個毒舌仔。

    不過話說,被小狐狸噪了一天,突然安靜下來,還有點兒不適應呢。迴想起那位漂亮的少女,司朔的嘴角不禁浮現出一絲傻笑。

    “我去!”司朔的腦子裏又被狠狠的錘了一擊,不用說,肯定是那位叫命繭的家夥幹的好事。識海裏那個大大的#(陰險)顯得無比諷刺。

    “那隻狐狸是你閨女兒還是你孫女兒啊,至於這麽護著她嗎?思春期少年想到美少女不是件很正常的事嗎?”司朔不忿的爭論道。

    “砰砰砰!”連著被錘三下,司朔終於老實下來。

    他被錘暈了。

    ……

    翌日。

    眼前這條熙熙攘攘的大街在司朔眼裏看來還有些模糊。

    “你這家夥出手也太重了吧!”司朔不滿地摸著腦袋,在心裏抱怨道。

    兩個圓圓的大鼻孔就是對他最好的迴應。

    “好好好,你贏了。”司朔覺得他永遠都不能爭論過一個隻會用表情懟人的家夥。

    “今天和明天,我們的目標就是巡查完整個東城。”這句話是對站在他身後的小狐狸說的。

    司朔打算用一個星期的時間,將整個棲梧城排查個遍。如果沒有發現,算算時間,城裏的傳送陣冷卻也差不多到了。到時候就直接將這個消息上報給師門,也算是留了後路。

    “嗯嗯!”小狐狸手裏拿著一串糖葫蘆,邊吃邊應聲。這家夥,不論到了哪裏,吃都是她的第一要務。

    “那就走吧。”兩人並肩而行,混入人流之中,行進的速度並不算快。人多是一方麵,另一方麵是怕走的太快,導致這心不在焉的小狐狸忽略掉了魔族的蹤跡。

    俊男美女不管放在哪兒,都不會被埋沒。尤其是司朔和柳洛兒這一對兒。

    司朔自詡今世這幅皮囊,當個渣男還是綽綽有餘的,但無奈更多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身邊的少女上。

    沒辦法,誰叫這姑娘原型是隻狐狸呢?有一個很有意思的事情,不論是在前世,還是這個世界,狐狸都是美貌赫爾嫵媚的象征,雖然柳洛兒這幅傻乎乎的表情和嫵媚沾不上邊。但別人五官就是漂亮啊!走過路人,無論老少,都會被她情不自禁所吸引,然後默默感歎一句,“這女娃生的真俊。”

    即使如此,司朔也得到了不少關注。感受到那些來自少女們好奇的窺探,司朔心裏還是有些小小的得意。

    按照一般小說的發展,這個時候應該就得跳出一批臉上寫著“我是反派”的家夥攔路劫美,然後由司朔正義的鐵拳給製裁一番。可惜一整條街逛完,居然沒有一個家夥對身邊這個美美的傻妞生出非分之想,這倒成了司朔心底的小遺憾。

    “喂喂喂,司朔,你看那邊好像圍了好多人呢!”柳洛兒扯著司朔的袖子,拉著他往一個方向走去。

    “咱們還有事兒在身上呢,別瞎湊熱鬧了!”雖然很想這麽說,但是身子已經被扯到人群之中。

    人群中央跪著一位滿臉生瘡,衣著破舊的老婦人,身邊是位舉著木牌,渾身髒兮兮的小男孩,眼裏滿是懼怕。兩人身後則橫著什麽東西,但是被一塊兒破布給蓋住了。

    “求求哪位好心人,收留我的乖孫誒——”老婦人的聲音帶著哭腔,像是念經一樣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而小男孩則高高的舉著和他身子差不多大小的木牌,上麵用炭筆歪歪斜斜的寫著幾個大字,“爺爺死了,沒錢下葬。”字跡很是稚嫩。

    因為老婦人可怖的表情,所以周圍一圈人都圍的遠遠的,沒一個願意接近他們倆。人群中有位好事者扯著嗓子問道,“老婆子,你這孫子看起來腰肢還沒我胳膊粗,能幹些什麽活兒?”

