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璿璣,沙河!”

    鳴鶴館後,雪玉蟾靠在椅子上假寐,突聽“唿”的一聲一陣勁風向他麵門襲來,他眼疾手快,腦袋一側,將那射來的東西夾在了指縫間,同時身子如鵬鳥般向外飛了出去,但外麵夜色沉沉,一個人影也無,隻有樓前的那幾株小數隨風飄搖。

    雪玉蟾看向剛才那襲擊自己的東西,原來一塊小石頭,石頭的表麵還包裹著一張小紙條,紙條裏麵寫著的正是上麵那四個字。“璿璣”指的自然是他才被盜不久的“璿璣珠”了,可“沙河”指的又是什麽地方呢?

    雪玉蟾思索了一會,叫出了隱匿在虛空中的墨禹,讓他把顓孫家族中人叫來一起商議。

    很快,顓孫若水等人便來到了大廳。這幾天,他們派了許多人手都沒有查到“璿璣珠”的下落和那些盜取“璿璣珠”的黑衣人的蹤跡,直到如今,魏時修還在為此而不停地忙碌著,現在聽到雪玉蟾叫他們來商議“璿璣珠”之事,哪還不以最快的速度趕來。

    “可是有新的消息了?”顓孫若水身子還沒站穩,便迫不及待的問了出來。

    雪玉蟾微微點了點頭,把那張小紙條遞給了顓孫若水。

    顓孫若水輕輕念道:“璿璣……沙河……璿璣……沙河……”念了幾遍後忽然喜道,“太好了,莫非是說‘璿璣珠’如今在沙河這個地方嗎?你是怎麽得到這消息的?另外,這沙河又在哪個地方呢?”

    顓孫家族一眾長老聽後都湊到顓孫若水麵前,看到裏麵寫著的真是那幾個字時,頓時喜動顏色。

    雪玉蟾淡淡的道:“我剛才在這休息,突然有人把這紙條仍了進來,等我追出去時,卻已經沒了人影!”

    顓孫若水臉色微微一變,沉思道:“如此說來,這張紙條的真假性我們還不能判斷囉!”

    雪玉蟾點了點頭,沒有說話,但一名顓孫家族的長老卻忍不住道:“這紙條很可能是敵人故意用來引誘我們上當的。”

    顓孫若水嗯了一聲道:“不錯,但即使這是那些黑衣人的詭計,我們也必須去看看,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雪玉蟾道:“這紙條不一定是那些黑衣人寫的,先生別忘了偷‘璿璣珠’的可有兩夥人。”

    “禦使說的沒錯,顓孫若水心中一凜,但旋即又道:“隻是我們現在還有別的選擇嗎?”

    雪玉蟾自嘲似的笑道:“不錯,我們現在確實沒有第二個選擇了,那個送來紙條的人心機果然夠狠,他是看準了我們在知道了‘璿璣珠’的下落後會不惜一切代價的將它搶迴來,如此一來,勢必會和那些黑衣人激戰一番,最後不管我們有沒有奪迴‘璿璣珠’,都將是個兩敗俱傷的結局,隻是我卻想不出這對他有何好處?”

    顓孫若水道:“你的分析很有道理,隻是依現金的情勢來看,即使知道這是個陷阱,我們也得跳下去了。”

    雪玉蟾無奈的點頭歎道:“是啊……我剛才已經通知魏時修趕快到這裏來,他對菊影市的環境特別熟悉,他應該能猜出這紙上所寫的‘沙河’指的是什麽地方。”

    說曹操,曹操便到。雪玉蟾剛說完那句話,便見廳門被輕輕地推開,魏時修裹著條圍巾帶著一身冷氣湊了進來:“見過老板、族長,屬下剛才追查那晚黑衣人的事,不知道老板這麽緊急的把我叫來有什麽要事嗎?”

    雪玉蟾從一位長老手中接過紙條,把它扔給了魏時修:“你自己看吧!”

    “‘璿璣’有著落了?”魏時修看後驚喜的道。

    雪玉蟾不置可否的道:“你知道‘璿璣,沙河’中的‘沙河’指的是什麽地方嗎?”

