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玨在書房門口站住，敲了敲門，她想告訴家生，孩子會動了……
付家生站在窗前，單手插在他西褲的口袋裏，另隻手夾煙，他挺拔的像一棵樹，背影寬闊。
小玨輕輕走上去，想從後麵抱住他，但現在這種情形不允許，不是肚子不允許，是形勢不允許。
他雖然同意帶她迴來了，但不代表他會同意她去吊唁餘瀝陽。
書房裏彌漫著少許的煙味，付家生聽到了敲門的聲音，但他並沒轉身，也沒迴頭。
小玨就那樣站在他身後，想上前又懼怕，想退後又想上前，眸光垂到自己的肚子上。
終於，她鼓起勇氣走到付家生身邊，抬頭看著他，驚喜地指著自己的肚子。
而付家生依然在抽煙，就好像身邊沒她這個人，他的眉眼糾結在一起，像在做著某種決定。
他每吸進一口煙，就會讓煙霧自行從唇鼻間散去，他自己在一層淡淡的煙霧裏佇立。
小玨見他沒動也不看自己，就好像剛才的舉動是她自作多情。
她不相信他會冷漠至此，肚子是他搞大的，現在他倒選擇無視了。
小玨想拉他的手放到肚子上，她伸出的手就像某種小動物的觸角，卑微的試探著付家生的態度。
她怕他，怕他這種肅穆的神情，很冷，像冰，讓她沒有一絲溫情可依。
她知道即使幹爸幹媽同意了，也不代表家生同意，她最終還是在意家生的，有原則的在意他。
就在那隻手還沒有碰到他的時候，付家生突然轉身，走開兩步，小玨低著頭，手空在那裏。
再然後，兩人誰都沒說話，小玨也失去了再去拉他手的勇氣和想法。
……
第二天一早，付家生從客房出來，早飯都沒吃，就迴山莊上班了。
當外婆知道小玨也要去參加喪禮的時候，堅決不同意，同樣反對的還有付夫人。
“你見過哪個孕婦去參加死人的喪禮的，你說！”付夫人指著小玨，非常生氣。
老年人很忌諱這個的，終歸不吉利，就怕有什麽衝撞，對小孩不好。
外婆拉著小玨苦口婆心的勸：“小玨，這不是別的事，你想啊，這一個是生一個是死，相衝！”
小玨沒法為這件事辯解什麽，那些都是迷信，沒有誰規定孕婦就不能去參加喪禮的。
可是她沒辦法說話，就隻能不斷的搖頭，搖著搖著眼睛就紅了。
梁辰看後，心裏有氣，但她忍著不發，隻是表情更冷了，知道勸也是沒用的。
“你這孩子怎麽這麽強呢，我說不能去就是不能去。”付夫人發話了。
小玨身邊，王玲還在勸，“小玨，咱聽話哈，不能去，等生完孩子以後，到時候你想去祭拜再去祭拜。”
小玨還是搖頭，她的眼裏蓄滿淚水，她知道大家都是為了孩子，老年人本來就迷信。
“你怎麽就不聽話呢？”王玲看小玨要哭，又心疼又生氣。
“她什麽時候聽過話。”梁辰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沒有看小玨，她拿起手邊的報紙，攤開來看。
小玨站在那裏，像個罪人一樣，被公審。
那句她什麽時候聽話過，涵蓋了很多意思，那些意思，梁辰和小玨心裏都懂。
比如不讓她跟自己的幹哥哥有關係，她偏偏喜歡，不同意她嫁給幹哥哥，她未婚先孕也要嫁。
不讓她做什麽，她非要去做，做不到也要爭取能做到。
梁辰覺得，養她這20年的情份幾乎都被她磨光了。
不過養兒女就是這樣，不可能都事事順你的意，自己親生的不也沒聽話嗎，又何況是養女。
“媽，別勸了，她要去就讓她去吧。”梁辰說。
小玨知道，幹媽對她應該也隻是看在孩子的份上才同意的，也是看在孩子的份上才容忍她的。
梁辰實在心疼自己的媽，整天為這個家操心，不是操心這個就是操心那個。
小玨上次流產的事，還不如不讓她知道，知道後，她心裏就一直愧疚，想方設法的要彌補。
特別是小玨這次懷孕，母親天天掛心，生怕有個閃失。
就出去這一兩天，她不知念叨了多少迴，擔心這擔心那，生怕出什麽事。
這下好了，不想出事也出事了，還是大事。
