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韻大學校長辦公室內。

    校長徐修林把手中的那封推薦信和個人簡曆翻來覆去地看了一遍又一遍。這是一封推薦一個年輕人來就讀天韻大學藝術學院的推薦信。如果是一般人的推薦信,他直接把他迴絕就行了,可這是菊影市藝術協會會長慕師竹親自寫的,而且還是今天親自送過來的。

    慕師竹是一位在菊影市乃至全國都十分有名的老藝術家。他不僅精通音樂、而且對書法、繪畫都有極為深入的研究,在篆刻、雕塑等方麵資曆也很高深。當今全國藝術界的許多著名人物都曾經是慕師竹的弟子,而且他現在還是天韻大學的名譽教授,不時的還會去藝術學院為學生們講授一些藝術界最新研究成果,深得學生們的喜愛。

    同時,慕師竹還是徐修林幾十年的老朋友。他對慕師竹的性格十分了解。知道他為人雖然很風趣慈和但也十分嚴謹,從不對人特別是年輕人輕易做什麽評價,可他如今對這推薦信的年輕人卻推崇備至,讚譽極高,說那人是他所見過的最有音樂才華的一個年輕人,精通古琴,而且簫笛、古箏等樂器的演奏水平也十分精湛,若再經天韻藝術學院一栽培,其成就肯定是不可限量的!

    本來有能得慕師竹如此推薦之人,徐修林無論如何也會答應的,可是那個人簡曆上所寫的東西卻讓徐修林不得不思慮再三。

    那張簡曆很奇怪也很簡單,字和標點全加起來才隻有三十個字。上麵是十分工整的鋼筆楷體字:

    姓名:琴仙雲

    性別:男

    年齡:20

    籍貫:無

    畢業院校:無

    個人經曆:無

    這恐怕是徐修林就任天韻幾十年來見過的最簡單的一份簡曆了。琴這個姓氏雖在百家姓中可以找到,但在如今的社會上卻幾乎已沒有琴姓之人。慕師竹在介紹信中說這個年輕人沒有父母,自幼就在全國各處流浪,在流浪中學得了一身高超的琴藝和其他樂器的演奏。徐修林很難相信一個沒有上過任何學校的人會有如何過人的才華,而且對於一個連籍貫和個人經曆都一片空白的來曆不明之人,他一時間哪能輕易就下決定。

    徐修林又將慕師竹的介紹信看了一遍,然後便眯著眼睛皺著眉頭靠在了柔軟的沙發上。好一會兒,他才睜開可眼睛,站了起來,走到辦公桌前,拿起了上麵的電話,撥了一串數字之後,說了一句:“小容呀,你通知學校的重要領導和藝術學院的主要負責人下午兩點半到會議室召開緊急會議,就說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大家一起來商議!”

    電話一放下,徐修林似乎感到輕鬆了許多,緊皺的眉頭也舒展了開來,端起桌上的一杯熱茶坐在沙發上獨自品茗起來,臉上很快便露出了一絲愜意的微笑……

    ***

    下午兩點半,天韻大學辦公樓領導會議室中那張橢圓形的會議桌旁坐滿了剛剛到來的學校重要領導和藝術學院的主要人物。

    可是,要來的人都到齊了,但提出要召開這次緊急會議的校長徐修林卻遲遲沒有露麵。大家都不禁交頭接耳,小聲地議論起來,猜測著校長將會說出什麽重要的大事!

    十多分鍾之後,西裝革履,腋下夾著公文包的徐修林才滿頭大汗地從會議室外走了進來。原來,他剛去了一趟慕師竹家,和慕師竹聊得起勁,竟一時忘記了時間,最後趕了二十多分鍾的快車才迴到了學校,匆匆忙忙地向會議室跑去。

    徐修林來到那為自己預留的空位前,道了聲:“不好意思,有事耽擱了一下,讓大家久等了!”說著,便從包裏掏出了慕師竹的那份推薦信和琴仙雲的個人簡曆,道:“大家先傳看一下吧,等會兒我們再來商議!”

    他把手中的兩張紙遞給了左側的一個年過半百但看起來卻精神矍鑠的老頭之後才坐了下來,端起麵前的茶杯,泯了一口茶後喘了幾口氣。

    徐修林看著大家見到那推薦信和簡曆所露出的驚訝表情,臉上隻是微微笑著。他早知道大家第一次見到的時候肯定會有這種表情的,因為這種表情也曾經顯露在他自己的臉上。

    那兩張紙很快就傳遍了一圈,然後又迴到了徐修林的手中。

    徐修林笑嗬嗬地環視了大家一眼道:“大家有什麽意見,就盡管提出來吧?不管是同意還是反對,都沒有什麽關係。”

    這時徐修林身旁第一個看這推薦信和簡曆的老頭,置疑道:“這封推薦信是慕老寫的。慕老在信中給了這叫琴仙雲的年輕人很高的評價,說琴仙雲是他所見過的最有才華也是最有音樂天賦的年輕人,還說其如今在琴藝上所達的境界連他都佩服不已。可是我們並沒有見過這個年輕人,而且從這簡曆來看,我們除了知道這年輕人的姓名、年齡和性別之外,對於這年輕人的其他方麵都一無所知,甚至連他曾在什麽學校就讀過都不知道,就這樣把他錄取進藝術學院是不是有些過於兒戲了?”

