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仙雲憐惜的道:“你看你把自己弄成什麽樣了?”他的語氣中竟忍不住帶上了幾絲責怪之意,但更多的卻是發自內心的關愛。

    步飛煙淡淡的道:“我隻是想讓你早點恢複罷了,你如果不領情的話……”步飛煙便是步飛煙,這個時候語氣仍然是那麽的冷淡強硬。

    “飛煙,你就是要幫我也沒必要把全部真氣都輸給我呀!”琴仙雲無奈地笑了笑,道:“來,先把手給我!”

    步飛煙神色不解地看了琴仙雲一眼,道:“你要幹嘛?”手卻沒有遲疑著沒有伸出去。

    琴仙雲見狀一把將步飛煙的兩隻秀氣的小手握住,微微閉起了雙眼。步飛煙芳心頓時怦怦亂跳起來,手掌輕輕地掙紮了一下後便任由琴仙雲握著,但那雙看向琴仙雲的美妙的眸子卻漂浮出幾絲羞意。

    步飛煙不明白琴仙雲葫蘆裏到底賣的是什麽藥,正要開口相詢,卻覺一股冰冷的勁氣從琴仙雲的手掌處慢慢地湧入自己的經脈之中,這真氣與自己的“寒影三疊”頗為相似,但卻又有點細微的差異。“寒影三疊”帶給人的是一種徹骨的寒意,而這真氣雖然也冷,卻比“寒影三疊”要純正溫和了許多。

    其實,這勁氣原本便是步飛煙輸入琴仙雲體內助其調息的“寒影三疊”真氣,但在琴仙雲收功後這些殘餘在琴仙雲經脈中的真氣卻並沒有散去,所以琴仙雲便用自身的“縹緲真氣”將之煉化,重新送迴步飛煙體內。

    這股真氣在步飛煙身體裏綿綿不絕地運行著,所到之處,讓步飛煙覺得自己的身體似乎變得溫暖起來,一種從未有過的舒服感覺在她的心頭盤旋著。這真氣在經脈中運行了一周之,步飛煙頓覺全身上下舒暢之極,任何一個地方都似乎充盈這強勁的真氣。

    琴仙雲引導著步飛煙的真氣匯聚於丹田後才睜開了眼睛,鬆開了步飛煙那冰涼的雙掌。

    如此一來,步飛煙不但變得如初時一般神采奕奕,玲瓏而冷意四射的嬌軀反而透露出了幾絲溫暖,便如那千年的寒冰突然迎來了一束燦爛的驕陽,似融未融,反射出一縷縷晶瑩奪目的眩然光芒,令人見後心靈為之顫抖,神魂為之震蕩。

    琴仙雲滿意的笑道:“現在可以了。”

    “謝謝你!”步飛煙微微一笑,笑容便似一朵在冰天雪地中傲然綻放的寒梅,隻是這笑容如曇花一現,讓人心中不免生出些許的遺憾。

    琴仙雲從沒見過步飛煙笑得如此迷人,神色一呆後忙將眼睛轉向別處,道:“飛煙,我們去見見靈覺禪師吧。”

    步飛煙順從地點了點頭,與琴仙雲同時從蒲團上站了起來。琴仙雲和步飛煙見到靈覺禪師時,這位佛門高僧正在禪房中抄寫《妙法蓮華經》。靈覺禪師自從身入佛門以來,便每天堅持抄寫經文,幾十年如一日,從未間斷過。這些年他抄寫的經文足足可以放下一兩間禪房了。

    “施主所說之事,老衲也有同感。虛一道長今日神色與往常相比,確實有些怪異,但虛一道長既然不說,貧道也不好貿然詢問。”靈覺禪師聽琴仙雲將見到虛一道長的事情說出來後,淡淡的微笑道。

    琴仙雲有些失望地哦了一聲,虛一道長是他所敬仰的人之一,而且更曾在他追查林天欲和“道神丹”秘方時大力相助,可如今虛一道長有事煩惱,琴仙雲不能為其排憂解難,心中難免有幾絲愧疚。

    靈覺禪師似看出琴仙雲心中所想,雙手合十道:“虛一道長之事施主無須憂慮,老衲自會借機助其解脫苦惱,倒是現今有一疑難之事,施主務必盡早尋求良策加以解決啊。”

    琴仙雲心頭一動,道:“莫非禪師也發現了曲老前輩的異狀?”