哪有孕婦去靈堂那種地方的，雖然那些說法是迷信，但關鍵心裏忌諱！
不管奶奶和外婆怎麽勸，小玨就是搖頭，最後都把付夫人給氣糊塗了。
“你啊，小時候看著還好，長大一點不讓你媽省心，這個不嫁那個不嫁。”說完她顫巍巍地站起來。
大家對付夫人這種突然顛三倒四的話，也都見怪不怪了，知道她這是又犯病了，時好時壞。
老太太拄著拐杖，佝僂著背，臨迴房的時候又說：“迴頭告訴家生，不聽話就讓你哥打你。”
哎，王玲深深歎氣，這聲歎息讓小玨心裏很難受，家裏就剩外婆最疼她了，她不想傷外婆的心。
她想說，其實她隻是想在二哥靈前鞠一躬，為著過去也為著現在，她什麽都沒為二哥做過。
但她知道，無論她說什麽，恐怕外婆都不能接受。
……
付家生迴來的很晚，王玲還想再勸兩句，就拉住外孫沒讓上樓。
“外婆，您怎麽還沒休息？”付家生看著外婆披在背上的衣服。
“家生，你怎麽迴來的這麽晚？”王玲想說，小玨現在挺個肚子，你要多陪陪她，別讓她一個人呆著，省得胡思亂想。
“有應酬。”付家生隻有這三個字的答複。
關於這個應酬，外婆也不是很懂，在她認為那就是忙。
“家生，你過來坐下，外婆有話跟你說。”王玲拉著付家生坐到沙發上。
“什麽事啊外婆，我晚上打過電話給家裏了，說我有應酬在外麵吃了，不用等我。”
“我知道。”王玲說，“我是想說小玨那件事，你媽同意她去參加餘瀝陽的喪禮，你也同意嗎？”
付家生低頭，麵容苦惱，幾根手指在黑發裏穿梭了兩下，“外婆，我也沒辦法。”
王玲不講話了，要是外孫都沒辦法，那就真是沒辦法了，大家都勸了，好賴話都說了，沒用啊。
“外婆，這事您別管了，她要去就去吧，我也是為了孩子才沒把她硬扣在那邊的，要不是因為孩子，我……”
提到這事，付家生也是一肚子火。
王玲歎氣：“要不是她懷孕挺個肚子，我們也不是那種不盡人情的人，這不是特殊情況嗎？”
然後她又拍拍外孫，“上去吧，也別跟小玨慪氣，這都四個多月了，肚子會越來越沉，多關心關心她，去吧去吧……”
付家生站在窗前，單手插在他西褲的口袋裏，另隻手夾煙，他挺拔的像一棵樹，背影寬闊。
小玨輕輕走上去，想從後麵抱住他，但現在這種情形不允許，不是肚子不允許，是形勢不允許。
他雖然同意帶她迴來了，但不代表他會同意她去吊唁餘瀝陽。
書房裏彌漫著少許的煙味，付家生聽到了敲門的聲音，但他並沒轉身，也沒迴頭。
小玨就那樣站在他身後，想上前又懼怕，想退後又想上前，眸光垂到自己的肚子上。
終於，她鼓起勇氣走到付家生身邊，抬頭看著他，驚喜地指著自己的肚子。
而付家生依然在抽煙，就好像身邊沒她這個人，他的眉眼糾結在一起，像在做著某種決定。
他每吸進一口煙，就會讓煙霧自行從唇鼻間散去，他自己在一層淡淡的煙霧裏佇立。
小玨見他沒動也不看自己，就好像剛才的舉動是她自作多情。
她不相信他會冷漠至此，肚子是他搞大的，現在他倒選擇無視了。
小玨想拉他的手放到肚子上，她伸出的手就像某種小動物的觸角，卑微的試探著付家生的態度。
她怕他，怕他這種肅穆的神情，很冷，像冰，讓她沒有一絲溫情可依。
她知道即使幹爸幹媽同意了，也不代表家生同意，她最終還是在意家生的，有原則的在意他。
就在那隻手還沒有碰到他的時候，付家生突然轉身，走開兩步，小玨低著頭，手空在那裏。
再然後，兩人誰都沒說話，小玨也失去了再去拉他手的勇氣和想法。
……
第二天一早，付家生從客房出來，早飯都沒吃，就迴山莊上班了。
當外婆知道小玨也要去參加喪禮的時候，堅決不同意，同樣反對的還有付夫人。
“你見過哪個孕婦去參加死人的喪禮的，你說！”付夫人指著小玨，非常生氣。
老年人很忌諱這個的，終歸不吉利，就怕有什麽衝撞，對小孩不好。
外婆拉著小玨苦口婆心的勸：“小玨，這不是別的事，你想啊，這一個是生一個是死，相衝！”
小玨沒法為這件事辯解什麽，那些都是迷信，沒有誰規定孕婦就不能去參加喪禮的。
