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衛的辦事效率很快,沈青玉對朱高燨更是忠心耿耿,接到命令以後絲毫沒有遲疑,轉身便直接來到了天牢之中。


    “幹什麽?你們想幹什麽……”


    見幾名錦衣衛拿著一桶水和一遝麻布走入牢內,原本還定定心心坐在稻草上的王直,頓時兩眼發直,語氣也變得驚恐起來。


    他貴為刑部尚書,此前專門負責刑事,並非一竅不通的白麵書生,當然知道這些麻布和這桶水是幹什麽用的。


    此時又見到沈青玉站在牢外一聲不吭,隻是冷冷的盯著自己,這位前刑部尚書頓時徹底崩潰了,邊哭邊喊,涕淚交加:


    “別殺我,不,別殺我,我什麽都說,什麽都承認,求求你們,別殺我啊!”


    “我要求見陛下……”


    “唔……”


    錦衣衛得了沈青玉的示意,可不會再給他任何機會,二話不說便將王直給摁在了地上,絲毫動彈不得,然後便用水澆濕了麻布,一張又一張的往他臉上覆蓋上去。


    才蓋了十幾張上去,原本還在拚命掙紮的王直,在兩腳一陣亂蹬以後,便徹底安靜下來,沒了唿吸。


    錦衣衛取下麻布,探了探他的鼻息與心跳以後,便衝著沈青玉點了點頭。


    “哼,咎由自取。”


    沈青玉走了進來,摸了摸此人脈搏,確認無疑以後,這才冷哼一聲,帶著人手繼續往下一個牢房走去。


    而在同樣一番驚慌哭喊以後,那處牢房中也沒了任何聲音。


    ……


    “什麽?”


    在驟然聽聞這個消息以後,原本聚集在京師某處宅院中的眾人頓時大驚失色,隨後便是勃然色變。


    “他怎麽敢的!”


    “竟然如此暴虐行事!這,這分明就是個暴君!”


    因為有著孔家在其中穿針引線,甚至不惜派出府內管家親自出馬,聯絡這些世家大族,想要將行刺罪名全都推到禮部右侍郎周鳴一人身上,保全下其餘眾人。


    原本事情倒還算進展順利,即使朱高燨登基為帝,但朝堂上也並非鐵板一塊,仍然有著許多官員對他心存疑慮,尤其是在朱高燨明確表示對孔家的不滿態度以後,很多人甚至暗中聯絡到了孔家……


    若不是那幾位國公好像嗅到了什麽苗頭,死活不願意再為他們出麵,逼得這些人隻能通過各種手段來謀求拖延時間,說不定早就有了結果。


    畢竟,朱高燨一登基,大明便已經死了一個定國公,若是再死一堆尚書侍郎的話,朝野之間,多半會對他這位皇帝心生疑慮。


    莫非這是上來了一位暴虐昏君嗎?


    這些人料想朱高燨會因為影響而收手,卻萬萬沒想料到,朱高燨根本就沒有給他們任何機會,直接下令錦衣衛在獄中便秘密處決了為首的王直等人!


    甚至還讓錦衣衛全盤接手了天牢的守衛工作,如今他們想要進去探監都再無可能!


    “別說了,事已至此,看來這昏君是下定了決心,要拿我們開刀了。”


    一人語氣憤恨的說著:


    “我們還是趕緊想想,接下來應當如何應對吧!”


    孔家那名管家也同樣在此地,他一臉的難以置信,連聲發問:


    “真的殺了?”


    “沒下旨意,直接就讓錦衣衛在獄中陷殺了?”


    “那我們孔家之人怎麽辦?”


    眾人全都用莫名的眼神看著他,場麵一時間有些安靜。


    怎麽辦?


    那暴君如此肆意行事,完全不把人命放在眼裏,你說還能怎麽辦?


    王家和崔家的人都死了,幾個小家族之人也全都沒了性命,你孔家的人難道還能活下來嗎?


    要知道,當時這位陛下,可是在朝堂上公然表示了對衍聖公一脈的極度不滿,甚至說出了孔家算什麽東西這樣的話來!


    “老孔,你還是趕緊出京迴去曲阜,向你們家主匯報此事吧。”


    一名家主說道:


    “我也要趕緊迴去了,這昏君簡直是煞星轉世,殺性如此之重,我真怕讓他派兵給堵在城裏,再像上次那樣,被錦衣衛和那幫兵痞挨家挨戶的拿人。”


    另外一人也開口說道:


    “對,我們先迴去,昏君如此暴虐行事,倒行逆施,肯定無法長久,說不定便會像那建文一般,很快便會徹底失去民心,再次亂起。”


    “我們正好迴去整頓一番,聚斂實力,等待東山再起、火中取栗……”


    世家大族,猶如百足之蟲、死而不僵,蒙古人統治了中原接近一百年,也沒能對他們造成什麽致命性的打擊,反倒是讓一些家族趁勢而起,借著蒙古人之勢搖身一晃,成為了北地漢家大族,就連朱元璋當初立國,都要給這些家族幾分情麵。


    如今遇上朱高燨這麽一個看起來蠻橫不講理的,偏偏還要盯住他們這些世家來動手,他們也並不畏懼,大不了先暫避鋒芒,拖一拖便是了。


    你朝廷總要收稅吧?總要依靠下麵的百姓吧?


    而這些,可全都掌握在我們手中!


    自古皇權不下鄉,你朱高燨如此肆意妄為,自絕於世家大族,沒了我們相助,且看日後你的皇位還穩不穩!


    抱著這樣的念頭,在座的眾人商議了許久,終於定了下來,隨後便開始收拾行程,各迴各家,準備在接下來的日子裏,給朱高燨來上一記狠的!


    而待到這些人分散開來,尤其是孔府管家慌慌張張著急出城以後,朱高燨便立即得到了錦衣衛匯報上來的消息。


    彼時,他正與內閣在商議著接下來的治政方針,以及如何開始清理北地這些冥頑不靈的世家大族。


    “嗬,”朱高燨在看過這份密折以後,不由得發出了一聲冷笑,直接扔在幾名內閣學士麵前:


    “都瞧瞧吧,這便是大明治下的臣子!”


    “一個個都是狼子野心!”


    幾名內閣學士在看過密折以後,也是紛紛搖頭無語。


    那幾個北地家族倒也罷了,你曲阜孔家來湊什麽熱鬧?


    真當這位陛下不會拿你們開刀嗎?


    朱高燨走到大地圖麵前,盯著它看了許久,然後才轉身對幾名學士說道:


    “朕之前便已經說過,誰敢擋在朕的麵前,誰便是朕的敵人,便是大明之敵!”


    “如今既然有人膽敢冒出頭來,那也休怪朕動手整治他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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