    靈覺禪師點頭道:“曲老施主現在的情形十分不妙,‘絕情散’的藥力雖然被老衲的‘淨明梵音’與小施主你的精神力量所強行壓製,但這隻是治標不治本的方法,時間一久,曲老施主必然會遭到數種力量的反噬,那時等待著曲老施主的恐怕就隻有神經錯亂而死了。相信方才小施主為他治療之時已經感覺到了些許端倪,當知老衲所言並非虛妄。”

    琴仙雲歎道:“是啊,晚輩也正為此事而擔憂呢,依現在的情況來看,再用這種方法治療下去行不通,可不用這種方法,曲老前輩估計用不了幾天便馬上會完全被‘絕情散’控製,一旦如此,那同樣是迴天乏力呀!”

    一直沉默不語的步飛煙見琴仙雲如此困撓,忍不住問道:“禪師,難道您就沒有其他方法可以救得曲老前輩嗎?”

    靈覺禪師歎道:“或許還有一個方法吧!”

    琴仙雲心中一喜,忙問道:“禪師,是什麽方法?”

    靈覺禪師道:“隻有找到一位內功與精神修為都達到超凡入聖之境界的高手才行,治療時須以內力將曲老施主的‘絕情散’藥力逼出體外,同時還須以精神力疏通曲老施主那些遭‘絕情散’破壞的腦域神經,這兩個步驟必須一齊進行,而且在施展之時心中不能有絲毫雜念,否則不但救不了人,便連自身都有可能走火入魔,所以這樣的高手還需有顆赤子童心啊。”

    琴仙雲聽完後一顆心頓時沉了下去,但還是懷著幾絲希望,問道:“禪師,您是否知道有哪位前輩高手符合這三個條件?”靈覺禪師沉思道:“內功與精神雙修之人有不少,小施主你也算是其中極為傑出的一個,但要同都達到登峰造極之境的人老衲卻還未曾見過,更不用說還能保持著赤子之心的人了。”說完後,靈覺禪師誦了聲佛號,那慈和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悲憫之色……

    難道曲老前輩真的沒藥可救了嗎?這樣自己如何對得起死去的文音啊!

    琴仙雲神色傷感地離開了小彌勒寺,靈覺禪師的那番話在他腦中盤繞著,讓他的心怎麽也平靜不下來。

    步飛煙看到琴仙雲這副神態,自己的心情也不知不覺地沉重起來,但她平時就不擅與人交流,更不知道應該如何去安慰勸解琴仙雲,隨在琴仙雲身邊許久才道:“仙雲,天無絕人之路,你也不要太難過了,說不定過幾天便有柳暗花明的時候啊!”

    難得步飛煙能說出這番話來,可真是難為她了。

    琴仙雲微有些詫異地看了看步飛煙,為了不讓步飛煙也陪著自己悲傷,臉上頓時露出了幾絲勉強的笑容,道:“飛煙,你不用為我擔心了。我想隻要我盡力了,文音的在天之靈也一定會原諒我吧。”

    步飛煙聽琴仙雲提到曲文音時的那種黯然神情,芳心突然一陣酸澀,然而還沒等她弄明白自己為什麽會有這種感覺的時候,琴仙雲忽然抓住她小巧的玉手輕輕一捏,嗬嗬笑道:“飛煙,聽說‘雪山派’有一種叫‘雪域飛仙’的輕功,我還一直沒有見識過呢。我們今天就比試一下,看誰先迴到菊影市哦。”

    聲音一落,琴仙雲便運起“縹緲步”,一溜煙地向前麵跑去。

    手掌被琴仙雲這麽一捏,步飛煙頓覺手心處傳過來一種又酥又麻的奇妙感覺。然而,就在她這一怔神的時間,琴仙雲卻已經跑到幾丈開外的地方去了。步飛煙心中很不服氣,衝著琴仙雲的背影脆聲喊道:“站住,你耍賴!”

