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庭芝正如當初向李顯所許諾的那樣,在收斂了上官儀的骨灰之後並沒有多做停留,隻是偷偷地在李顯為他安排的那所宅院中守了七七四十九天孝,然後就手捧骨灰盒,悄悄的離開長安,來到揚州,然後隨著早已等候在那裏的商隊離開了故土大唐,前往倭國而去。


    由於揚州是二哥李賢的勢力範圍,再加上在高宗武後眼皮子底下根本難以脫身,所以李顯並沒有到那裏去送上官庭芝,其實兩人之間該說的都已經說了,沒有必要再為了一個形式而千裏奔波到揚州了。


    不過在上官庭芝離開後,李顯也不會忘記照顧被籍沒宮中為奴的上官婉兒母女,不過由於上官儀新死,武後對她們母女盯的還是比較緊的,以李顯目前的身份,想要進入掖庭宮明目張膽的直接照顧她們母女還是比較困難的,更何況李顯也不想這麽做,因為根據後世的曆史,他知道正是由於掖庭宮的苦難生活,方才造就了後來稱量天下的上官婉兒,所以他並不想對這對母女的生活有太多的幹涉。


    雖然這樣對這對母女來說比較殘忍,但李顯卻要我隻能采取這種殘忍的方式。


    不過這並不代表李顯對這對母女完全不管不問。


    其實他早就為這一天而做準備了,也正是因為知道會有這麽一天,他已經提前將自己手下訓練的一個新羅婢和幾個侍女送到了這裏,在這對母女剛剛被關進掖庭的時候,就已經暗中傳令這些人對這對母女予以照拂,當然這種照拂也不難太過明顯,以免被觸覺靈敏的武後感覺到什麽,所以這些所謂照拂隻不過是不讓這對母女受到太過分的欺淩,比如吃不到食物,受到其他女奴們的虐待等等。


    除此之外,她們還悄悄給上官婉兒之母鄭氏夫人送來一些補品,以保證小婉兒能夠獲得足夠的營養,不致於因為營養不良而落下病根。


    當然,為了保密起見,她們並沒有說這一切是周王讓她們做的。


    眼見這一對母女在掖庭中的生活日漸穩定下去,李顯的心也慢慢地放下來。


    可是沒想到還沒等他過上幾天舒心的日子,在他身邊又發生了一件大事。


    轉眼已是麟德二年二月初三,這一天天氣陰暗,北風吹得刺骨,李顯在練完武藝之後便躲在書房內閱讀衛公兵法,突然見張無塵一臉悲容的來到他的房內,想要張口說話,又看了看身旁的侍女們一眼。


    李顯見狀不由得心中咯噔一聲。


    因為自從張無塵跟隨自己這三年以來,自己還從沒有見他的臉上出現過這樣的表情,今日看起來,應該是有什麽大事發生,而這大事好像還很不利於自己。


    果然,他剛剛將侍女隨從屏退,還沒來得及開口,便見張無塵對他拜了拜,然後悄悄說道:“大王,小人收到少林傳書,言道玄奘大師病篤,請大王盡快前往少林一行。”


    “嗯?師傅他老人家何時生病?我怎不知?”李顯聞言頓時大驚,連忙問道。


    卻聽得張無塵說道:“去載已是有疾在身,隻不過並不允許小人告知大王。據法師所言,去載二月初五,法師便該圓寂,然而法師卻知大王尚有許多事務需要他幫助打理,於是決定將涅盤之期推遲一年,故此法師多忍受了一年之病痛折磨,直待諸事圓滿之後方才決定迴歸極樂世界。不過法師尚有數語需要與大王當麵講清,故此希望大王能夠於二月初五前到寺中見其一麵。”


    李顯聞言,頓時感到熱淚盈眶,雖然他不知道師傅這一年到底為自己準備了什麽,也不知道這一年忍受了多少苦痛,但卻知道這些苦痛絕對是常人無法忍受的,否則師傅也不會打算在一年前就準備圓寂。


    “師傅,雖然你我相處時日並不長,可弟子能夠感受到你對我的關愛之情。”李顯輕輕擦了擦眼角的淚水,然後走出書房大門,對著在不遠處隨侍的小宦官高全德說道:“高全德,準備車駕,本王要立刻進宮麵見聖上和皇後。”


    “諾。”高全德追隨李顯也有四五年的時間了,自然知道這位主兒的脾性,如今見李顯麵色悲戚,一場異常嚴肅的下達了命令,便知道違逆不得,連忙應承下來,然後迅速按照李顯的吩咐安排車馬。


    高全德做事效率很高,用了不足半柱香的功夫,便將一切事宜準備就緒。李顯見狀,雖然在悲傷之中,卻也不由得點了點頭,然後迅速的鑽進馬車之中,沉聲喝令馬車出發。


    李顯到了宮中,見到了高宗,發現武後也恰好在此處,頓時鬆了一口氣,不過這也在預料之中,因為自從廢後事件發生之後,高宗與武後就經常在一起,不過李顯也明顯見到高宗的意誌消沉了不少,雖然他的心中很是同情,卻也不能在這其中對誰有些幫襯。


