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琴仙雲才睜開了雙眼,不過眼前卻是一片漆黑,四周看不到絲毫的亮光。

    琴仙雲心中大為詫異,暗道:難道自己竟在這平地上坐了整整一天?

    “小施主,你終於醒了!”琴仙雲正要站起,就聽一個和藹的聲音從他的左邊響起,琴仙雲差點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跳了起來,他急忙轉過頭,眼睛使勁眯了好幾下才算適應了過來,隻見自己的身邊還盤膝坐著一個模糊的身影,隻是今天竟連月亮都沒有,琴仙雲竟連他的容貌都看不清楚,不過琴仙雲可以肯定的是他絕對不是太衍大師。

    那人又微微笑道:“小施主不必驚慌,老衲靈覺!”

    原來是靈覺禪師!琴仙雲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卻也發覺自己正坐在那塊橫凸的“禪心岩”上。可自己在今天早上明明是在坐在平地上的,怎麽會被移動到這裏呢?琴仙雲不禁問道:“禪師,這是怎麽迴事?還有太衍大師呢,他去哪了?”

    靈覺禪師嗬嗬笑道:“小施主不用著急,你現在感覺身體怎樣?”

    琴仙雲聽後注意了一下自己的身體,神色不由一驚,他竟覺自己如吃了人參果一樣全身無處舒坦,雖然丹田中空蕩蕩的,“縹緲真氣”和“迷神引”也還不能正常運行,但體內那種那種如梗在喉的感覺卻早已消失,而且那些深藏在心底的痛苦也如憑空蒸發了一般,琴仙雲想起蘇醒之前所經曆的幻境,就似脫胎換骨了一般,心中再也無任何的苦悶與哀傷。

    靈覺禪師似感覺到了琴仙雲那震驚之色,雙掌合什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小施主果然福緣深厚,不枉老衲為小施主誦了這四天四夜的《金剛經》的哪!”

    “什麽?!四天四夜?”琴仙雲不可思議的道,他再也坐不住了。

    靈覺禪師微一頷首,笑道:“不錯。小施主可知太衍師兄為何突然來老衲這小彌勒寺嗎?”

    琴仙雲心中一動,難道太衍大師是專門為自己才來的,當下忍不住問道:“莫非這與我有關?”

    靈覺禪師笑問道:“正是!小施主可覺這幾日經脈淤塞,真氣運轉不靈?”

    “禪師,你怎麽知道的?”琴仙雲驚詫的道。

    靈覺禪師道:“這是太衍師兄告訴老衲的。小施主漸已走火入魔,若是不及早疏導,不出數年,便會有性命之憂,所以太衍師兄才將施主帶來老衲這裏,借助老衲的‘淨明梵音’以為小施主療傷哪!”

    “‘淨明梵音’?”琴仙雲愣道。

    靈覺禪師點頭道:“太衍師兄發現小施主心底殘留著太多的積鬱之氣,而最近小施主又經曆了一件哀傷之事,所以便使得那股抑鬱的氣息全部爆發出來。小施主體內真氣與精神力量的修持首重隨心所欲,但那股氣息卻因一直得不到發泄,越積越深厚,不但影響了小施主的修為,使小施主出現真氣運轉停滯的情況,更使小施主逐漸走火入魔。因此,老衲便通過‘淨明梵音’念誦《金剛經》把小施主帶入幻境之中,讓小施主重新經曆一遍近年來所遇到過的喜怒哀樂,然後再通過梵音所產生的靈息來疏散小施主體內的壓抑,以此撫平小施主的心傷!”

    怪不得自己這幾天不但真氣不能施展,就是連“迷神引”都被禁錮住了,原來是自己在不知不覺間走火入魔了!此時他終於明白自己體內為何會產生那種舒適的異樣感覺,卻未想到是靈覺禪師花費了數天時間替自己療傷的結果!琴仙雲站起來,對著靈覺禪師躬身拜了一拜,正要感謝他的救命之恩,卻被靈覺禪師揮手打斷了。

    “小施主不必感激老衲,其實小施主該謝的是太衍師兄才對,他可是花費了兩天的時間為小施主打通全身經脈,導引那些混亂的真氣啊!老衲的‘淨明梵音’隻不過從旁協助罷了!”靈覺禪師緩緩的道。

