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碎芬被打怕了。


    不是自己被打怕了,是害怕安大樹繼續傷害李鐵柱和李大丫。


    上一次,李碎芬也是因為李鐵柱和李大丫屈服於安大樹。


    李碎芬痛哭流涕,不明白世上為何會有安大樹這種畜生?


    李鐵柱和李大丫是她的兒女,他們也是安大樹的親生骨肉啊!


    安大樹怎麽忍心,怎麽舍得,怎麽可以一次次傷害李鐵柱和李大丫?


    “我不信,我不信你才有那麽點銀子。”安大樹道。


    李碎芬道,“我真的隻有那點銀子,安大樹,你信我,我們好歹當了近十年的夫妻,你不知道我是什麽人?”


    “你是賤人。”安大樹道,“平平說了,像你這種賤人,是最不值得信任的。”


    安大樹抓住李碎芬的頭發,不遠不近地丟開李碎芬。


    隨後,安大樹抓住李鐵柱和李大丫,肆意地將拳頭打在他們的身上。


    李碎芬撲向安大樹,撲到安大樹的背上,胡亂地反抗安大樹。


    安大樹甩一甩身體,輕易把李碎芬給甩下來。


    “賤人。”


    安大樹踩著李碎芬,不再讓李碎芬妨礙他。


    李碎芬起身不得,眼睜睜看著安大樹毆打她的兒女。


    “銀子,我隻要銀子,隻要你把銀子給我,我立馬放了這兩個小畜生。”


    “李碎芬,你口口聲聲說你疼愛這兩個小畜生,怎麽連一點銀子都舍不得?”


    安大樹一邊拳打腳踢李鐵柱和李大丫,一邊不斷勸說李碎芬交出錢財。


    她手裏有銀子,李碎芬早早就交出去了。


    她沒有錢,她能怎麽辦?


    半刻鍾後,安大樹看著手裏不成人樣,昏迷不醒的李鐵柱和李大丫,終於相信李碎芬手裏沒錢了。


    “晦氣。”


    安大樹丟下李鐵柱和李大丫,轉身往外走。


    李碎芬趔趄地跑向李鐵柱和李大丫。


    瞧著遍體鱗傷的兩個孩子,李碎芬的心底湧現出一股怒氣。


    李碎芬把兩個孩子放在床上,旋即跑進廚房,拿起了廚房的菜刀。


    李碎芬急速地跑出家門,在家門外麵看到失魂落魄的安大樹。


    “安大樹,你給我去死。”


    李碎芬舉起手裏的菜刀,砍向安大樹。


    安大樹憂心忡忡,反應不及時,沒能躲開李碎芬的菜刀。


    但是,有人出來阻止了李碎芬。


    那些出手阻止李碎芬的人,是李碎芬的左鄰右舍。


    他們老早聽見了李碎芬家裏傳出來的絕望哭聲,左耳進右耳出,沒當一迴事。


    妻子被丈夫教訓,兒女被父親教育,這不是很正常嗎?


    當他們看到李碎芬舉著菜刀砍向安大樹時,他們卻出手阻止了李碎芬。


    有人苦口婆心勸李碎芬冷靜點,再怎麽樣也不能對男人動手啊?


    男人是一家之主,是他們家庭的之主,男人傷了或者死了,李碎芬他們母子還有指望嗎?


    有人則言語激烈地斥責李碎芬,言明李碎芬就是小肚雞腸,心如蛇蠍的毒婦。


    他們表明,他們總算明白安大樹和李碎芬和離的原因了,因為受不了枕邊人是一頭畜生。


    不管是勸,不管是罵,有錯有罪的人永遠是李碎芬。


    鄰居奪走李碎芬手裏的菜刀,將李碎芬交給安大樹來處理。


    安大樹驚魂未定,朝著李碎芬的肚子狠狠踢了十幾腳。


    若不是召集為安姬算湊集三十兩銀子,安大樹一定要把李碎芬打個半死。


    遺憾的是安大樹時間緊迫。


    打了一頓李碎芬出出氣,安大樹揚長而去。


    倒在地上的李碎芬繼續接受鄰居的說教和謾罵,仿佛她才是作孽的罪人。


    李碎芬無力起身,一直趴在地上。


    天色不早了,鄰居也有自家的事情,漸漸散去。


    月上中天,李碎芬還是不能起身。


    太痛了。


    李碎芬覺得自己的五髒六腑都被安大樹給踢碎了。


    在李碎芬以為自己會躺在地上一個晚上時,被安大樹打得鼻青臉腫的李鐵柱和李大丫從家裏走出來,兩個孩子哭著扶著李碎芬迴家。


    見到兩個孩子,李碎芬煥發出生機與精力。


    更難得是,李碎芬產生了一個想法,她必須擺脫安大樹,擺脫這個地獄。


    擺脫安大樹,殺死安大樹是最好的辦法。


    人死如燈滅。


    問題是,李碎芬不可能是安大樹的對手。


    如此一來,隻剩下一個辦法。


    搬離這個地方。


    李碎芬對海天城失望透頂,對生活多時的鄰居心灰意冷。


    生活在這種地方,李碎芬擺脫不了安大樹,她的兒女也會一直被人指指點點。


    李碎芬一直都知道,鄰居們看不上他們母子,因為他們家沒有男人。


    “鐵柱,大丫,你們收拾東西,我們搬家。”李碎芬道。


    李鐵柱道,“娘,我們搬去哪裏?”


    李大丫道,“娘,我們現在就搬家嗎?”


    他們母子三人都受傷,這時候搬家,可能傷上加傷。


    李碎芬道,“安大樹這次來要錢,隻拿到了我一點碎銀子。他在其他地方拿不到銀子,一定會迴來找我們要銀子。我們給不出銀子,安大樹不會放過我們。”


    現在搬家累點是累點,辛苦點是辛苦點,痛苦點是痛苦點,可他們可以遠離安大樹。


    隻要能夠遠離安大樹這個惡魔父親,李鐵柱和李大丫沒有意見。


    他們寧願住在破廟,也不想麵對安大壯。


    很快,他們收拾好了行李。


    臨走前,李碎芬迴頭看了一眼自己住了快兩年的屋子。


    為了這屋子,李碎芬犧牲了太多。


    “鐵柱,大丫,你們先出去。”李碎芬道。


    “娘?”


    “聽話,娘,馬上就來。”


    李碎芬柔聲細語,李鐵柱和李大丫照做離開。


    李碎芬走進廚房,在廚房裏放了一把火。


    李碎芬匆匆跑出去,帶著外麵的李鐵柱和李大丫,跑進了黑暗裏。


    不多時,大火點燃了整個屋子,然後向著四周蔓延。


    “走水了,走水了,快救火。”


    “來人啊,救火,快來救火。”


    咚咚咚的銅鑼聲驚醒了海天城。


    李碎芬帶著李鐵柱和李大丫所在城門附近。


    天一亮,城門打開,李碎芬母子三人有驚無險走出海天城。


    他們沒有停下腳步,披星戴月地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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