    琴仙雲本以為憑步飛煙好強的個性,就算自己先走幾步,她也會使勁追來的,卻沒想到她竟會將自己叫住。既然步飛煙開口了,琴仙雲這個男子漢大丈夫自然是不好做那種賴皮勾當的,隻好停下腳步,迴頭衝著步飛煙訕訕一笑。

    步飛煙瞬間閃到琴仙雲身邊,皺著可愛的小瑤鼻,紅唇微微噘成一道優美的小弧線,道:“既然要比試,那就得公平些,你為什麽要趁我還沒反應過來就跑到前麵去?”

    琴仙雲從來都沒料到步飛煙生氣的模樣竟是這般可愛迷人,與以前她那冷冰冰的模樣形成一個巨大的反差,登時把琴仙雲看傻了眼,張大的嘴巴好一會兒都沒有合攏。

    步飛煙被琴仙雲這般看著,雙頰就如喝醉了酒一樣漸漸飛出兩朵酡紅之色。幾縷羞意從芳心中一閃而逝,步飛煙的神色又迴複到了平時陰冷的狀態,望著琴仙雲低聲叱道:“喂,你還想不想看我的‘雪域飛仙’?”語氣中聽起來似有些生氣。

    雖然琴仙雲那樣盯著步飛煙看的行為很不禮貌,但步飛煙卻很清楚到底知道自己並沒有生琴仙雲的氣,心底裏反而感到有些高興,隻是她卻不明白自己為何有這樣的感覺,因為以前如果有人敢這樣看著她的話,她是從來都不會給他們什麽好臉色的。

    琴仙雲恍過神來,連連點頭道:“看,當然要看,我可是早就久仰‘雪域飛仙’的神奇之處了。”

    步飛煙哼道:“既然這樣,那我就數三聲,然後咱們同時開始跑。”

    琴仙雲此刻心情比初下山時要好許多,聽了步飛煙的話後微笑著點頭答應了一聲便又直直地注視著步飛煙的舉動。

    步飛煙沒有再理會琴仙雲的目光,那雙珍珠般的美眸全神貫注地凝望著前方。

    “注意,我開始喊數了。”步飛煙淡淡的道。

    “一……”

    “二……”

    “三……”

    最後那個數字的聲音一落,琴仙雲與步飛煙的兩條身影便如離弦之箭一樣向前方射去。

    琴仙雲的“縹緲步”不愧為奪天地之造化的一種玄妙步法,變幻無常,詭譎縹緲。腳步在虛空中連續踩著怪異的步子,琴仙雲便如乘風踏浪一樣,身子被推得向前風馳電掣般的飛行著,古之神仙術士所謂的“淩空禦虛”恐怕也不過如此吧。

    步飛煙的“雪域飛仙”果然也有其獨到之處。“雪域飛仙”不同於“縹緲步”,“縹緲步”行動軌跡一般是與地麵平行的,而“雪域飛仙”施展起來便如一隻奮蹄奔馳著的駿馬,每踏一步身子都會疾速在虛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望之便恍若一位騰雲駕霧淩波仙子。

    “雪域飛仙”是雪山派數百年前一位名叫玉湘君的女中豪傑晚年所創。當時的“雪山派”以“寒影三疊”稱雄江湖,但唯一的缺憾是“雪山派”一直沒有一套屬於自己門派的身法,對敵之時每遇到功力相當但身法比自己高明的人便會縛手縛腳,以至於在那時武林中五十年舉行一次的“華山大會”中,“雪山派”沒能躋身江湖十大門派之林。

    那次“華山大會”後,“雪山派”掌門玉湘君痛定思痛,觀察雪山的飛禽走獸長達十年,終於從中悟出了一套身法,而又經過數年的的完善之後,她的這套身法已臻至完美之境,施展之時踏雪無痕,望之就若天外飛仙。有次,玉湘君在習練這套身法的時候不慎被幾名武林人士發覺,於是其“雪域飛仙”的名號不脛而走。

    玉湘君聽到別人加在自己頭上的這“雪域飛仙”四字後隻欣然一笑,正巧那時她思來想去一直沒有為自己的身法想到什麽恰當的名字,又覺得這幾字頗為適合自己所創出的身法,所以此後便以“雪域飛仙”命名這身法。

