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十月,天韻大學儒雲道兩旁一片金黃,林杏葉飄舞紛飛,散落在那平坦寬闊的水泥路上,為灰白的路麵點綴出了絲絲亮光。

    由於才上午十點多鍾,儒雲道隻偶爾會走過幾個學生,道旁的座位上也零星並排坐著幾對正耳鬢廝磨低頭會話著的年輕人。

    這時,儒雲道的盡頭一前一後走來了兩個二十幾歲的年輕人。前麵的是一個戴著一副近視眼鏡、身穿著一套潔白裙子的美麗女子,而後麵則跟著一個身材修長、俊逸飄灑,麵帶微笑,身穿運動服的男子。

    他們正是剛從天心堂出來,在校園裏逛完一小圈的梅怡君和琴仙雲。

    梅怡君受徐修林等人之托帶琴仙雲熟悉一下學校的環境,盡管心中千百個不願意也沒辦法。一路上,她也總是簡短幾句介紹一下路邊的建築名稱。本以為自己對他這麽冷淡,他一定會忍耐不住,自動提出離開的!可恨的是,他竟然一點都不介意,像個木頭人一樣,臉上一直都掛著「無趣討厭」的笑容,不慌不忙的在後麵跟著,而且還有時對她的介紹提上一兩個問題,卻又讓她不能不迴答,否則也太沒淑女風範了,再怎麽說自己也是個教授呀!

    梅怡君對這個已經成為天韻大學學生的琴仙雲絲毫奈何不得,在心中將他罵了千百遍,但怎麽都解不了滿肚子怨氣。

    她咬著牙恨恨地盤算著,自己堂堂一個美女教授,天心堂測驗琴藝時在他手中吃癟,現在怎麽能再被他吃定了呢?非要讓他知道我的厲害不可!

    「嗨!怡君,妳今天上午的古箏課已經開始上了,怎麽還有心情在儒雲道上漫步呀?」一個清亮嬌甜的聲音突然從前方傳進了梅怡君的耳朵裏。

    梅怡君停住腳步,往前一看,隻見一個年輕女子正向自己高興地走來。那女子也是年約二十幾歲,滿頭卷曲的金色長發,容貌極為美豔,身材高挑,穿著很開放,胸前鼓脹著兩團直欲衝出那唯一的一粒扣子的束縛,將緊緊的衣服炸裂開來。她手中勾著一個樣式很秀氣的小包包,腳上高跟鞋踏在地上發出一陣陣輕快的噔噔聲響。

    梅怡君見了她,臉上頓時露出一臉笑容,說道:「綿綿,我今天有點事沒去上課。妳呢,妳今天打扮的這麽漂亮,怎麽有空到學校裏來呀?」

    這叫「綿綿」的女子是梅怡君大學時的同班同學姬如綿。畢業後梅怡君留在了學校,而她則在菊影市藝術劇團查找了一個工作,在劇團擔任首席小提琴手。

    最讓梅怡君羨慕的不是她的工資高,而是她的工作十分清閑,一個星期工作的日子還不到三天,不像梅怡君自己從星期一到星期五幾乎每天都有課。

    「我呀,剛去探望了一下我們大學時的顏老教授,他老人家這麽大年紀了,也沒人隨時在旁邊照料,真是夠可憐的!」姬如綿歎了口氣說道。

    顏老教授是教她們大學樂理的老師,年紀已經六十多了,現在退休也快一年了,老伴去世多年,兒女又不在身邊,所以現在都還住在學校,日子過得十分孤獨,梅怡君她們這些他當年的學生一有空就會去看看他,陪他聊聊天。

    「是呀!」雖然有很多學生經常去看顏老教授,但梅怡君也知道他過得並不快樂。

    姬如綿忽然看了一眼琴仙雲,這時他正靜靜地站在梅怡君身後。眼睛上下打量了他幾下後,姬如綿不禁既羨慕又好奇地問道:「嗯?怡君,妳什麽時候交上了一個這麽英俊的男朋友啊!也不告訴我這老同學一聲,是不是想給我一個驚喜呀?」