    “沙河?”魏時修小聲地將這兩個字念來念去,眾人都有些緊張地看著他。驀地,魏時修居然手舞足蹈地哈哈笑了起來:“我想起來了,我想起來了……老板,如果屬下沒猜錯的話,這裏的‘沙河’指的應該就是司塘鎮的沙河醫院。”

    雪玉蟾緩緩點了點頭,對魏時修道:“時修,你呆會去把派出的的人手都叫迴來吧,明天他們另有用處!”說到這,又轉頭對顓孫若水等人道:“現在我就親自去司塘鎮沙河醫院探察一下,如果真能確定這紙條上所提供的消息沒錯,那我們明晚上就出發,務必將‘璿璣珠’從他們手中奪迴來。”

    顓孫若水唔了一聲道:“好,不過你也得多加小心,他們那些人的功夫都十分高強。”

    雪玉蟾傲然道:“以我的修為,還怕他們那幾個人嗎?好了,我走了!”

    話一說完,雪玉蟾身影一閃,便如幽靈般衝進了那靜謐得有些陰森的夜色當中……

    瀟湘拳館。

    苦練了一天功的學員們都陸續進入了夢鄉,熱鬧非凡的拳館在深夜沉靜得就如一潭死水。

    景芊玲指導幾十個女學員練了那麽長的時間,身體也是頗為疲倦,早早地鑽進了溫暖的被窩裏麵,隻是她睡得正熟的時候,響亮的電話鈴聲驚得她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向床頭的時鍾看去,已經淩晨兩點多了!

    誰這麽晚還打電話來吵我,煩不煩啊?景芊玲埋怨了一下,才慢吞吞地接起電話。

    “玲玲,快迴來啊,你媽發高燒就快不醒人事了。”

    這是義母隔壁張大嬸的聲音,景芊玲聽到這聲音頓時嚇得出了身冷汗:“大嬸,麻煩您先幫忙照看著我媽,我馬上趕迴來。”

    得知這消息後,景芊玲剛還殘留著的一點睡意被驅除得幹幹淨淨了。她手忙腳亂地穿好衣裳後便匆匆忙忙地走出了宿舍,連燈都忘記了。

    此時,拳館的大門已經上鎖了,景芊玲從車棚裏推出已經好些日子沒有動過的腳踏車,徑直朝後門走去,然而來到小花園時,她卻發現後門竟是開著的。誰這麽不小心出去了連門都不關上?景芊玲忖道,不過此時的她心急義母,也沒心情卻管這事了,推著車走了出去,順手將門帶上關好。

    可就在她要騎上腳踏車之時,右邊圍牆轉彎之處卻忽地響起了古怪的聲音。

    “快點”、“小心”、“輕點啊,別碰著了”……

    這麽晚上了還有誰在這裏?莫非是小偷,難怪剛才門是開著的!景芊玲躡手躡腳地走了過去。作為瀟湘拳館的一份子,豈能眼看著小偷把拳館裏的財物稻走而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更何況館主待自己如同親生女兒,說什麽也得把這幾個不長眼的小偷抓住才行。

    那圍牆邊果然有幾個人在那鬼鬼祟祟地走來走去,但景芊玲借著路邊微弱的燈光看清楚其中一人的相貌後卻忍不住大吃一驚,原來那人竟是趙鈞曦的大弟子吳優!而另外幾人麵容比較陌生,看樣子不似拳館中人。

    這幾人身前似放著什麽東西,隻是被他們的身體擋住了,看得不是十分真切。

    吳優他們好象是在等待著什麽,不停地嘟囔著:“怎麽還不來啊?約好的時間都過了!”

    大約過了一兩分鍾,原本靜悄悄地街道上突然有輛麵包車飛馳而來,景芊玲怕被發現,正要躲閃時那麵包車卻在吳優等人身畔停了下來。

    車門打開,裏麵跳出兩個中年人。“就是這兩個嗎?”其中一人問道。

    吳優笑道:“嗯,暫時先弄兩個過去吧,不夠以後再弄。來,我們先把他們弄到車裏再說吧,要被人發現可就麻煩大了。”

    幾個人七手八腳地把地上的東西抬起來,景芊玲這才發現他們抬著的竟然是兩個人。

    他們把人抬到車上去幹嘛?這兩個人是他們從那裏弄來的,又要送到什麽地方去?

    景芊玲霍地響起清晨屹風與嘯亭談論之事,莫非那兩個人便是陳雷與單鴻翔?想到這,景芊玲頓時心中大怒,從圍牆後麵衝了出來:“住手,把人放下!”