    步飛煙可以算是自燕紫瑤以來“雪山派”極有練武天賦的一名弟子,近十年的勤苦修煉使她的“雪域飛仙”已有七成火候,因此施展之時雪衣飄飄、虛影幢幢,迅若奔馬,讓人見之忍不住撫掌讚歎。

    “縹緲步”比“雪域飛仙”要略勝半籌,而琴仙雲對“縹緲步”的火候也比步飛煙對“雪域飛仙”造詣要深厚一些,琴仙雲若全力施展的話,定可領先步飛煙不少,隻是“雪域飛仙”施展的時候姿勢極端優雅,如要單論這一方麵,比之自己的“縹緲步”也不遑多讓,所以便一路觀看下來,速度不免會慢上半分,一直保持著與步飛煙並肩而行的勢子。

    美人美景,確是賞心悅目之事呐!

    兩人幾乎是同時到達了郊外五裏處的那座亭子前麵,此時琴仙雲仍舊是那副悠閑自若的神情,而步飛煙的臉色卻已開始微微有些紅潤起來,使她陰冷的神情中似隱隱飄蕩著幾絲嬌媚的女人味。

    琴仙雲嗬嗬笑道:“飛煙,你的‘雪域飛仙’果然奇妙之極,真是令我大開眼界啊,我們這次比試可是平了哦。”

    步飛煙卻並不領他的情,冷聲道:“平了?我知道我的‘雪域飛仙’比你的身法尚遜一籌,你以為你因顧及我的麵子而故意讓我一些,我就會感謝你嗎?哼!”說完,一拂衣袖,淡淡地瞥了琴仙雲一眼,向前走去。

    琴仙雲被她說得瞠目結舌,看著她的背影怔了好一陣子才追了上去。

    真搞不懂女人的心思到底是怎麽樣的,連這也會生氣……

    一路上,琴仙雲陪了無數個不是,步飛煙那冷意逼人的神色才似稍微緩和了一些。

    終於迴到了小胡子街,琴仙雲剛掏出鑰匙打開院門,卻意外地看到了好幾天都不見蹤影的崔西敏。

    崔西敏穿著套嶄新筆挺的黑色西服、一雙幹淨黑亮的皮鞋,頭發更是烏黑油亮,輸得整整齊齊,與往常相比,煥然一新,愈發顯得英氣勃勃。

    看到崔西敏這副與以前截然不同的裝扮,琴仙雲的神情就好似哥倫布發現了新大陸一般,新奇的拊掌歎道:“奇跡啊奇跡,我們的崔大帥哥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愛打扮起來了?”

    崔西敏在自己的衣服上輕輕一拍,大笑道:“新的一年自然要有新的開始嘛,哈哈哈……”隻是正他笑的得意忘形之時,一碰觸到步飛煙的那雙眼睛,便不寒而栗,接著欲要發出的笑聲馬上夭折在喉嚨裏麵。

    “說得好!”琴仙雲嘿嘿笑道,“西敏,你今天不去陪你的女朋友,跑到我這裏來幹嘛?”

    崔西敏偷偷瞟了步飛煙一眼,見她這次並沒注意到自己,才對著琴仙雲神秘一笑,輕聲道:“你很快就可以知道了。”說到這,他馬上放大聲音,衝著屋子裏高興地喊道:“飄柔,快出來,跟你說過的那小子現在迴來嘍……”

    琴仙雲和步飛煙聽崔西敏這樣一喊,眼睛不由自主地朝裏望去。

    “就來啦……”果然沒過幾秒,裏麵就響起了一個嬌滴滴的聲音,清脆悅耳如同百靈鳥鳴叫一般。

    這美妙的聲音落下之後,便見一名嬌俏的少女從裏麵蹦蹦跳跳地跑了出來。

    她身軀嬌小,穿著一件淡紅色的羽絨衣,一條白色褲子。她的臉頰非常清秀,眼睛特別大而明亮,看起來十分活潑開朗。

    “你好,你就是琴仙雲琴大哥吧,我叫藍飄柔,是西敏的女朋友。”這女孩來到三人麵前,衝著琴仙雲露出了一個特別陽光的笑容,嘴角同時現出了兩個玲瓏的小酒窩,顯得異常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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