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如綿愣道:“有什麽不對?”

    梅怡君遲疑著道:“綿綿,你有沒有注意到琴仙雲進屋時手上拿著的那東西?”

    姬如綿絞盡腦汁想了一會,忽然腦中靈光一閃,道:“靈牌?”

    “對,靈牌!”梅怡君剛才隻依稀記得琴仙雲的手中拿著一樣東西,但卻記不清那東西到底是什麽模樣,此時經姬如綿一提醒,馬上便反應了過來,“琴仙雲拿著那靈牌幹什麽,難道說那個女的在這幾天死了?”

    姬如綿立即接口道:“很有可能,不然仙雲他今天見到我們時不會那麽反常的?”

    梅怡君也讚同地點了點頭,但心中立時又升起了一個疑問:“可那個女的能夠讓他這麽傷心,到底會是他什麽人呢?”

    姬如綿搖頭,有些不確定的道:“我也不知道,不過那個人應該不會是他的女朋友吧?前些天他還跟我說他沒有女朋友……唉,我們怎麽猜也是猜不出來的,還不如到迴去向他問個清楚。你說我們也真是的,眼看他這麽痛苦難過,我們不去安慰關心一下他,反而還跟他嘔氣,真是太不應該了!”姬如綿知道自己誤會了琴仙雲後,心中的那點怒氣頓時都拋到爪哇國去了,反是開始有點為自己的沒有弄清情況就負氣而走感到後悔起來。

    聽姬如綿這麽說後,梅怡君芳心中琴仙雲的莫名憤怒也消失了不少,但她卻比姬如綿想得更多,因為她知道琴仙雲曾經也有過個女朋友,盡管是兩年前就已經分手了,但難保他們相見之後舊情複熾,剛才看琴仙雲那副神情,若過世的那個女人就是他曾經提起過的女朋友的話,還不知道他要多久才能恢複到以前的那個那個琴仙雲。

    “還愣著幹嘛?怡君,走呀!”姬如綿返迴去了幾米後,卻見梅怡君還傻站在那裏呆想,不由朝她招了招手。

    梅怡君恍過神來,應了聲,急忙跟了上去。

    兩人重新來到琴仙雲所住的那所房前,但腳步卻不由都停了下來。

    原來二樓左邊的那間臥房裏此時正有“錚錚”的琴音從裏麵飄散出來。

    那旋律跌宕起伏,聲音時而疾若狂風驟雨傾瀉而下,時而緩如蝸爬蟻行艱澀之極,每跳動一個音符都似要費勁萬千精力,靜時落針可聞,喧時卻如雨打芭蕉,這變化多端的曲調無不表現出彈琴者此時那波瀾震蕩的心潮。琴為心生,那嫋嫋的琴音處處流露出一種濃鬱的哀愁與憤怨,令人聽之不由淒然淚下。

    街道上不時有行人路過,也有不少人在房前停下,但無一不是聽了幾句便禁受不住那琴聲中綿綿不絕地流淌著的悲苦而離開了。

    姬如綿和梅怡君都是精通音律之人,自然更是明白房內彈琴的琴仙雲此刻的心情,那些激蕩而出的音符便是一把錘子重重地敲擊在她們二人的心坎上,讓她們心中竟似倒滿了糖、鹽、醬、醋一般,甜、鹹、苦、酸各種味道全部都攪和在了一起,最後連她們自己都分辨不出自己所品嚐著的到底是什麽滋味。

    “怡君,我們還是走吧,今天就不用去打擾他了!”姬如綿擦拭了下眼角,強自忍住那股欲要放聲大哭出來的衝動。

    梅怡君心中也如姬如綿一般感受,如果再聽下去她真的不敢保證自己到時會不會淚流滿麵,因此聽了姬如綿的話後,也不禁神色黯然的道:“也好,我們過幾天再約他出來談談,好好的勸解一下他吧!”

