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小方你要的霓霞圖,包括陣旗全都給你帶來了,你且收好。”


    以前雲昭霞師對霓霞圖夢寐以求,此圖是飛霞祖師本命‘霓霞蓮’的彷製之寶。


    飛霞祖師當年能夠成道元嬰,也是因為參悟出了獨門的《霓霞真功》,執掌霓霞圖就意味著繼承飛霞祖師的悟道衣缽。


    雲昭霞師作為飛霞祖師後裔,自然不希望衣缽旁落外人之手。


    不過她是戴罪之身,先前在橋頭主持霓霞陣,成功擊退勾葉大軍,剛剛得到飛霞祖師的赦免,準許她返迴飛霞派總壇,遠離磐石橋戰場。


    相對於她的個人安危,衣缽與霓霞圖就顯得不再重要。


    飛霞祖師讓她把霓霞圖交給方獨樹,隻要交圖完成,就能立即動身返派,於是她痛快答應下來,磐石橋她是一刻也不願意多待。


    “玄錦師姐是不是駐紮在裏邊?”雲昭霞師朝閣樓指了指,又道:“我馬上離橋,要給玄錦師姐告一下別。”


    聽到方獨樹的肯定答複,她就入樓去見玄錦文師。


    方獨樹則領著碧方、定梅師太與藤晉前往鎮文派駐地。


    他心裏掛念著齊嫦真之事,未在駐地滯留,等把幾人安排妥當後,他繞道去了河西諸派在橋上開辟的功勳殿,從殿中兌換了一批珍寶,爾後就返迴了閣樓。


    此時雲昭霞師已經離開,但閣樓裏邊卻不止玄錦文師一人。


    方獨樹發現玄錦文師身邊多了三位金丹期同道,觀他們身穿的道袍,分別出自大黎後磐宗,大涼小願寺與大庸散花派。


    “方老弟,咱們又見麵了!”符神通仍舊是自來熟的樣子,早前在橋頭與方獨樹聯手主持霓霞陣圖,結下了戰友之情,他最先和方獨樹打招唿。


    符神通身邊還站著一位白眉僧士與一位中年道姑,那僧士曾經與方獨樹有過一麵之緣。


    當年方獨樹從雪原返迴,途徑菩提林時遇上諸派圍攻齊嫦真,期間他使用獨孤劍斬殺了驚烽門的利先烽師,解除了齊嫦真的危機。


    這一戰過後,小願寺般若堂的首座劈苦願師,曾經出麵攔住了方獨樹,試圖追查利先烽師的死因。


    而眼前的白眉僧士就是劈苦願師,他執掌的般若堂是專門研修佛法的地方。


    劈苦願師的鬥法水準要弱於降魔堂的劈力願師,但他的修行資質卻出類拔萃,擅長參悟佛經。


    方獨樹與劈苦願師敘了幾聲舊,最後望向了中年道姑。


    玄錦文師給他介紹:“這位是散花派的向花師,也是葵花婆婆的後人,她與符磐師、劈苦願師都是過來觀摩魔文的。”


    方獨樹心裏早有起疑,這三人修為都有金丹後期,又是三位元嬰首領座下的得意門徒,跑到這裏來是為了什麽?


    方獨樹追問:“觀摩什麽魔文?”


    玄錦文師指向氣窗內的齊嫦真:“那條魔鏈上的結繩電文!”


    “結繩電文?”方獨樹說:“三位是在研修誅仙神電嗎?”


    “我們已經修煉了數年之久。”符神通笑道:“聽說方老弟結丹時參悟了一部魔道至法,資質應該是天賦異稟,不如大家一起觀文,也好相互切磋!”


    “貧僧覺得可行!”劈苦願師沒有反對:“劍魔電鏈雖然是一條道繩,但結繩電文晦澀難懂,我們參研數年,至今沒有掌握精髓,或許方施主可以指點迷津!”


    散花派的向花師略顯遲疑,她當初接到葵花婆婆的禦令,讓她駐紮這裏觀讀劍魔的誅仙電鏈,目的不僅僅是掌握‘誅仙神電’這麽簡單。


    葵花婆婆有言在先:‘鎮文派邀迴了上宗祖師,如果這位祖師來了磐石橋,打算強行帶走劍魔,諸派不會阻攔,但是劍魔需要留下隨身佩戴的誅仙魔鏈,讓諸派輪流執掌!’