    梅怡君白皙的臉上頓時飛上了兩朵紅雲,手也不自在地扶了扶鏡框,尷尬的說道:「綿綿,妳就知道亂說一通,也不怕人家見怪。他叫琴仙雲,是今天被學校破例錄取的藝術學院學生!」話剛說完,她又悄悄地轉頭瞄了琴仙雲一眼,見他神色沒有什麽異樣的時候,才放下心來。

    「今天才破例錄取的?」姬如綿驚訝的說道。

    梅怡君笑著說道:「是呀,還是慕老推薦的呢!」

    「慕師竹!」姬如綿差點大驚小怪地尖叫了起來。誰都知道慕師竹是個怪人,從來不對任何人做什麽推薦,如今卻不曉得這老頭發了什麽瘋,竟然看重起眼前這個年輕人來。

    姬如綿又把琴仙雲仔細打量了一番,那雙迷人又火熱的眼睛毫無顧忌地將他從頭看到腳、又從腳看到頭,隻見他除了相貌英俊、渾身上下散發出一股極為誘人心神的氣息外,也沒看見有什麽值得慕師竹這等人推薦的地方。

    姬如綿頓時有點不服氣的說道:「好!那我有時間的時候一定要好好見識一下!」

    這時,一直沒有說話的琴仙雲突然笑著說道:「到時還請前輩多多指教呀!」

    「前輩?」姬如綿聽了先是一愣,但很快卻突然大笑了起來,胸前兩團玉峰動彈起伏,顫顫巍巍,就快從衣服裏麵跳躍出來,露出了大部分雪白的胸肌,看得兩個正從她身旁經過的年輕男子眼珠都快要掉下來了。

    姬如綿早就習慣了這種眼神,倒也不太在意,但梅怡君最見不得男人色瞇瞇的眼睛,她立刻狠狠地瞪了那兩個男子幾眼,那兩人才迴過神來,咽了幾口唾沫後,就依依不舍地將眼睛抽離姬如綿那兩座高傲的山峰。

    不過,讓梅怡君很不解的是,琴仙雲看著漂亮女孩的眼神總是那麽清澈,不久前看著自己是那樣,如今看著姬如綿這個這麽性感惹火的女孩也是這樣。難道他真的對自己和姬如綿都不屑一顧嗎?還是他有一個更加美麗動人的女朋友?

    「他倒是可愛,竟然叫我前輩!」 姬如綿格格嬌笑著說道。

    梅怡君說道:「他見誰都叫前輩,你不用太在意!」她想起琴仙雲叫自己「前輩」的情景就不舒服,好像自己已經是個老太婆一樣,不過她卻不好意思對姬如綿說出來。

    姬如綿好一陣子才忍住笑意對琴仙雲說道:「我可承受不起你這聲『前輩』喔!你叫琴仙雲,那我以後就直接叫你仙雲吧,那你也不用叫我前輩了,我叫姬如綿,你如果願意的話,那就直接叫我一聲學姐好了,雖然我現在已經畢業了,但畢竟曾經是天韻大學的學生嘛!」