    兩人同時長歎一聲,帶著滿心的惆悵離開了這條小街道。

    琴聲仍自在虛空中震蕩,若是梅怡君和姬如綿還在的話,一定可以聽得出那旋律已經在憤恨沉痛中帶上了一片激烈的殺伐之意,強猛的殺氣隨著琴音的擴散在瞬間就彌漫了整棟房屋……

    傍晚,炎月科技集團總經理辦公室。

    “季昌,凝風還沒有消息嗎?”莫炎月皺著眉頭對身前的那名年輕人問道。

    季昌有些擔憂的道:“沒有,這兩天我們的人已經翻遍了郊區的許多地方了,還是連影子都沒有找到。”

    莫炎月煩躁地在窗前轉了幾圈,眼中冒出了幾絲暴怒之氣,道:“繼續找,一定要把凝風給我找到為止!”

    季昌見莫炎月在盛怒之下,也不敢插嘴,隻是點了點頭。

    莫炎月重重地吐了幾口氣,起伏的胸脯才漸漸平複了下去,道:“我讓你查的那小子,你查清楚了沒有?”

    季昌這才應道:“老板,我已經查清楚了。那小子叫琴仙雲,的確是凝風的同班同學。隻是上次公子要的那幾個殺手不知被怎麽死在了一家華林區的一家廢棄廠房裏,並沒有把那個小子解決掉。剛才那‘天禽堂’已經將我們預付的雇金加倍退了迴來,說是……”

    “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我是問你那小子現在每天在幹些什麽,都會去什麽地方?”莫炎月不耐煩的敲了敲桌子。

    季昌忙道:“是,老板!前幾天他的女朋友好象死了,這幾天他經常往西山陵園跑,幾乎每天晚上到要在陵園呆到淩晨一兩點鍾的時候才迴去。”

    “沒想到這小子對一個死人會這麽癡情,真是少見哪!”莫炎月嘿嘿笑了起來,“不過就算他再癡心也沒用了,敢得罪我兒子的人,我絕不會讓他好過!”

    季昌也陰笑道:“老板這次打算請什麽人去對付他呢?”

    莫炎月沉思了起來道:“凝風三次派人去教訓他都沒有得手,第一次是因為有人出手相救他才得以脫險,但第二次和第三次他仍舊安然無恙,這事情就有些蹊蹺了。不可能每次都碰到有人把他救了吧?我那小子估計肯定也練過武,而且八成還是位深藏不露的高手!所以,這次派人的時候一定要慎重,再不能出什麽差錯了!”

    季昌點頭道:“老板,您說得有道理,可這菊影市就隻有‘天禽堂’的名氣比較大,而‘天禽堂’的人又說不接手去殺那個人了,害得我們現在想要請兩個厲害點的殺手都沒地方去找了!”

    莫炎月冷笑道:“別以為隻有他‘天禽堂’才有厲害的殺手,他們不去做,我莫炎月照樣能夠找得到其他的能人!季昌,你馬上去‘菊影大飯店’一趟,定一桌上好的酒菜,讓他們在晚上十點的時候送到我家裏去!”

    季昌愕然道:“老板,準備酒菜幹什麽?”

    莫炎月揮了揮手道:“叫你去你就去,問那麽多幹嘛?”

    季昌疑惑地看了向辦公桌走去的莫炎月一眼,退出了辦公室。

    莫炎月坐好後,馬上撥通了一個人的電話:“喂,是連老弟嗎?我是莫炎月呀!”

    “噢,原來是莫兄呀,哈哈,難得見你打電話給我呀,怎麽今天這麽得閑哪?”那邊傳來了一個低沉的聲音。

    莫炎月訕笑了幾聲道:“連老弟呀,我今天遇到了點麻煩,想請幫個忙!”

    “啊,莫兄,什麽人敢拔你的虎須呀?好,說吧,有什麽事,隻要幫得上的我就絕不會推遲!”

    莫炎月猶豫了一下道:“連老弟,在這電話上說不方便,你看能不能來我辦公室裏來一趟,我們詳細地談一下。”

    “好,沒問題,我馬上過來!隻不過關於那投資的事……”

    莫炎月咬咬牙道:“隻要你能幫我把這件事辦成,不要手隻投資兩億,就是再加一倍我也出了!”

    “哈哈,莫兄,這可是你說的哦!”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我莫炎月絕對不會做出食言的事來的!”莫炎月道。

    電話的那頭此時卻響起了一個得意的大笑之聲……

    月上中天,清冷的月輝灑落在西山陵園的墓地裏。

    曲文音的墓前,此時卻孑然地站著一個人,孤單的身影倒映在水泥地板上,顯得那麽的寂寞!