    大家聽了他的話,有些人讚同地點了點頭。

    徐修林也點了一下頭,微笑著道:“老顧已經說出了自己的看法,大家還有沒有什麽不同意見?”

    老顧叫顧月鳴,是天韻大學的教務處主任,也是學校的哲學教授,是哲學界中舉足輕重的一個人物,對中國古代哲學的造詣十分精湛,而且他不僅在教學上嚴肅認真,處理教務之事更是一絲不苟,深得學校學生和老師的一致好評,就是校長徐修林對他也十分的敬佩。

    大家低聲討論了一番後,一個四十歲左右、麵貌方正的中年人道:“顧教授說的有理,我們天韻大學對特別是藝術學院的生員錄取一向十分嚴格,對於這樣的一名沒有來曆的年輕人,我們是應該要謹慎一點哪!而且現在錄取工作已經結束,上課也有一個月了,如果現在再臨時錄取,對教務工作也會造成許多不必要的麻煩呀!”

    接下來,又有幾位學校領導發表了對這件事的看法,但卻都是一些附和顧月鳴教授的意見。

    徐修林點了點頭,眼睛忽然看向了坐在自己右側第四位年約六旬、相貌清臒,看起來異常飄逸瀟灑的老人,含笑道:“老蒲呀,你身為我們大學藝術學院的院長,你對慕老的這封推薦信有什麽看法呢?”

    被徐修林稱為“老蒲”的人名叫蒲彥鈞,他本名叫蒲岩清,因崇慕中國幾百年前有名的民間藝術大師華彥鈞才改名為蒲彥鈞的。他是菊影市藝術協會的副會長,在菊影市音樂界具有很高的聲譽,另外值得一提的是,他還打的一手好太極拳,所以雖然年紀大了,可身體卻異常的健康。這時,他見徐修林問起,才微微笑道:“我相信慕老的判斷,以慕老的身份和地位,以及他對藝術的執著與真誠能夠如此讚頌那名叫琴仙雲的年輕人,那年輕人必定有其令人刮目相看的能力。所以,依我之見,我們不如見過那年輕人之後再做決定,而且這樣也可以顧及慕老的麵子。我們知道,慕老這幾十年從來沒有對一位才二十歲的年輕人如此讚譽,他如今破例向我們藝術學院推薦這年輕人,若不見上一見就以規矩來給以否決,實在是很難對慕老交代呀!而且,我們這樣做,也不至於埋沒真正的人才,既然現在有疑似千裏馬的人物湧現,那我們為什麽不能嚐試著做一次伯樂呢?”

    蒲彥鈞這一番話說完之後,大家都禁不住鼓起掌來。

    徐修林高興的道:“老蒲說得好呀!大家還有意見嗎?”

    “我認為可以對那叫琴仙雲的年輕人進行一個特殊的考核,如果他真如慕老所說的那樣,我們大學可以破格錄取他,如果他名不符實,我們沒有錄取他,慕老那邊也不會有什麽意見,而且這樣經過考核才決定錄不錄取他,也不會引起那些通過正規考試才進入我們大學的學生的不滿情緒,不知各位領導認為怎麽樣?”

    聲音清脆悅耳,這時說話的是一位才二十出頭的年輕女子。這女子穿著一件白色的襯衣,戴著一副金絲眼鏡,相貌清秀,柔雅淡麗,不帶塵俗之氣的臉上時時露出的那幾縷笑容便如初春的清風,將大家的煩悶、躁熱驅散得一幹二淨。這女子名叫梅怡君,今年才二十一歲,是天韻大學最年輕的一位教授。一年前,她以優異的成績畢業後在留校在藝術學院教授古箏,不到一年的時間便獲得了教授資格。由於她在藝術學院的突出表現,所以這次成了唯一一位不是領導卻參加了這次領導會議的教授。

    梅怡君說的這一段話幾乎得到了在座的所有學校領導的同意。

    徐修林讚賞地看著梅怡君一眼,嗬嗬笑道:“相信大家對小梅的意見都十分讚同吧!好,那就這樣定了,就由我、顧月鳴教授、蒲彥鈞教授、喻達教授和梅怡君教授組成一個考核小組,負責對琴仙雲的測試,大家還有沒有異議?”徐修林說的喻達是天韻大學最有名的一位文學教授。

    徐修林看了大家一眼,見大家沒有反對意見,於是笑道:“那就這樣決定吧,考核就定在明天,具體時間等我與慕老商議之後再做決定,過一會再通知考核組成員考核的地點和時間!好,今天會議就開到這吧。散會……”

    會後,徐修林又撥通了慕師竹家的電話,告訴了今天會議的情況,然後道:“老慕呀!你通知一下那叫琴仙雲的年輕人準備一下,明天到學校來進行一次考核吧!那考核時間就定在明天上午八點半,地點就在學校的天心堂,你看怎麽樣?”

    等到了慕師竹的肯定迴答後,徐修林又一個一個地通知了考核組的成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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