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峰之下,刀劍對決塵埃落定,勝敗分明。


    兩道身影,一道重傷嘔血不止,一道背負傷者沿著道路踉蹌而行,鮮血滴落泥土,沿途寂靜無聲,走了好一陣冷醉的腳步方才放緩了些許,將冷霜城安置在一塊巨石旁依靠著坐下。


    “義父,你無恙吧。”不顧自身傷勢,在提真氣為冷霜城醫治體內傷勢,片刻過後,冷霜城身體一顫,下一刻一口淤血嘔出,蒼白到難看的臉色才複見幾分血氣。


    “冷醉,辛苦你了。”看著眼前之人,冷霜城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眼前這個人,暫時還有用,可以留著。


    冷醉還不知道眼前恩父尚在心內權衡他的價值,此刻心內盡是擔心,眼中盡是關切,看著眼前的冷霜城,眼裏滿是擔憂:“義父……”


    “放心吧,冷霜城還不至於如此脆弱,”


    冷霜城在冷醉的支撐下,緩緩站起了身,迴頭再看向傲峰的方向,嘴裏發出了一陣冷笑。


    “義父……”冷醉看著冷霜城,心內仍是擔心。


    “放心吧,為父尚還清醒,等為父將傷養好,再去尋還施水閣分說。”


    聞聽冷霜城之言,冷醉一時緘默無言,方才傲峰之下的對決,便可看出還施水閣不凡的底蘊,就算冷霜城養好傷,再上還施水閣必然也隻是相同的結果。


    而且冷醉是發自內心的,想要冷霜城再繼續極端下去,冷豔與公子臏,他雖然也有不甘,但在他看來卻是對冷豔最好的結果。


    “冷醉你放心,為父傷好之後,一定為你將冷豔奪迴來!”


    冷醉的心思,在冷霜城看來實在是再好把握不過,隻需將一切都是為他著想掛在嘴上,冷醉自然會感恩戴德。


    “義父,冷醉……冷醉並非執著冷豔,隻是,我們不如另尋一處隱居吧。”冷醉看著冷霜城說道,“江湖風波太急,不適合我們父子,便讓一切都結束,好嗎……”


    “嗯?冷醉,你這是認輸了嗎,要將冷豔拱手讓人?!”


    “義父,並非是冷醉認輸,隻是冷豔姑娘心有所屬,我縱然做的再多,也隻是徒勞而已,在冷醉心中,義父、冷豔姑娘能夠此生平安順遂,就已經足夠了。”


    “此言大謬,公子臏其人,看似堂皇端正,實則包藏禍心,實為一個陰險毒辣的小人,不然你想一想,冷豔隱居傲峰多年,他是從何知曉冷豔身份,此人從一開始就是為了利用冷豔,為奪天之神器而來!”


    “這……”


    “那依義父而言,冷豔姑娘豈不是很危險!”


    “沒錯,所以為父才一直出手幹預,隻可惜……咳咳。”冷霜城又輕咳了兩聲,“不過短時間你還不用擔憂,他們還不會出手,不過為父必須盡快養好傷勢,才能阻止他們。”


    “義父……”


    若是換上別的人,聽得冷霜城漏洞百出的言論,少不得懷疑,質疑,但冷醉卻是沒有絲毫的懷疑,麵對一手養育自己長大的恩父,冷醉所有的隻有無條件的信任。


    就在父子二人稍作療複,準備另尋安居之地時,林間驀然風起。


    “當心。”


    冷霜城忽感心頭莫名躁動,強抑傷體,劍指納極寒之勁,劍氣橫流,射向角落暗處,隻聞鏗鏘一聲,林間緩緩走出一人。


    隻見來人烏發紅唇,身著華麗和服,美豔孤涼,是一種難用言辭形容的冷寂,容貌不在冷豔之下,更透出一種與冷豔殊異的冷豔風采,總是知道來


    人不善,冷霜城心內也不由恍忽一瞬。


    “你是何人?”冷醉心中隻有冷豔一人,反倒比冷霜城更為清醒,拔刀在手,暗自戒備。


    隻見朱唇輕張,令人觀之失神,澹澹吐出一個名字——


    “人生如寄·絕情書。”


    話語落,秀刃出,絕情書握刀注力,頓生清亮鋒吟,冷醉隻覺雙耳一陣刺痛,竟是雙耳中流出血來。


    “冷醉!”


    冷霜城再出無極劍,劍旋如花分化飄渺劍光,奔襲眼前殺手。


    絕情書蓮步輕挪,秀刃在空中劃出完美的動態,步伐在地麵帶起迷目的塵沙,麵對冷霜城重傷之下的一劍,竟是輕巧避過,轉眼一瞬,冷醉未及反


    應,已遭一刀封喉!


    “冷醉啊!”


    義子性命休,冷霜城見狀發出陣陣慘嚎,卻不知是為人,亦或為己……


    下一刻刀風淩厲逼命,重傷之軀抽退不得,唯有拚死一搏,無極劍出,霎引八方氣,運動地之劍式,守勢如圓,勉強拆招。


    誰知刀劍交會一刻,原本自信的交招僅在一瞬便被斬出破綻,下一刻刀刃破腹,再見鋒刃迴旋,封喉梟首,取命無聲。


    公子臏,你,夠狠!


    “流螢斷續光,一明一滅一尺間,寂寞何以堪。”


    秀刃歸鞘,女子幽幽吟誦一闕俳句,手中拋出一個烏黑的瓷瓶,幾滴液體滴落而下,轉眼間冷醉、冷霜城皆已是屍骨無存。


    忽然,林間一紙飛書旋出,絕情書接下,拆開信封一開,豔絕當世的麵龐浮現一抹愕然,隨後麵上是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倩影一抹,轉眼消逝林間。


    ……


    ……


    兩月前,東武林,一處道旁在平凡普通不過的麵攤小店,走來了一位並不平凡普通的客人。


    麵攤的老板輕壓了壓頭上的鬥笠,走了上來,就如同平常的麵攤老板一般。


    “歡迎客官,客官要點什麽?”


    “一碗刀削麵,一點雪裏紅。”來人澹澹說道。


    老板麵露遲疑,“客官抱歉,我這什麽麵都有,就是沒有刀削麵。”


    “哦?刀削人頭麵,雪裏藏血紅,真的沒有嗎?”


    老板聞言,輕笑道,“原來是熟客,不知客官切多少小菜,喝什麽酒?”


    “切一副心肝,打三碗拆骨酒。”


    “誰的心肝,誰的骨頭?”


    客人不語,隻是遞出一張紙箋,老板接過一看,眼裏閃過異色。


    “客人這碗麵,有些費工夫,食材難找。”


    “食材會找好,前麵也會料理,隻是需要收尾。”


    “這樣啊,那不知客人,湯麵幹麵,外帶內用?”


    “湯麵,外帶。”


    “那這是價錢。”老板遞迴了一張紙箋。


    “這個價格略高啊。”


    “小本經營,概不賒欠。”


    “倒也不是這個意思,隻是,我都處理前麵了,還是這個價,有些不厚道,不如打個商量如何?”


    “客人請說。”


    “我要指定一位師傅。”


    “哦?”看著那人比劃的字,老板輕笑一聲,“自然可以。”


    “好,兩個月後,傲峰之下。”


    “好的,那是否要留碗底。”


    “不用,太髒。”


    “明白,多謝光顧,滿意了下次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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