    這個人正是琴仙雲,白天與步飛煙激戰後,迴去又彈了會琴,將那積壓在心底數天的積鬱之氣稍稍排遣了開來。此刻,琴仙雲雖然還是十分的難過,但心情比之以前卻是要好上很多。傍晚的時候還特意把自己收拾了一番,看去顯得精神了很多!

    文音,你就安息吧,琴大哥一定會為你報仇的!

    琴仙雲默念了一聲,曲文音的墓後卻忽然飄出了一縷異香,直向他撲了過來。琴仙雲一時沒察覺,吸了兩口那種香氣,立即心生警兆,那香氣中竟帶有“焚蘭香“的味道!琴仙雲立即屏住唿吸,腳尖點地,向後迅疾地飄退。

    隻是他兩腳剛一落地,身後與兩側卻各自湧出一道狂猛的真氣向他夾擊而來。

    琴仙雲當即雙肩一聳,身子躍起一丈之後,右掌向自己的身下連拍數掌,那掌心噴湧而出的真氣使他的身子又向上升高了一丈多。琴仙雲此時卻身子微微弓起,淩空翻了幾個筋鬥後,翩翩地落在了距剛才站立之處十來米遠的地方。

    但才一轉身,琴仙雲的頭腦中竟有點眩暈起來,他心頭一驚,知道剛才吸入的那種帶有毒素的香氣已經開始在作怪了。琴仙雲運轉“縹緲真氣”快速地將那種不適之感驅除,抬眼向身前望去,便見十米外正有三個身穿黑衣的人正緩緩地向自己走來。

    這三人的臉上都蒙著一塊黑布,如鷹隼般的眼神都緊緊地鎖定琴仙雲,每人都提掌運勁護在胸前一步一步地向前逼近。在各自真氣的催發下,他們的手掌都開始浮現出了幾道鮮紅的血絲,看上去顯得特別的妖豔詭異。

    “血魂功!”琴仙雲低唿一聲,眼睛裏閃過兩道銳利的寒光,向那幾人逼視過去,一一掠過他們的眼珠,在和最右邊那人對視時,琴仙雲心中竟有過幾絲熟悉的感覺。據他所知,會“血魂功”的隻有焦躍峰和連盛等人,可自己從未和他們結過怨呀,這些人應該不是他們吧!

    “沒想到我會在這裏碰上故人!焦躍峰,你既然敢來這裏,又為何要遮遮掩掩的不肯露出真麵目呢,難道還怕見不得人嗎?”琴仙雲突然出聲譏笑道。

    三人腳步忽停,右側那人沉默了幾秒,忽地“嘎嘎”怪笑起來:“琴仙雲,你果然高明,我這樣打扮都被你認出來了!”說罷,那人忽然將蒙在臉上的那塊黑布往下一扯,露出一張陰騭的麵孔來。

    這人果然就是焦躍峰!琴仙雲剛才叫他的名字時心中並不能十分確定,隻是抱著試探的心理喝了一句,卻未料竟被他猜中了!可自己隻與焦躍峰在黛洛集團麵試時和瀟湘拳館十年慶典時見過兩麵,並沒有和他結過什麽怨呀,但他卻為什麽會在這裏偷襲自己呢?

    “琴仙雲,你也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誰讓你什麽人不好得罪偏偏去得罪莫炎月莫老板呢!”焦躍峰陰陰地笑了起來。

    又是這個雜碎!琴仙雲胸中怒火蹭地一下跳了出來,森冷的道:“真是他派你們來的?”在怒火的燃燒下,琴仙雲的頭腦中又升起了那股暈忽忽的感覺,腳步都有些虛浮起來。琴仙雲大驚,急忙將自己的怒意壓了下去。

    焦躍峰嘿嘿笑道:“你已經死到臨頭了,我何必對一個將死之人說謊呢?”他看向琴仙雲的那種藐視的眼神,好象在他麵前的琴仙雲真的已經成了個死人!

