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噓——,小聲點兒!”


    站在樓梯邊的小個子巫師縮著脖子,猛地迴頭瞪了一眼身後的艾薩克:“你想被導師發現嗎?!”


    “我隻是覺得這樣是個嚴重的錯誤。”艾薩克無辜的辯解道,隨即又翻了個白眼:“再說導師他現在人還在院長那裏,我們就是喊破喉嚨他也聽不見!”


    “更何況如果洛倫逃跑了,哪怕道爾頓導師蠢到你這個地步,他也能猜到是誰幹的。”


    “首先,你才是那個蠢貨;其次這和會不會發現無關。”恨得牙癢癢的艾茵,憤憤的看著這個家夥:“難道你要眼睜睜的看著他送死?”


    “我覺得你這話裏有邏輯錯誤。”艾薩克還是忍不住想要插一嘴:“我們並不知道院長和導師他們會怎麽處置他,而你說的好像他們一定會怎麽著似的。”


    “閉嘴,你到底來不來?!”


    “難道我現在還能反悔不成?”艾薩克又翻了個白眼。


    盡管兩個人其實並不清楚那天晚上究竟發生了什麽,但也從道爾頓·坎德的神情之中察覺到一絲反常,就連伯多祿院長也一反常態的嚴令他們,絕對不許去接觸洛倫。


    加上小教堂發生的戰鬥,以及艾茵之前曾經察覺到洛倫在尋找某樣東西,關於學院秘密的傳聞,小個子巫師得到了一個不太靠譜的結論。


    那天晚上離開的洛倫其實是為了尋找某樣東西,並且在即將得手的時候被導師和院長發現了。


    雖然艾薩克批判艾茵這個結論完全是主觀臆斷,直覺的產物,但洛倫被關了起來卻是事實。哪怕嘴上說的再多,他也不可能真的不管。


    “總之,整個計劃是這樣的——我先用食屍鬼溶劑解開洛倫的鐐銬,你負責望風並且記得把窗戶打開,等到確認導師還沒有迴來之前,我們就……”


    小個子巫師正有板有眼的吩咐著,艾薩克突然瞪大了眼睛,趕緊拍了拍她肩膀,讓艾茵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幹什麽,還能是導師迴來了嗎?”


    “你猜對了。”


    近乎冰冷的聲音讓艾茵驚嚇到差點兒叫出來,深深倒吸一口氣看著站在自己身後的黑袍巫師,光是眼神就讓她毛骨悚然!


    “我剛才沒聽清。”黑袍巫師居高臨下,背著雙手看向他的學徒們:“或許可以再解釋一遍。”


    “我……”頓時語塞的小個子巫師喉嚨抽動了一下,還沒說出口就被身後的艾薩克按到身後:“我們準備從您和院長手裏救出洛倫!”


    “哦?”道爾頓放慢了語調:“我提醒過你們,不要插手這件事。”


    “沒錯,但是艾因十分荒謬的認為您會殺死或者將洛倫致殘。”艾薩克挺著脖子,依然不退讓:“盡管我認為這個觀點十分的可笑,但我同樣沒有證據證明它是錯的!”


    “因此按照一個合格巫師的方式,既然無法證明它是錯的,那就必須默認它是正確的,而我絕對無法接受這個結果。洛倫·都靈是我僅有的兩個朋友之一,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出事!”


    “以上,就是我的論證!”瞪大了眼睛渾身顫抖的艾薩克將小個子巫師擋在身後,一動不動的盯著道爾頓的表情。


    “精彩的推論,可惜是個假命題。”道爾頓挑了挑眉:“完全是荒謬的猜測——你們可以從我這裏得到保證,洛倫·都靈不會死,至少不會死在我手裏。”


    “那伯多祿院長……”艾茵還是不放心。


    “伯多祿院長在和他麵談。”黑袍巫師看向自己書房的雙眼微微眯起:“至於結果是什麽,關鍵在他自己。”


    ……………………“在正式開始交談之前,我要先向你表示感謝。”