    說是‘諸派’,其實是後磐宗、小願寺與散花派才有資格與上宗祖師談條件。


    不過符祿祖師、忘累古僧與葵花婆婆未必就是看中了誅仙魔鏈,他們是在做兩手準備。


    等知弱祖師來了磐石橋,如果把齊嫦真體內魔靈祛除,讓齊嫦真恢複如初,那麽誅仙魔鏈就會淪為一件普通道繩,即使執掌起來,也不會再有入魔發生。


    到時候,三位祖師會與知弱祖師交涉,索要誅仙魔鏈的所有權,如果可以說服知弱祖師,他們就能把誅仙魔鏈留在河西修仙界,爾後一代代傳承下去,當作操縱小乘魔軀的法門。


    這幾年符神通、劈苦願師、向花師,在閑暇時總是過來觀讀誅仙魔文,就是為了修習誅仙神電,但他們目的不全是為了執掌誅仙魔鏈,通過魔鏈去駕馭小乘魔軀,這才是他們的終極任務。


    當然了,如果知弱祖師執意要把誅仙魔鏈帶迴上宗,三位祖師也不會頑固反對,但誅仙魔鏈畢竟是河西修仙界的寶物,帶走需要付出代價,三位祖師會要求知弱祖師開壇講法,傳授幾部元嬰期真法作交換。


    這件事的原委,符神通、劈苦願師、向花師全都被提前告知。


    但符神通與劈苦願師認為,知弱祖師肯定會把誅仙魔鏈帶走,他們將來不可能執掌這條魔鏈,那麽邀請方獨樹參與進來,就不存在什麽問題,反而方獨樹對魔文領悟的越深,卻能幫助他們在失去魔鏈的前提下,也能嚐試去駕馭小乘魔軀。


    向花師為人有些死板,她嚴格聽從葵花婆婆的禦令,既然葵花婆婆讓她執掌誅仙魔鏈,她就不想讓外人前來分一杯羹。


    因此符神通與劈苦願師提議讓方獨樹觀讀誅仙魔文時,她才會表現出遲疑的態度來。


    但她有所不知,方獨樹對誅仙電文壓根就沒有興趣。


    誅仙魔鏈與兩儀門一樣,本身是陰陽雙條,方獨樹很早就從另外一條魔鏈上看到過電文,不過青鵬阻止了他對電文的研修,因為會帶來致命禍患,這可不是什麽好事。


    方獨樹就說:“我曾經多次觀察過誅仙魔鏈,始終沒有在鏈上發現任何結繩道文,三位道友是如何觀文的?”


    符神通道:“單憑我們的能力,其實也瞧不出鏈文端倪,這事是我派、小願寺與散花派祖師聯手施法,在小乘魔軀身上種了禁製,必須啟動禁製,才能迫使鏈文顯形。”


    “原來是這樣!”


    方獨樹點頭:“既然是三位祖師親自施法,又指定三位道友過來觀讀,我就不湊熱鬧了,這有違祖師的規矩,等將來得了祖師認可,同意我也可以觀讀鏈文,我再陪同三位道友一起參詳也不遲!”


    這番話講的老成持重。


    向華師心下大喜,方獨樹主動退走,她便不用再為難,當即稱讚一句:“想不到方道友不止鬥法厲害,竟也這麽深明事理。”


    方獨樹微微一笑,告辭道:“我正巧有些瑣事要離橋一些時日,就不打擾三位觀文了。”


    “離橋?小方你要去哪兒?”一旁的玄錦文師忽然緊張起來,知弱祖師不日就會被齊道鳴請到磐石橋,在這種節骨眼上,她可不希望方獨樹出意外。


    “弟子經過橋頭鬥法,深知自己的不足,剛才外出時,弟子從功勳掉換出一套水屬法寶,準備去河底演練一番。”方獨樹沒有告知玄錦文師實情。


    “如果是煉寶的話,那是沒有問題的。”玄錦文師叮囑:“但你不要離橋太遠,煉寶完成後,記得盡快迴來。”


    她想了想,又問道:“你煉寶的水域準備設在什麽地方?萬一知弱祖師抵橋後,你仍舊沒有迴歸,我也好去通傳你!”


    方獨樹隻說:“反正是在岐水河裏,放心吧師伯,弟子不會走遠的。”


    玄錦文師覺得煉寶事小,遠沒有齊嫦真重要,方獨樹肯定不會不知輕重,她就不再追問。


    目送方獨樹離開閣樓,她繼續守在氣窗附近,監視著符神通、劈苦願師、向花師觀讀誅仙鏈文的情況。


    三人都知道她與劍魔關係,交流鏈文心得時也不避諱她。


    如此參悟了小半日,隻見氣窗裏邊,始終保持靜默的齊嫦真,忽然從小乘戰車頂蓋上站起了身。


    原本被禁製控製起來的誅仙魔鏈,開始顫動不停,並發出嘩啦啦的震鳴。


    三人見狀登時迷惑起來:“這是怎麽迴事?難道是禁製出了什麽問題嗎?”


