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燨的動作很快,或者說他不願意留給也先太多的思考時間,在清理完韃靼王都以後,他隻留下一支五軍營的精銳士卒鎮守此地,順便看管韃靼人的俘虜。


    然後他便帶著三大營直接開拔,一路向西,急速行軍,直接殺到了瓦剌與韃靼的交界之地,才停下了腳步。


    當然,在此過程中,明軍順手又清理掉了好幾個大大小小的韃靼部落,為將來大明對這裏的統治又進行了添磚加瓦……


    這讓得到消息、聚兵在邊境處的瓦剌將領們心中不免有些慌亂。


    好家夥,你這樣來勢洶洶,分明是要準備入侵我們瓦剌啊!


    由於韃靼那數十萬大軍被擊敗甚至幾近全滅的消息,已經傳到了瓦剌這邊,因此瓦剌的軍心並不算太穩定,大家都覺得這明國軍隊挾大勝之威,自己這邊人數又不算多,能不能擋得住還真不好說呢……


    不過也先是個狠人,他知道隨著這次明軍前來,瓦剌軍中一定會出現問題,所以他直接拉著脫脫不花這位大汗,帶著扈從騎兵來到了邊境,坐鎮軍中以穩定軍心。


    另外則是不斷派出信使,鞭策另外兩部立刻出兵前來支援。


    而已經到達關西七衛附近,正準備開始對大明動手的那數萬大軍,也先同樣派出了信使日夜兼程趕了過去,讓他們速速往迴撤軍,向北支援,想要將朱高燨所帶領的這支大明軍隊給包圍起來,然後再找機會一口吃掉!


    一時間,雖說瓦剌邊境目前隻有兩萬多軍隊,良莠不齊,但因為也先的決斷,倒也是軍心可用、嚴陣以待。


    ……


    “嗬嗬,”朱高燨站在臨時搭建起來的高台上,舉著望遠鏡打量遠方的城池,口中說道:


    “這瓦剌倒還真不是什麽空架子,你們瞧,對麵還知道據城而守呢。”


    蘇武也盯著遠處看了好一會兒,臉色顯得有些凝重。


    他轉頭又向身邊幾名副將詢問了幾句,這才迴答道:


    “殿下,瓦剌的軍隊,看起來和韃靼確實有些不同,沒怎麽看見他們的騎兵出來試探,倒是躲在城裏守得嚴嚴實實。”


    朱高燨樂了,他微微一笑:


    “是不是好像一隻縮頭烏龜?”


    聽到這話,周圍一圈將領們都紛紛笑了起來,的確,瓦剌人這樣一搞,還真的很像隻烏龜,不進攻、隻防守。


    一名副將樂嗬嗬的開口說道:


    “之前咱們攻打韃靼人的王都,那裏的軍隊根本都不帶守城的,直接就是出城來找咱們交手,多好呐。”


    對於現在的明軍來說,雖然野戰與陣地戰都很擅長了,有了朱高燨改進過配重的炮車以後,攻城也並不算是什麽難事,但是能不攻城,還是要盡量避免的。


    畢竟,三大營現在堪稱野戰無敵!


    聽到這話,朱高燨笑著搖了搖頭:


    “你們呐……”


    “韃靼人之所以不在王都守城,那是因為他們那個什麽王都本來也無城可守、無險可據,連我們大明隨便一座邊境小城都遠遠不如。”


    “畢竟他們祖祖輩輩都是騎在馬上,以遊牧和營帳為主,難得從大明擄了匠人迴去,也就勉強造個圍起來的低矮城牆罷了。”


    “所以他們知道自己守不住,還不如幹脆衝出來搏上一搏。”


    “但是瓦剌現在又不一樣了。”


    朱高燨話風一轉,指著前方隱隱約約的城池說道:


    “瓦剌雖然偏居於整個漠北草原西側,論地盤也比不過占據了漠北中央區域的韃靼,但是他們的首領腦子很活絡,也很狡猾。”


    “他們知道大明的工造之術很厲害,因此一直在想盡辦法偷師,不管是偷偷摸摸潛入境內掠奪人口,還是找那些吃裏扒外的家夥們暗中交易,總而言之,瓦剌這些年以來,從咱們大明薅了不少羊毛迴去。”


    蘇武和一眾將領聽得臉色沉重,單純的塞外蠻族倒還好說,頂多大明多修築幾道防線便是了,但若是讓這些瓦剌人得到大明的各種工匠技術,那後果就有點嚴重了。


    “據我所知,”朱高燨活動了一下手臂,緩緩說道:


    “瓦剌人應該已經有了相對成熟的火器技術,他們的甲胄覆蓋率也不算低,而且根據情報,這些年瓦剌不斷在囤積鐵器與糧草,還組織各部落人手開始學習屯田技術,已經逐漸有放棄遊牧民族習俗的傾向了。”


    眾人聽到這裏,頓時麵麵相覷,這算什麽?瓦剌人向大明學習,要從遊牧掠奪轉向種田攢糧了嗎?


    蘇武愣了一下,連忙開口詢問:


    “殿下,瓦剌人若是已經列裝了火器,那恐怕接下來這仗就不太好打了啊……”


    大明也有火器,神機營在設立之初,便是為了組建一支擁有強悍火器的精銳部隊。


    隻不過,如今的火器威力實在有些拉跨,射程近、威力小,裝填速度還非常慢。


    自從當初朱棣出征漠北,發現火器在實戰中作用不大以後,便一直擱置了。


    隻有朱高燨,還一直讓工部秘密對火器展開研發工作……


    “火器不算什麽大威脅,”朱高燨微微搖頭,然後繼續說道:


    “如今咱們的神臂弓,無論是射程還是威力,都比火槍要更為厲害一些,裝填也要快得多,火器想要真正發揮作用,還要再等上一陣子。”


    “瓦剌人即使真列裝了火器,也沒什麽大不了的,而且就算他們縮在城裏死守,我們也可以停下來多起幾門炮車,多轟上幾天就行了。”


    “我唯一擔心的是,是瓦剌人說不定想要包圍我們,然後一口吃成個大胖子。”


    朱高燨一想到也先在曆史上的“輝煌戰績”,他就很是不爽。


    因此他早早就派出了大量精銳斥候,在瓦剌境內呈直線型來迴刺探軍情,為的就是防止也先整出點什麽幺蛾子來。


    而眼下,他帶著大軍停駐在此,為的就是等待前方各處斥候傳遞消息迴來。


    否則,這年代又沒有衛星什麽的,即使他朱高燨有嶽飛附體,但真讓也先偷偷摸摸給包了餃子,他還不如直接找塊豆腐撞死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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