可是她沒辦法說話，就隻能不斷的搖頭，搖著搖著眼睛就紅了。
梁辰看後，心裏有氣，但她忍著不發，隻是表情更冷了，知道勸也是沒用的。
“你這孩子怎麽這麽強呢，我說不能去就是不能去。”付夫人發話了。
小玨身邊，王玲還在勸，“小玨，咱聽話哈，不能去，等生完孩子以後，到時候你想去祭拜再去祭拜。”
小玨還是搖頭，她的眼裏蓄滿淚水，她知道大家都是為了孩子，老年人本來就迷信。
“你怎麽就不聽話呢？”王玲看小玨要哭，又心疼又生氣。
“她什麽時候聽過話。”梁辰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沒有看小玨，她拿起手邊的報紙，攤開來看。
小玨站在那裏，像個罪人一樣，被公審。
那句她什麽時候聽話過，涵蓋了很多意思，那些意思，梁辰和小玨心裏都懂。
比如不讓她跟自己的幹哥哥有關係，她偏偏喜歡，不同意她嫁給幹哥哥，她未婚先孕也要嫁。
不讓她做什麽，她非要去做，做不到也要爭取能做到。
梁辰覺得，養她這20年的情份幾乎都被她磨光了。
不過養兒女就是這樣，不可能都事事順你的意，自己親生的不也沒聽話嗎，又何況是養女。
“媽，別勸了，她要去就讓她去吧。”梁辰說。
小玨知道，幹媽對她應該也隻是看在孩子的份上才同意的，也是看在孩子的份上才容忍她的。
梁辰實在心疼自己的媽，整天為這個家操心，不是操心這個就是操心那個。
小玨上次流產的事，還不如不讓她知道，知道後，她心裏就一直愧疚，想方設法的要彌補。
特別是小玨這次懷孕，母親天天掛心，生怕有個閃失。
就出去這一兩天，她不知念叨了多少迴，擔心這擔心那，生怕出什麽事。
這下好了，不想出事也出事了，還是大事。
哪有孕婦去靈堂那種地方的，雖然那些說法是迷信，但關鍵心裏忌諱！
不管奶奶和外婆怎麽勸，小玨就是搖頭，最後都把付夫人給氣糊塗了。
“你啊，小時候看著還好，長大一點不讓你媽省心，這個不嫁那個不嫁。”說完她顫巍巍地站起來。
大家對付夫人這種突然顛三倒四的話，也都見怪不怪了，知道她這是又犯病了，時好時壞。
老太太拄著拐杖，佝僂著背，臨迴房的時候又說：“迴頭告訴家生，不聽話就讓你哥打你。”
哎，王玲深深歎氣，這聲歎息讓小玨心裏很難受，家裏就剩外婆最疼她了，她不想傷外婆的心。
她想說，其實她隻是想在二哥靈前鞠一躬，為著過去也為著現在，她什麽都沒為二哥做過。
但她知道，無論她說什麽，恐怕外婆都不能接受。
……
付家生迴來的很晚，王玲還想再勸兩句，就拉住外孫沒讓上樓。
“外婆，您怎麽還沒休息？”付家生看著外婆披在背上的衣服。
“家生，你怎麽迴來的這麽晚？”王玲想說，小玨現在挺個肚子，你要多陪陪她，別讓她一個人呆著，省得胡思亂想。
“有應酬。”付家生隻有這三個字的答複。
關於這個應酬，外婆也不是很懂，在她認為那就是忙。
“家生，你過來坐下，外婆有話跟你說。”王玲拉著付家生坐到沙發上。
“什麽事啊外婆，我晚上打過電話給家裏了，說我有應酬在外麵吃了，不用等我。”
“我知道。”王玲說，“我是想說小玨那件事，你媽同意她去參加餘瀝陽的喪禮，你也同意嗎？”
付家生低頭，麵容苦惱，幾根手指在黑發裏穿梭了兩下，“外婆，我也沒辦法。”
王玲不講話了，要是外孫都沒辦法，那就真是沒辦法了，大家都勸了，好賴話都說了，沒用啊。
“外婆，這事您別管了，她要去就去吧，我也是為了孩子才沒把她硬扣在那邊的，要不是因為孩子，我……”
提到這事，付家生也是一肚子火。
王玲歎氣：“要不是她懷孕挺個肚子，我們也不是那種不盡人情的人，這不是特殊情況嗎？”
然後她又拍拍外孫，“上去吧，也別跟小玨慪氣，這都四個多月了，肚子會越來越沉，多關心關心她，去吧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