    原來太衍大師也幫了自己這麽大的忙,琴仙雲轉頭看了看四周,卻沒有見到太衍大師的身影。

    靈覺禪師又似洞悉了他的心思,道:“小施主不必在尋找太衍師兄了,他已經在兩天前迴如心寺去了!不過小施主你現在雖然身體已經沒有什麽大礙,但你所修煉的真氣和精神力卻全部擴散潛伏在你的經脈當中,最少都要半個月才能慢慢地恢複過來,而你在這半個月內已是和常人沒什麽區別了,所以小施主在這段時間內最好不用動武,否則一旦有損傷,就很難恢複過來了!”

    琴仙雲運氣試了一下,知道靈覺禪師所言不虛。琴仙雲不禁恭敬的道:“多謝禪師,晚輩受教了!”

    靈覺禪師道:“小施主若無他事,就請自行離開吧!”說完後,靈覺禪師便已閉上了雙眼,靜靜地端坐在“禪心岩”上一動不動。

    琴仙雲看靈覺禪師似已步入禪境,心中雖然還有些疑問,卻也不好意思再說出來了!琴仙雲默默地向靈覺禪師行了個禮後走下了“禪心岩”,但心中卻也不無遺憾,靈覺禪師幫了自己這麽大的忙,而自己卻連他到底是什麽模樣都沒有瞧見!

    來到小彌勒寺前,琴仙雲便看到舉著火把等在那裏的無為。

    無為似乎早就得到了靈覺禪師的吩咐,見到琴仙雲走了出來,立即走上前來,單掌豎起,唱了聲“阿彌陀佛”後道:“施主,小彌勒寺從未留過客,現在天色已晚,還請施主早些下山吧!”說著,把火把遞到了琴仙雲的手中,他自己卻返迴寺內,“抨”的一下把寺門關了起來。

    無為的話雖然有些無理,但琴仙雲心中卻沒有半分怨言,因為他已經知道了靈覺禪師吩咐無為這沒做的用意,他現在剛剛獲得新生,正需要通過活動來激發那些散步在經脈各處的真氣,走過“禪心岩”到這寺前的那一小段路時,他便已覺似有無數細如蠶絲的真氣在經脈中蹦動著,這讓琴仙雲欣喜不已,就算剛才無為沒有讓他走,他也會下山去的。

    琴仙雲舉著火把一路向山下走去,此時他心中微有些不解的是,太衍禪師到底是如何知道自己心有鬱結,已經走火入魔的!聽靈覺禪師的話,太衍大師四天前的早上是特意來找自己,然後帶自己來這小彌勒寺療傷的。琴仙雲在對太衍感激的同時又奇怪不已,太衍大師的所有舉動在他看來都顯得有些神秘,他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哪,難道真的僅僅是一個如心寺的住持嗎?

    迴到住處時已經是快十一點了,琴仙雲怎麽也想不到自己這一去玉峰山竟然會去了整整四天,不過現在當琴仙雲推開房屋的大門時,他的心雖然還有些傷感,卻再也不像以前那麽沉重了!琴仙雲剛一上到樓梯時,就聽到從上麵臥房裏飄出來一陣劇烈的電話鈴聲。

    他快速地跑到自己的房間,一拿起電話,卻聽到一個略帶哭泣的聲音:“琴大哥,是你嗎?”這是淩羽裳打過來的。

    “羽裳,是我。你別哭,快告訴琴大哥,發生什麽事了?”琴仙雲一聽到淩羽裳的聲音,心中便有無限的愧疚,前些時候自己不但沒去上課,連電話線也沒接上,而這四天電話線雖然接上了,卻一直沒在家,她聯係不到自己一定很焦急吧!

    “琴大哥,你這些天到哪去了?電話總是沒人接,去學校又找不到你,我還以為你出事了呢?”

    “對不起,羽裳,都是琴大哥不好!”

    “你能出來一下嗎,琴大哥?我好想看看你!”

    “好,我馬上來。羽裳,你現在在哪裏?”

    “琴大哥,我在我們第二見麵的那個鴻花公園!”

    “羽裳,你在那裏等一會,我現在就過去!”