    玄錦文師安慰一句:“你們不要擔心,我記得前幾日時,她也出現過這種變故,誅仙魔鏈毫無征兆的劇烈晃動,但片刻之後,就會恢複如初了!”


    她說的‘前幾日’,正是方獨樹結丹後,在鎮文派總壇拿青鵬魔鏈做實驗,被這邊感應到。


    當時方獨樹僅僅試出兩儀門能夠吞噬魔鏈,就及時終止了印證,這邊察覺不到後續的危害,這才重新恢複常態。


    但是這一次,危害絲毫沒有停止的跡象。


    齊嫦真手中的誅仙魔鏈,越顫越狠,越震越響,就仿佛突然失控,變的暴躁不安起來。


    又過一會兒,隻見魔鏈的整條鏈身,開始彌漫起魔氣,這些魔氣又交匯凝結成了一條氣鏈,貼在鏈身上,組成麻花狀的形態。


    氣鏈顯形後,卻聽‘砰!’的一聲,鏈頭部位不明原因的炸裂開來。


    這一炸,直接刺激到齊嫦真,忽然仰頭怒吟,漆黑色的童孔霎時轉紅,掌間‘曾!’的一響,已經握住了獨孤劍,爾後抬腳一跺,肉身墜落頂蓋,融入到車身的魔軀當中。


    原本靜止不動的魔軀,左手猛的拽住車韁,大力一抖,小乘戰鬥立刻發動起來。


    這時獨孤劍已經順勢轉移到魔軀的右手上,對準氣窗就是一劍。


    轟隆!


    密不透風的結界,被一擊斬出了裂縫。


    符神通、劈苦願師、向花師三人頓時驚叫失聲,慌忙躲避,邊喊:“玄錦道友,這……這就是你說的恢複如初?”


    玄錦文師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給驚到,陷入了短暫失神。


    等她緩過神來,齊嫦真已經駕駛小乘戰車衝出閣樓,車身瞬間遍布閃電。


    隻見電光忽閃之間,小乘戰車已經遠遁幾十裏,衝出磐石橋,奔行在了湍急的岐水河道上。


    玄錦文師立刻前去追擊,等她來到河道上空時,駐守橋上的諸派祖師已經被驚動,紛紛出來查看情況。


    其中符祿祖師、忘累古僧與葵花婆婆來的最快,他們見小乘戰車衝入河道,二話不說的聯手施法,啟動他們布置在戰車內的禁製,強行把車身定在了河道上。


    “玄錦,這到底是什麽情況?”符祿祖師沉聲詢問。


    “我也不知!劍魔突然失控了,像是受到了什麽召喚!”玄錦文師滿臉急意:“知弱祖師馬上就能趕來磐石橋,絕對不能出意外,還請符祖師快快出手,把劍魔鎮壓迴結界裏!”


    不等祖師們展開行動。


    齊嫦真直接遁出小乘戰車,又把獨孤劍飛快往身上一拋,肉身已經融入劍體,人劍合璧為一,化作一道血光紮入河麵,就此消失在茫茫河底深處。


    岐水河有幾百丈的深度,即使元嬰祖師也不能在片刻間鎖定齊嫦真的方位,如果他們入河追蹤,肯定能把齊嫦真追迴來,但他們此刻正承擔著守橋重任,如何能輕易離橋?


    符祿祖師凝望河麵,顯得費解不已:“她到底受到了什麽召喚,竟然把她祭煉數年的小乘魔軀都甘願舍棄掉?”


    小乘魔軀的真正所有權,是掌握在符祿祖師、忘累古僧與葵花婆婆手上,但他們隻在小乘魔軀上種了禁製,卻礙於齊道鳴的阻攔,沒有在齊嫦真體內中禁。


    這幾年齊嫦真晝夜不停的煉化小乘魔軀,寸步不離,不管魔軀被符祿祖師三人轉移到什麽地方,齊嫦真都會毫不猶豫跟到什麽地方,已經把魔軀當成獨孤劍一樣的本命之寶。


    符祿祖師三人就認為魔軀可以把齊嫦真捆綁在橋上,他們卻是萬萬想不到,齊嫦真會突然舍掉魔軀,孤身遠離。


    不過事態仍有補救的餘地,齊嫦真遁去的方向是小願寺總壇,她失去小乘魔軀,孤身越不過去。


    符祿祖師問玄錦文師:“齊祖師應該煉製有追蹤劍魔的寶物吧?”


    “有!”


    玄錦文師立即取出一柄魔鏡與一把劍兵:“這兩寶都能追蹤她!”


    “很好!”


    符祿祖師下令:“你這就入河追她,不過隻憑你一人之力,即使追上她,也無法把她帶迴來,我再請一位祖師陪你一起入河!”


    說完望向飛霞祖師:“雲道友走一趟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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