    琴仙雲說道:「既然學姐有吩咐,那我這個做學弟的也隻有遵從了!」

    姬如綿見他還真的親切地叫了自己一聲「學姐」,於是馬上挺了挺胸,擺出一副大姐的樣子,說道:「學弟乖哦!」

    梅怡君知道姬如綿個性豪爽開朗,喜歡玩笑,就像個男孩子一樣,怕她再繼續玩鬧下去,於是忙說道:「綿綿,妳學弟也認了,但還沒說妳今天打扮的這麽漂亮準備去哪裏呢?」

    姬如綿聽她一提,忽然看了一下手表,「哎呀」一聲叫了出來,說道:「和妳聊天聊得起勁,竟然把時間都給忘了,我還要去瀟湘拳館學拳呢!」

    梅怡君聽她說到「瀟湘拳館」四字時眼睛突然一亮,頓時想到了一個整整琴仙雲的好辦法……

    她轉了轉眼珠,忽然對姬如綿笑著說道:「去瀟湘拳館呀,這樣吧,反正我現在也閑著沒什麽事,不如跟妳一起去拳館看看,怎麽樣?」

    「真的嗎?」姬如綿十分高興,但很快她又疑惑的問道:「妳剛才不是說今天有事的嗎?而且妳一向不喜歡武術,還說最討厭那些四肢發達、隻知逞兇鬥狠的練武人。前些時候無論我怎麽求妳,妳都不肯陪我去拳館玩玩,怎麽今天突然有興致想去瀟湘拳館看看呢?快說,是不是有什麽陰謀?」

    梅怡君一陣心虛,她以前的確十分討厭去拳館,可是今天為了讓琴仙雲這家夥吃點苦頭,也隻得硬著頭皮說道:「我的事就是帶他在學校裏轉轉,熟悉一下學校的環境。現在逛也逛完了,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就陪妳出去走走吧,省得妳總說我不夠義氣。」

    「難得我們的梅大小姐有這麽講交情的一天,好,那我們就趕快走吧!」姬如綿笑嘻嘻地拍了一下梅怡君的肩膀。忽然,她又說道:「妳和我去拳館了,那仙雲怎麽辦呢?仙雲,想不想和我們一起去拳館?」她最後那一句是對著琴仙雲說的。

    琴仙雲還沒說話,梅怡君就已經急急地替他迴答說道:「他呀,當然是和我們一起去囉!對吧,琴仙雲?」

    琴仙雲先是一愣,他本來確實想要拒絕的,可沒想到梅怡君會先替自己迴答,現在既然她都已經答應了姬如綿,若自己再堅持不去,也說不過去了,這時他隻好無奈地點點頭。

    梅怡君眼見他的模樣,心裏終於舒坦了,今天終於第一次出了一口悶氣了。

    不過,琴仙雲臉上的無奈很快又消失了,他忽然一笑地說:「既然梅前輩今天閑著無事,那晚輩就陪你走一趟吧!」

    梅怡君心想,什麽叫做我閑著沒事做?要不是想整你誰要你陪呀?臭美!

    梅怡君又再一次被琴仙雲氣得咬牙切齒,而且連比自己大一歲的姬如綿,他都叫了聲學姐,現在竟然還叫自己「前輩」,一般被稱為「前輩」的都是年紀比較大的老人,他這樣叫我,根本就是想把我貶為老太婆!

    梅怡君狠狠地瞪了笑嗬嗬的琴仙雲一眼,正想大罵,卻忽然想到要是將他罵跑了,自己的計劃豈不是要泡湯了,那自己的這口怨氣要等到何時才能出呀!於是,梅怡君努力地做了幾個深唿吸,將滿腔怒火勉強壓了下去,對著琴仙雲嫣然一笑並說道:「你答應了,那我們就走吧!……還有,你以後別再叫我前輩了,否則的話,我就……」說著說著,她又快忍不住了,急忙把話打住,迴身就走。

    姬如綿見得梅怡君這麽反常,很是詫異,在她的印象中,梅怡君雖然十分受不得他人的氣,但也從來沒有這麽生氣過呀!不會是因為琴仙雲的一聲「前輩」就氣成這樣吧,但也不太像啊,她今天到底是怎麽啦?

    姬如綿疑惑的問琴仙雲:「仙雲,怡君今天是怎麽了?」

    琴仙雲沒有說什麽,卻隻是笑著聳了聳肩。

    姬如綿得不到滿意的答案,隻好說道:「哎,算了,我們還是趕快追上去吧!不然等一下她就走遠了。」說著,便和琴仙雲一起向梅怡君追去,她哪裏知道梅怡君今天在天心堂受了氣,這個叫琴仙雲的男子就是讓她憋了一肚子悶氣的元兇。以她梅怡君心高氣傲的個性哪裏受得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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