    “你一定要快點來哦!”

    掛了電話後,琴仙雲急忙關上房門,跑到幽雨街時,搭上那最後一趟公交車,向鴻花公園趕去。剛才在通電話時,淩羽裳那些話都是帶著濃濃的哭音說出來的,雖然她一直都沒有哭出來,但卻讓琴仙雲更加的不放心,她這麽一個女孩子這麽晚了還單獨呆在公園裏,要是出了什麽事,那該如何是好?公交車一停,琴仙雲便有些迫不及待地衝了下去。

    鴻花公園已經變得冷冷清清了,除了偶爾見到一兩對情侶從相偎著從裏麵走出來外,再也見不到任何一個人進去。琴仙雲走進公園,終於在一條長凳上看到了淩羽裳那孤單的身影。淩羽裳似正低著頭輕輕啜泣,還沒有發覺琴仙雲的到來。

    “羽裳……”琴仙雲走近前去,溫柔的道。

    淩羽裳猛地抬起頭來,那臉上竟真的布滿了斑斑的淚痕,那雙美麗的眼珠子已是哭得跟兩個核桃似的,不過她見琴仙雲那雙眸子往自己臉上看過來時,卻急忙轉過身去,兩隻手掌不停地擦著麵頰上的淚珠。

    琴仙雲看得大是憐惜,右手輕輕地搭在了淩羽裳的肩膀上,扳過她的身子。

    不過淩羽裳卻又已用手將自己的臉給蒙住了,“不許看,醜死人了!”

    琴仙雲輕聲笑道:“好,我不看。來,擦一下吧!”琴仙雲遞過去一塊新買的手絹,在長凳上坐了下來。

    淩羽裳擦了好久才重新轉過身來,帶著滿臉的羞澀坐在了琴仙雲的身側,但頭卻垂到胸口上,沒有說話。

    琴仙雲輕柔的道:“羽裳,你今天怎麽這麽晚還沒迴家?伯父伯母會擔心的!”

    淩羽裳細聲細語的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麽,今天路過這裏時,忍不住走了進來,沒想到一坐就坐到現在了!琴大哥,你這幾天去哪了,人家找了你好多次總是找不到你!”淩羽裳忽然稍稍仰起頭來問道,隻是話一出口,淚花又開始在眼眶裏打起轉來。

    她那副淒楚的神情落在琴仙雲的眼裏,讓琴仙雲心中很不好受,在許多天前,他就已經有點明白淩羽裳對他的心意了,可雪焰情的陷害與曲文音之死在他心裏留下的創傷與陰影雖然經靈覺禪師的“淨明梵音”抹平,但要他馬上接受淩羽裳的情意,的確還有些困難。現在麵對著淩羽裳,琴仙雲都不知該怎麽安慰她!

    琴仙雲隻能暗歎一聲,道:“我這幾天都沒在菊影市,難怪你找不到我了!”

    “不在菊影市?那你去什麽地方了,琴大哥?”淩羽裳疑惑的道。自藝術學院迎新晚會結束見過琴仙雲後到現在,期間淩羽裳每天都要給琴仙雲打上好幾個電話,也去天韻大學好多次,但卻一直沒找到琴仙雲的影子,淩羽裳在擔憂的同時芳心裏充滿了疑慮,她還以為琴仙雲是故意在躲著自己。今天終於打通了琴仙雲的電話,開始時她還強忍著,但關了手機後她卻再也抑製不住,難過地哭了出來,現在聽琴仙雲說他這段時間沒有在菊影市,心中才稍微好受了一點,原來琴大哥並不是故意躲著自己!

    琴仙雲微笑道:“玉峰山的小彌勒寺!”

    淩羽裳哦了一聲,心中雖然還有些不解,但卻沒有在詢問出來。她知道琴仙雲身上還有很多地方是自己不了解的,而她也不想去弄個究竟,隻要以後能夠經常見到琴仙雲、能夠和琴仙雲說說話,她就已經十分高興了。

    琴仙雲忽然站起來,笑道:“羽裳,現在已經十一點多了,我先送你迴家去吧!”