    琴仙雲那股好不容易壓抑住的火氣又“嗤嗤”地燃燒起來,他本不是這麽容易就被激怒的人,隻是曲文音的死對他打擊實在太大,到現在都還沒有完全恢複過來,所以連帶著脾性也有些焦躁起來。

    焦躍峰看見琴仙雲這副搖搖欲墜的模樣,嘴角掛上了幾絲的得意的笑容。

    琴仙雲站穩腳步時剛好捕捉到焦躍峰的那股神情,心頭頓然一凜,原來這焦躍峰是想通過激怒自己以使自己所中的毒氣加快發作,等自己倒下後再來對付自己!琴仙雲馬上運起“迷神引”,調整好自己的心態,淡淡的笑道:“鹿死誰手,還尚未可知呢!”

    說時,琴仙雲也不再客氣,“縹緲雲掌”攜帶著充盈的真氣鋪天蓋地地向焦躍峰三人襲去。他知道,自己中了那毒氣後一定不可能支撐多長時間,隻有趁自己還沒有倒下的時候將這三人解決,否則死去的便隻有自己了!所以他這出手第一招便幾乎使出了自己的全力。

    焦躍峰三人未料到琴仙雲竟會說打就打,心中都是一震,忙發出“血魂功”封擋在自己的身前。而琴仙雲的身子卻一眨眼就穿過了那十米間的距離,來到了焦躍峰三人的跟前。琴仙雲前些日子在幫助崔西敏療傷時知道自己的“縹緲真氣”能夠有效地克製“血魂功”,所以此時雖然麵對著焦躍峰三人的合擊,卻也沒有躲閃。

    “縹緲雲掌”堪稱天下間最為飄忽詭秘的掌法,而今在琴仙雲的全力施展之下,那一掌更是縹緲虛無、變幻萬端,其速度早已經超過了人雙眼所能見到的極限,層疊的掌影幾乎每一個都蓄含著琴仙雲的“縹緲真氣”,讓焦躍峰三人都有些手足無措起來。

    琴仙雲的修為大出他們的意料,在中了毒之後竟還能使出如此精妙的招式來!他們的雙掌隻能不停向自己的身體周圍拍出,以圖有一掌能夠擊中琴仙雲,或者希望琴仙雲能夠招出一半時突然毒發昏迷了過去。

    驀地,三人同時覺得手掌一震,竟幾乎在同一時刻和琴仙雲的手掌相觸。若是別人敢硬接他們的“血魂功”,他們高興都還來不及,但這時他們卻怎麽也高興不起來,拍出的“血魂真氣”竟然全順著自己的經脈倒流而迴,而他們的身體也被琴仙雲震得連連倒退。

    琴仙雲沒有等他們再做反應便趁勢追擊,飽含真氣的手掌如流星般印在了他們的胸膛上。

    三人頓覺自己的胸口就似被壓在泰山底下,狂烈的巨大壓力讓他們都喘不過氣來,他們噴出了一口鮮血後耳中痛苦地向自己的胸前一看,在見到自己的胸膛塌陷下去一個巴掌大的地方後連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就雙眼一閉掉了下來,其中兩個再也沒有站起來,而那焦躍峰則更加悲慘,腦袋重重地砸在一塊豎立的墓碑上,紅白之物濺得到處都是。

    解決了焦躍峰三人,琴仙雲的身軀也左搖又晃起來。剛才那幾掌幾乎已經耗費了他全身的功力,那些被他壓製住的毒香失去了“縹緲真氣”的束縛,立即開始在他的體內肆虐起來,一波強似一波的眩暈襲擊著他的大腦神經。

    琴仙雲知道拖延不得,登時在一座墓碑前盤膝趺坐下來,眼簾微垂,調集體內殘存的那幾絲微弱的真氣在“迷神引”的配合下,驅除著自己體內的毒香……

    月光愈加淒迷,將琴仙雲籠罩它那無邊的清輝中。

    但就在這個時刻,幾十米外的一座墓碑後卻突然冒出了一個黑影,這個黑影身形如電,隻三兩步的功夫就竄到了琴仙雲的身前。

    “那三個笨蛋強行出手,結果自尋死路,琴仙雲,你雖然把他們都殺了,卻沒想到最後還是死在我華海的手裏!”那黑影說著,霍地嘿嘿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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