    坐在洛倫麵前的老人,帶著無比真誠的表情和一雙無比柔和的目光看著他:“不論你做了什麽,你的言行和舉動都拯救了這個學院,雖然並非是我期待的方式。”


    看著毫不為此動容的洛倫,伯多祿還是忍不住歎了口氣:“從你來的第一天開始,我就曾經希望過,你能夠真正將這裏當成你的家。”


    “我知道道爾頓和我對待你的態度很苛刻,並且強求你去做了不少事情,甚至是冒著生命危險;但我們也在竭力去相信你,信任你,這對我們雙方都不是一個容易的過程。”


    “我能理解。”從不能信任別人的洛倫深以為然:“所以也很抱歉,辜負了您的信任——並且在吸血鬼這件事情上,我一直都有所隱瞞。”


    “洛倫,你並不是卡蘭那種野心勃勃的人,我不相信你會無緣無故的想要知道這種……駭人聽聞的秘密。”伯多祿依然沒有放棄:“肯定是某個特殊的原因,逼迫你不得不這麽做。”


    “告訴我們,也許我們能夠幫助你擺脫,而我保證你不會再遭受任何不公的待遇,我會把你當成子侄看待,將你培養成一位真正的施法者。”


    洛倫很清楚,老人並沒有什麽理由欺騙自己。並且也真有那麽一瞬間他確實心動了,不過也僅僅是“心動”而已。


    自己和阿斯瑞爾已經被綁在一起,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其實這麽說並不準確,如果自己死了的話,這家夥最多也就是迴到自己的地窖去而已。


    嘴角翹起一抹苦笑,洛倫聳了聳肩膀:“感謝您的好意,伯多祿院長。但真的非常抱歉,我不能告訴您。”


    “所以,還是讓我替您省掉勸說我的時間吧。我現在就想知道,您和導師準備怎麽處置我?”


    伯多祿神情複雜的看著洛倫,還是隻能歎了口氣。他真的很喜歡這個學徒,不僅僅是因為他過人的追蹤和搜查能力,亦或是他的咒術學天賦。


    真正令他在意的是洛倫的交際能力,這對絕大多數常年不出門的巫師們來說都是弱項,對於始終岌岌可危的學院而言,有這麽一個擅長和人打交道的巫師,簡直太寶貴了。


    但伯多祿並不是一個太在意得失的人,所以隻是稍稍遺憾便恢複了正常:“像你這麽聰明的孩子,一定清楚我和道爾頓並不打算傷害你。”


    那是當然,洛倫點了點頭。如果他們真打算弄死自己的話,就不應該給自己治療——放在哪兒讓重傷的自己等死,豈不是更方便?還不用髒了自己的手。


    “但同樣,你也不能繼續留在維姆帕爾學院了,盡管我非常希望你能留下來。”老人哀歎一聲:“你身上潛伏的危險因素,很有可能會威脅到學院,我想你自己也清楚。”


    “我明白。”洛倫當然清楚,換成是自己也不會讓一個定時炸彈待在自己的學院裏,這和個人情感無關,而是負不負責任的問題。


    “我會盡快想辦法安排,不會直接將你掃地出門的。”伯多祿慈祥的揉了揉洛倫的腦袋:“無論何時,維姆帕爾都歡迎你迴來看看。”


    “對了,也許你還不知道——就在那天晚上,道爾頓親自將你從法內西斯的手中搶了迴來,然後帶迴了他的書房救治。你能活到現在,功勞幾乎全部在他。”


    “我從未見過那樣的道爾頓·坎德,也從未聽他說過那樣的話,他是真的將你當成自己的學徒了。”老人的臉上洋溢著微笑:“他比你想象的更在乎你,孩子。”


    在說完這句話之後,伯多祿便轉身離開:“哦,對了。既然你已經把鐐銬解開,我就不另外給你鑰匙了,好好睡一覺吧。”


    “唉?”洛倫臉上突然多出一抹古怪的表情。等到老人走了,才從被子下麵掏出兩個已經被自己暴力破解的鐐銬,有點兒鬱悶的盯著看了一眼。


    “……什麽時候被發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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