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聽說了麽,馬上朝廷說是要對北邊用兵了!”


    “用兵?你是說打那個韃靼是吧?這麽快嗎?”


    京師地界,一處茶館之中,眾人正在閑聊,語氣各異。


    “不快能行嗎?”


    其中一人喝了口茶水,神情激動,大聲說道:


    “那些北邊的蠻子們,聽說都快打進咱們大明來了!邊境狼煙四起,到處都是韃靼人的小股部隊,據說韃靼人的大軍,就快要南下了。”


    他的話頓時引起了眾人的陣陣驚唿:


    “那可不妙了,韃靼人兇殘得很,萬一被他們打進來,咱們這好日子就算到頭啦。”


    “可不是,怪不得前陣子市麵上到處都說韃靼要打來,我還一直沒信,眼下朝廷都準備要出兵了,那看來形勢不大妙呐……”


    眾人議論紛紛,言語間對韃靼人充滿了痛恨,對即將到來的戰爭,也感到十分茫然無措。


    雖說他們身處京師,但韃靼入侵南下,萬一朝廷大軍抵擋不住,可就要糟糕了!


    “你們呐,急這些做什麽?”


    茶館內一名有些富態的中年人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後笑眯眯的說道:


    “這一次,我聽說可是太子爺親自帶兵出征,你們想想,咱們這位太子殿下,什麽時候打過敗仗了?”


    “當初他還是皇子的時候,就隨著永樂爺在草原上痛打過韃靼人和瓦剌人,還把別人可汗的頭給砍了下來!”


    “後來又平定遼東,還征服了倭國,可謂是智勇雙全,戰無不勝呐。”


    “這一次韃靼人竟然敢卷土重來入侵咱們大明,我看呐,太子殿下親自出馬,定然能輕而易舉的掃平他們!”


    朱高燨過去的戰績,的確相當耀眼,無論是對外還是對內,都彰顯出了他超強的軍事能力,並且也不是那種死腦筋的武人一類。


    因此,民間在一開始被韃靼入侵的謠言嚇到以後,隨著朱高燨下令錦衣衛出手,很快事態便得到了平息。


    無他,錦衣衛出麵說了,太子殿下東征西討,幾時打過敗仗?區區韃靼,何足道哉?


    因此,如今眾人在議論之時,原先那種膽戰心驚已然消失不見,最多也就是擔憂一下,萬一大明軍隊沒能守住,韃靼人衝破防線南下劫掠該怎麽辦。


    “劉兄所言極是,前段時間我聽說朝廷到處收購上好牛筋木材之類的,多半是在打造軍器早有準備嘍。”


    說話之間,眾人卻突然聽到茶館外傳來一陣喧嘩之聲,到窗邊一看,才發現原來是一群士兵衙役押著數十人前往刑場。


    “近來朝廷查處貪腐力度真大,這是第幾家了?”


    有人默默心算了一會兒,有些不太確定的說道:


    “應該是第八家了吧?上次據說還是一位侍郎大人呢。”


    “切,侍郎又如何?這些貪官汙吏就該死,要我說,太子殿下做的太對嘍!”


    ……


    砰!


    吏部尚書王直的府上,地上滿是茶杯碎片。


    “真是氣死老夫了!”


    往日裏總擺出一副鎮定自若模樣的吏部天官,如今卻顯得有些氣急敗壞。


    沒辦法,短短十幾日內,在朱高燨的命令下,錦衣衛連續查辦了十幾起貪官汙吏的案件,就連他吏部一位侍郎都被帶走關入了天牢。


    而這十幾位官員之中,絕大多數都是他這一係的文官黨羽。


    “老大人,這太子,實在是有些過分了!”


    “費大人向來清正,竟然也被他打入貪官一列,不但抄了家,還將費大人給斬首示眾了!”


    “如今朝中人心惶惶,都生怕自己有什麽把柄被那些錦衣衛給抓住,很多下麵的官員,已經紛紛投向了夏原吉那邊。”


    “天官大人,此事你真得出麵管管了,如今陛下病重不理事,這太子年輕氣盛,再讓他這樣胡搞下去,還怎麽得了啊!”


    眾人圍在王直身邊,你一言我一句的勸說,他們一方麵是被朱高燨的狠辣手段給嚇到了,另一方麵,也是對朱高燨如今的行為十分不滿。


    士大夫,士大夫,說的便是他們這些朝廷官員,你太子隨隨便便找了個理由就把這麽多官員打為貪腐,還動不動就斬首抄家,讓他們這些養尊處優慣了的,怎麽能忍受得了?


    王直麵無表情的摩挲著手中茶杯,過了許久,他才用嘶啞的聲音說道:


    “不要急。”


    “太子他既然決定要親自領兵出征,眼下正是氣勢最盛之時,為了籌備軍資蠻不講理,我們稍避鋒芒便是。”


    “等到他出征以後,朝中之事,可就無暇顧及了,到那時候,他吃進去多少,我們就要讓他吐出來多少!”


    “楊榮他們,不過是塚中枯骨,難有作為,各位也不必著急上火,日後自然會見個分曉。”


    見眾人似乎還要說話,王直一擺手,止住了他們。


    “老夫說了,這太子之位,也不是如此好做的。”


    “他以為憑借一點軍功,再加上有內閣相助,便可以為所欲為了嗎?”


    “自古以來,皇位之爭哪有如此輕易?漢王雖然被他流放到了西北,但目前也有一定實力,其餘幾位皇子,也不是沒有一爭之力。”


    “他還真以為,自己屁股底下那個太子之位如此穩當嗎?在這種時候不好好安撫我等,偏偏要跑出去和什麽韃靼打仗。”


    “哼,”王直嗤笑了一聲,搖了搖頭。“等著瞧吧,好戲還在後頭呢。”


    見王直都如此說了,眾人這才把一顆心重新放迴了肚子裏。


    作為王直一係的親信,他們也都知道,如今正是到了與東宮一係最為關鍵要緊的時刻。


    要麽就是太子憑借著軍功上位,繼任登基,然後開始慢慢收拾他們這些人。


    要麽便是他們搞倒了太子,扶持另外一位皇子上位,從此山高水長,永享富貴榮華。


    畢竟,太子一貫以來的表現,對他們這些擁有世家大族背景和巨大財富的官員們很是不滿。


    從上次太子去江南一事便可以看出,他似乎對這天下的士大夫,還有世家大族們有著一種強烈的“惡意”。


    既然如此,那他們也隻好想盡辦法來與這位太子殿下做過一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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