    “我…”老婦人嘴唇顫抖著迴答道,“我的孫子他…他可懂事了,能洗碗,掃地,做飯,吃的也很少…也不講究住,隻求賞口飯吃……”

    說著說著,就向說話人的方向磕起頭來。身邊的小男孩兒也用期盼的眼神尋找著那位說話人,但是什麽都沒找到。

    所有人都是一個表情,好奇而冷漠。

    不管司朔的眼裏,整個棲梧城再怎麽繁華,百姓再如何富足,也永遠忽視不了城市的陰暗角落,那裏一直都生活著一群靠著他人的殘羹剩飯為生的老鼠。

    是的,就是老鼠。

    看不見一丁點兒光亮的老鼠,活下去成為了一種本能,除此之外,生命還有任何意義。

    再怎麽說,這個世界的凡間,仍處於常言所說的封建社會,剝削和壓迫存在於社會的每一個角落,隻是在他還在人間的時候,他的父母將這些陰暗給擋住,但這並不意味著消失。

    司朔對此,無能為力。

    他不想那些種田流小說的主角,可以運籌帷幄,政治兵法樣樣玩得來。穿越之前的他不過是個普通人,空有一肚子幻想的普通人。即使來到這個世界,造物主給他的唯一優勢,也隻不過是那虛無縹緲的靈根,似乎是老天在告訴他,遠離塵世,不要妄圖改變它。

    “司朔,這對婆孫看起來好可憐啊!”柳洛兒眼中已經閃著隱隱淚花,“你可以幫幫他們嗎?你一定有辦法的!”

    “我知道。”早就說過了,司朔並非那種修仙修到斷絕七情六欲的人。在自己有能力的前提下,遇到弱勢者,還是能幫就幫的。

    可就當司朔打算擠進去的時候,卻有另一夥兒人早一步來到老婦人麵前。

    “誒,你…你們是?”老婦人慌張的眼神注視著麵前這位身穿黑色長衫,賊頭鼠腦的家夥。

    “嘿嘿,老婆子,你別怕,我是來幫你的熱心好人。”

    “好人?”老婦人雖然沒多少見識,但這賊眉鼠眼的家夥光看麵相,怎麽都算不上是個好人,“你…你要怎麽幫我?”

    “我叫朱老七,是住在這附近朱老板的手下。朱老板菩薩心腸,最見不得的就是像你這樣的苦命人,所以派我過來施舍些銀子給你,並讓你家孩子來我們老板手下當個小小的幫工,雖然活兒重了些,但好歹有口飯吃。”

    “怎麽樣,小家夥?一天抗四十袋米,就能吃飽飯,每個月還有賞錢,做的來嗎?”見老婦人還在猶豫,朱老七又將話頭指向一邊的小男孩兒。

    “我…”小男孩顯然是意動了。嘴巴微微張了張,像是要答應,但是眼神轉到老婦人這邊,話還是沒說出口。

    “嘿嘿,老婆子,就算我的話是假的,這玩意兒總該是真的吧!”朱老七有些不耐煩了,隨手掏出一錠銀子,扔到老婦人麵前。

    閃閃發光的銀子!

    那麽大塊兒的銀子,老婦人活了一輩子,從沒見過成色這麽足,分量這麽大的銀子!

    “這…這……”這次的顫抖不再是因為猶豫,還是激動!

    “哼!”朱老七冷哼一聲,眼神裏充滿了鄙夷,“老婆子,這銀子是給你安葬你那可憐的老伴兒的。順便預支了這小家夥在我們老板手底下的幾年薪水,怎麽樣?答應嗎?”

    “答應,答應,自然是答應的!”老婦人磕頭如搗蒜,臉上的膿瘡都被弄破了好些,膿水順著臉頰低落在地,散發出腥腥惡臭。

    “小家夥,走了。”朱老七打了個響指,身後另一位黑衣人扔給小男孩兒一套衣服,“穿上它,就是我們老板的人了!”

    “那個…那個……”小男孩並非動手,而是支支吾吾的,似有話要說。

    “還有什麽事?”朱老七的耐心已經快到極限,有些兇狠的瞪著小男孩兒。

    “朱叔叔,我到了那裏,沒了賞錢,還管飯嗎?”

    朱老七沒想到小男孩兒要問的是這個,啞然失笑。

    “那是當然。”朱老七擠出一個自認為和藹的微笑,對小男孩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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