    吳優等人驟然聽到這聲音,登時慌亂起來,但看到來人是景芊玲後便又馬上鎮靜了下來。吳優以眼示意開車來的那中年人繼續把那兩人搬到車裏去,而他自己則帶著剩餘之人向景芊玲包抄了過來。

    景芊玲一叫出來便有些後悔了,自己的詠春拳雖然厲害,但吳優的武功也不會比自己差多少,如果他們這麽多人一擁而上的話,自己單槍匹馬如何能敵得過他們這麽多人。

    “原來是芊玲啊,你不在宿舍裏休息,跑這來幹嘛?”吳優臉色一緊,冷冷的喝道。

    既然以前來了,自是不能示弱,更何況她剛已看清那兩人果真便是陳雷與單鴻翔!“這話我倒要問問你了,你他們兩個人怎麽樣了?”

    吳優笑道:“他們現在隻是昏迷過去了,不過一個小時以後可就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了。芊玲,雖然我喜歡你,但既然你撞上這事,今天就別想走了。”

    景芊玲冷笑道:“哦?那就讓我見識見識你有什麽能留下我的本事吧!”

    吳優故意歎了口氣道:“是嗎?不過就算我沒這本事,不代表我師傅也沒這本事啊。”

    “館主?”景芊玲心中一震,難說說吳優做這事是館主授意的?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她怎麽也不相信慈祥和藹的館主會幹出這種事來。

    吳優笑道:“不錯!你要是不信的話,迴頭看看就知道了!”

    景芊玲哼道:“吳優,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啊,館主是絕對不會同意你做這樣的事的!”

    吳優沒有這次還沒有迴答,但景芊玲身後卻響起了一個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聲音:“芊玲,確實是我讓吳優這麽做的。”

    那真是趙鈞曦的聲音,景芊玲做夢都不會想到事情竟然是這樣子的。而這時她還來不及轉任何念頭,隻覺後勁處突然一麻,便這樣迷迷糊糊地暈了過去……

    趙鈞曦抱住昏迷的景芊玲,暗歎一聲對吳優道:“你快點把他們兩個送過去吧,記住,以後要小心些了,別像剛才這樣連有人靠近了都不知道,如果芊玲沒出來的話,大事就全要壞在你的手裏了。”

    吳優臉頰一紅,道:“是,師傅,那芊玲師傅準備怎麽樣處置她呢?”

    趙鈞曦疼愛地看了景芊玲一眼,歎道:“如果是別人,隨便幹掉就行了,可是芊玲我實在下不了手啊,這樣吧,我暫時先把她在密室裏,等以後事情成功了再把她放出來吧。另外,不要把今天這事告訴大爺,知道嗎?”說罷,眼神淩厲地掃了其餘幾人一眼,他知道,以大哥的個性,知道後是絕對不會留芊玲活在世上了。

    吳優聽趙鈞曦說隻把景芊玲關在密室後暗暗鬆了口氣,而其他幾人在趙鈞曦目光掃視過來時,也忙低頭應了聲是。

    吳優衝著幾人招了招手,一齊進入坐進車內。輕微的嘟嘟聲響起,麵包車載著幾人很快便遠離了瀟湘拳館。

    趙鈞曦歎息一聲,一手抱著景芊玲,一手提著腳踏車,躍進了圍牆裏麵……

    司塘鎮,沙河醫院。

    梅天林看著忙碌的吳醫生和那猥瑣老頭,笑道:“老二,吳老弟,要是累的話,你們就先休息吧,明天再繼續也不遲!”

    那猥瑣老頭嘿嘿笑道:“大哥,你就不用踢我們當心了,想當年我霍狄連續十幾天不眠不休都沒問題,何況是這短短兩三天就可以搞定的事情。”

    吳醫生也道:“是啊,大爺,這裏交給我們兩個就夠了。”

    梅天林哈哈一笑,點頭道:“也罷,那我就先休息去嘍。”

    走出密室,梅天林背負著雙手悠悠地走在走廊上,臉上漸漸露出了幾絲得意的笑容。

    這時,寂靜的走道上忽然傳過來一陣急劇的腳步聲,原來是個身著白大褂的年輕醫生跑了過來。

    梅天林皺了皺眉頭,停住步子。那年輕醫生來到梅天林麵前低聲說了幾句話,看那焦急的神情,說的事情似乎還比較重要。

    果然,越聽下去,梅天林的臉色就越來越差,最後竟浮現出幾絲怒氣:“把他叫到我房間裏來。”