    淩羽裳很不願意才見到琴仙雲就要和他分開,坐在凳子上扁著嘴,依依地沒有起來。

    琴仙雲彎腰握起淩羽裳的一隻秀氣滑嫩的小手,半真半假的笑道:“再不起來,琴大哥可要抱著你迴家嘍!”

    淩羽裳被琴仙雲拉了起來,但臉卻羞得紅撲撲的,芳心猛烈地跳動著,那雙眼睛裏流動著動人的神采。看得出來,琴仙雲大膽地握著她的手的這個舉動雖是讓他羞赧,但心裏卻十分的激動與興奮,而對琴仙雲說要抱著她迴家,心中更是有幾絲莫名的期待。

    琴仙雲可不知道她這份複雜的心思與想法,把淩羽裳拉起後自然而然地鬆開了她的手,在她的背部輕攬了一下,向前走了幾步,微微笑道:“羽裳,我們走吧!”

    淩羽裳芳心頓起了幾絲失落,忽然咬了咬牙,追到琴仙雲身邊,一隻手穿過琴仙雲的臂彎,把他的胳膊緊緊地抱在自己胸前,親密地貼在了琴仙雲的身畔。

    琴仙雲手臂掙紮了一下,但卻隻觸到了淩羽裳那兩團軟綿綿的雙峰。琴仙雲詫異地側頭看去,就見淩羽裳臻首輕靠在自己肩膀上,而她則滿麵羞紅得就快要溢出水來了。琴仙雲怕再次引起淩羽裳酥胸的跳動,又怕自己把手抽出來會讓淩羽裳傷心,嚇得再也不敢掙動手臂,任由她這樣親昵地抱著。

    兩人誰也沒有說話,默默地走在街邊。淩羽裳幸福地伴在琴仙雲身旁,望去兩人恍若是一雙恩愛的情侶,不過此時兩人的心潮卻是起伏不斷,遠不如外表來得平靜。

    琴仙雲很想快刀斬亂麻地告訴淩羽裳,自己並不愛她,隻不過將她當成自己的妹妹一樣來看待。雖說長痛不如短痛,隻是對像淩羽裳這樣初識情滋味的少女來說,這種做法未免有些殘忍,所以讓琴仙雲總是猶豫不絕,但琴仙雲也不想讓自己再次陷入情網之中,雪焰情給他帶來的教訓和曲文音留給他的痛苦,已經讓他有些談愛情而色變了!

    兩難哪!琴仙雲暗自喘了幾口氣。

    而旁邊淩羽裳的想法卻比他單純多了!琴仙雲沒有甩開她已經讓她芳心竊喜不已,兩人如此親密的接觸除去現在外,隻有琴仙雲在燭龍寺救自己出來那一次了,那時雖然是迫不得已,但被琴仙雲摟著的那股旖旎情景雖事隔多天,卻仍讓她麵紅心跳不止。此刻,琴仙雲的手臂又靠在了她的胸脯上,那種被壓迫的酥麻感覺讓她心中不時蕩漾起陣陣漣漪,同時羞赧地想起了那時琴仙雲的手掌扣在自己胸前的羞人舉動。

    淩羽裳偷偷仰起臉望著雙眼直視前方的琴仙雲,情不自禁地歎息了一聲,要是什麽時候琴大哥能夠主動地把我抱在他懷裏,那該有多好啊!正當花季的青春少女遇到自己心儀的白馬王子時,能不懷春嗎?能不產生各種浪漫的幻想嗎?可淩羽裳她心中的美好願望能夠實現嗎?淩羽裳自己也不知道!

    時間對於那些沉浸於幸福與快樂當中的人來說總是過得特別快,琴仙雲很快就把淩羽裳送到了她家所在的那片住宅區門口。

    “羽裳,今天已經不早,我就把你送到這裏了。過些時候我再來拜訪伯父伯母吧!”琴仙雲把手臂從淩羽裳的胸脯裏拔了出來,那股綿軟彈挺的舒服感覺讓琴仙雲的臉也禁不住起了一陣輕微的臊熱,在淩羽裳那脈脈含情的眼光注視下,他幾乎是逃著離開的。

    琴仙雲的手離開自己的懷抱,淩羽裳就覺得好似什麽寶貴的東西丟掉了一般,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直到見不到琴仙雲背影的時候才迴過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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