    從血緣上講,雙方一個是他的父親,一個是他的母親,幫誰都不對,而從理智上講,現在的武後掌握大權,更兼為人心狠手辣,更是輕易不能得罪,再者說了,他還要利用武後的信任為自己多做一些準備呢,萬一因為同情高宗而惹怒了武後,相信他的日子將不會再這麽好過了。


    “參見聖父親,母親,孩兒有一事相求,尚請雙親答應。”李顯對誰都不敢心存不敬,隻是一碗水端平,不分薄厚的向帝後行稽首禮參拜。


    “我兒何必行此大禮?速速平身,有話好好說。”高宗見兒子竟然行了一個如此莊重的禮節,不由得詫異不已,連忙安慰道。


    武後也是滿臉笑意地說道:“多大的事?竟然讓顯兒行這等禮?汝父所言甚是,有甚話直接說出來便是,娘能做到的一定會允準的。”


    “多謝父親,母親。”李顯這才敢抬起頭來,滿臉悲戚的說道:“事情是這樣的,今日孩兒突然得到消息,吾師玄奘法師病篤,如今在少林寺急盼孩兒前去,孩兒雖痛心師傅病情,卻不敢不先稟報父母,待得父母允準後方敢動身前去。”


    李顯知道玄奘病重之事根本隱瞞不過,索性就實話實說,將自己的打算向高宗與武後說明。


    高宗與武後聞言,盡皆大驚,隨後便聽得武後開口說道:“原來如此。向玄奘法師一代大德高僧,竟然如此快便要離我等而去,實在是我大唐無福,我兒與法師一場師徒情誼,自是該去的,隻可惜聖上與娘政務繁忙,抽不開身,否則也定要一起前去少林探望,吾兒此次既然前去,莫如再辛苦一些,兼任朝廷所派特使吧,聖上以為如何?”


    “皇後所言有理,就這麽辦,朕隨後便下詔,正式封顯兒為撫慰特使,前去少林探望玄奘法師。此次前去少林,務必向法師傳達聖上與娘對法師之關切,若是法師有甚遺願,隻要不是太過為難,吾兒亦可代為答應。”對於兒子李顯,高宗同樣寵愛,甚至因為這一段時間相對比較清閑,對李顯的關愛比以往還甚,所以見武後提議,自然是忙不迭的答應下來。


    “諾,孩兒多謝父親、母親,如此,孩兒便告退了,明日一早啟程前往少林寺,屆時恐來不及入宮向大人辭行,尚請恕罪。”雖然心中十萬火急,可該有的禮貌還是必須有的,即便是李顯一向受父母寵愛,也不敢破壞了規矩。


    “大事不拘小節。爾如此做無可厚非,聖上和娘都不會怪爾的,放心吧。不過這一路道路曲折難行,吾兒一路保重。再者,吾兒此次前往少林,雖是盡師徒情誼,卻也代表著朝廷顏麵,這儀仗隊伍卻不可免,聖上不如下詔令林成率領王府衛士兩百人護衛顯兒,一是保證顯兒安全,二是保證了朝廷顏麵,不知聖上以為臣妾所言如何?”


    武後前半截話是對李顯說的,而後半句很明顯是對高宗所言。


    而對於這樣的要求,高宗自然無不應準。


    高宗認為這是武後的好意,可李顯卻知道這背後的貓膩。武後所謂的關心雖然在表麵上看起來情真意切,可隻有李顯知道,武後之所以派出所謂的護衛,而且是以林成為首,很明顯就是在監視自己,生怕自己到少林之後與玄奘或者佛門之間有什麽隱秘。


    更何況自己如今代表著朝廷,大張旗鼓的前往少林寺搞慰問,又如何能夠與玄奘做最後的密談?


    “這一次恐怕是麻煩了,真沒想到母親竟然這麽快便對我有了戒備心理,不過越是這樣,我就越不能表現出來與她對抗的一麵,否則的話便隻能加重她的疑慮,如此一來對我隻是有害無益,憑我的力量,目前還真的難以與她相抗衡,嘿嘿,好漢不吃眼前虧,我現在惹不起你,至少我還忍得起,更何況天塌下來,還有高個的兩個兄長頂著呢,我隻需悄悄部署力量,暗暗發展,相信星星之火一旦發展成燎原之勢,你武後就算想要對付我都不會那麽容易了。唉,不過這忍字訣一旦確立,我這一趟少林之行恐怕不會那麽容易了,我一定要想辦法悄悄與師傅達成協議,做好最後一筆交易。”


    在從皇宮返迴王府的路上,李顯坐在馬車上,皺眉沉思起對策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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