    那年輕醫生應了聲是,隨即又跑了出去。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梅天林冷冷地道了聲,甩手走進了前邊的一個臥房。

    不一會,那年輕醫生便領著一個四十五六的中年人走了進來。這中年人身形不高,但長得卻極瘦,上身穿著件黑色皮茄克,下麵則穿著條牛仔褲。他臉色蠟黃,一頭亂糟糟的短發,眼眶深陷,從他剛踏入房間的那一刻起,那雙看向梅天林的渾濁眼睛裏便染上幾絲畏懼之色。

    梅天林看著這人,右手在幾案上狠狠地拍了一下,陰沉的喝道:“黃三!”

    黃三見那幾案在梅天林的掌下成了一堆碎末,嚇得兩腿發軟,要是那年輕醫生扶著早已癱倒在地,掙紮了一會,黃三才稍微鎮定了一會,但依自顫抖著道:“大……大爺……”

    梅天林示意那年輕醫生出去後,厲聲嗬斥道:“黃三,你給我說說,梁洛是怎麽迴事?”

    黃三不敢正視梅天林那雙似要噬人的眸子,心都快跳到嗓子眼,努力壯著膽子,道:“大……大爺,梁洛那天和大夥一起離開後,不聽您的命令,偷偷跑出去玩,一晚上都沒有迴來,今天我們找了他很久,可是卻一直都沒有見到他的影子。”

    梅天林緊緊地盯著黃三,嘿嘿笑道:“事情真是這樣的嗎?”

    黃三被他那陰冷的目光看得全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道:“是……是這樣的!”

    梅天林猛然提高聲音喝道:“好大的狗膽,連我都敢騙,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吧!”一股無形的陰寒的勁氣透體而出,整個房間頓時就像個冰窖一樣,讓置身於寒冰包圍之中的黃三身軀禁不住簌簌抖動著。

    黃三再也抑製不住心中的恐懼,雙膝一軟,跪倒在黃天林的麵前痛哭流涕,道:“大……大爺,我……我再也不敢了,您饒……饒了我這條狗命吧……”

    梅天林深吸了口氣,陰森森的道:“既然如此,那還不把實話說出來!”

    黃三隻得一五一十地把自己和梁洛一時按捺不住,一起偷偷出去玩最後導致梁洛被一群神秘人抓走的事說了出來。這黃三單獨溜迴去後並沒有把這事告訴眾人,而大夥見梁洛失蹤後分散出去找了許久都不見人影,都覺得應把這事報告給梅天林知道,而不巧的是,黃三則成了這個報告的人。

    黃三在路上編織了上麵那段謊話把責任全推到失蹤的梁洛身上,但卻沒想到梅天林見其目光遊遊離閃爍,識破了他的謊言。

    梅天林閉上了雙眼,深吸了一口氣,道:“看在你肯坦白的份上,今天我就饒過你這一遭,要是下次再犯,可就別怪我翻臉無情了!”說罷,他的眼睛猛地睜開,裏麵綻放出攝人的精光。

    “謝謝大爺,謝謝大爺……”黃三沒想到梅天林會放過他,喜出望外地向梅天林磕頭起來,然而就在他頭抬起之時,梅天林那隻粗大的右手卻已經抓在了他的腦袋上,黃三悶哼一聲,兩眼一翻便歪倒在地,他恐怕連死都想不明白梅天林既然答應放過他為何還要殺他。

    梅天林冷冷地看了黃三的屍體一眼,朝門外叫道:“立陽……”

    剛才那個年輕醫生應聲推門走了進來,看到黃三已經死在房間裏,他臉上沒露出絲毫驚訝表情,在梅天林“把他的屍體好好處理”的吩咐下,夾起黃三便走了出去,從他這見怪不怪的神情看來,他做這樣的事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

    梅天林解決了這件事情後,籲了一口氣,自語道:“沒想到你們的動作還滿迅速的,這麽快就盯上這兩個家夥,還好研究已快成功,那時你們就是找到這裏也是白費功夫了,哼!”

    而梅天林卻不知道就在這時,卻有條黑影矯捷地從這棟樓房的牆壁上滑落,頃刻間便消失在暗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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