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振聲肯定也知道他的真實意圖,不僅沒對他表示半點感謝,還橫眉怒視了一眼。


    低頭呸了口帶血的吐沫,他如野狼般兇殘的眼神盯住了淩遠,恨極的開口道:“你想知道我有多恨你好,反正我已經憋得太久了,正好全都說出來”


    停頓了幾秒後,他抬頭怒視了眼淩亦辰,隨後出言譴責道:“振文死後,我本以為淩家就唯我獨尊了可是你這個老糊塗,居然把這小子領養了迴來”


    可能是被淩亦辰那一拳打怕了,他這會兒沒敢再提“小雜~種、老東西”這兩個的詞匯。


    “更讓人氣憤的是,這小子居然跟振文那個死鬼一樣不他比振文還要出色他還沒畢業,你就讓他接觸淩氏,幫你出謀劃策”


    “你這個老糊塗啊居然不信任自己的兒子,把他當成了你的接班人媒體每次采訪,你都把他誇得跟神一樣媽~的老子好不容易才讓振文那個商業奇才消失,你居然在外麵又弄了一個進來”


    淩振聲氣極的咬著牙,身體前傾的瞪住了淩遠。


    “你知道我對你的恨有多深嗎這幾年,我巴不得你早點去死隻要你一死,我就能立即趕走這小子,重新奪迴淩氏江山”


    淩遠聽聞自己的親生兒子是這樣的痛恨自己,難過不已的攥緊了椅子,心如刀割的搖頭歎道:“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難就你那點能耐,根本就守不住淩氏”


    淩振聲臉上的怨恨絲毫未解,仍然執迷不悟的反駁道:“我自己的能力是不夠,可是我完全可以花錢找人替我管理淩氏我有的是錢,什麽樣的人才找不到”


    沒等淩遠反駁,他就立即又質問道:“你為什麽就是不讓我好過,非要跟我作對我在你眼裏,居然連一個撿來的小子都不如,你到底有沒有當我是你兒子”


    淩振聲在盛怒之中,幾次都想起身往淩遠麵前衝,但是都被歐陽軒攔住。


    淩遠聽了他的這番話後,徹底失望的搖了搖頭,隨後長歎道:“振聲,你是死到臨頭都還不知道悔改,甚至你到現在,都不知道你錯在哪了真是可悲可歎啊”


    目光憐憫地看著不成人形的淩振聲,緩聲開口道:“我之所以信任小辰,完全是因為他為人正直,有真才實學,能擔當大任,撐起淩氏”


    “如果按你說的,交由你聘任他人打理,那豈不是將淩氏的生死存亡都交到了別人手上淩氏這麽大的基業,如果任由他人捏住咽喉,你長期受人製約,陷入被動之中,豈能有好下場你簡直是愚蠢之極啊”


    淩振聲怔了怔,隨後仍然冥頑不化的辯駁道:“誰敢捏淩氏的咽喉,誰敢左右淩氏的生死你也太小看我了”


    說完咬牙切齒的盯著淩亦辰,話中有話的怨恨道:“小雜~種你還真讓我刮目相看沒想到你比振文厲害多了老子居然幾次都奈何不了你”


    淩亦辰抬高了下巴,似笑非笑的揚起了唇角。


    看著攥緊拳頭的淩振聲,譏嘲的冷笑道:“不好意思,這些年,讓你不少心,也浪費了不少銀子”


    抬手拍了拍衣襟,他閑聊般的隨口說道:“如果我沒判斷錯的話,其實這幾年公司的實際虧損並沒有這麽多,你之所以讓財務做假賬,大肆篡改數據,是因為那些利潤都被你花在我身上了吧”


    “小辰,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淩遠吃驚的扭過頭,很不解的看向淩亦辰。


    淩亦辰沒迴答他,隻抬手朝淩振聲示意了下,邪魅一笑道:“真是對不住,讓叔叔您破費了不少”


    “你”淩振聲猛地站了起來,準備邁腳朝淩亦辰撲過去的時候,歐陽軒不陰不陽的冷哼了聲。


    淩振聲知道他不是歐陽軒的對手,隻好站在原地怒吼道:“對是我用來買兇對付你了從你在淩氏嶄露頭角那天開始,我就一直在想方設法的除掉你可是每次都讓你僥幸逃脫了”


    話一說完,立即悔恨不已的在自己胸口,狠狠擂了兩拳。


    估計他也是被淩亦辰氣糊塗了,這兩拳下去,他自己把自己都擂得咳嗽不已。


    跌坐到椅子上後,他按住胸口,憤怒的叱責道:“你小子的命真夠硬那次刀子插進你心髒,人都扔進大海了,你特麽居然還活過來了”


    淩遠沒等他再說下去,立即責問道:“小辰那次重傷,真的是你所為”


    “對就是我誰讓你那麽寶貝他所有你寵著的人,我全都讓他們消失哈哈哈”淩振聲弓著腰,看著一臉震驚的淩遠,笑得無比恐怖。


    “你別以為是我殘忍,其實這些根本就是你逼我的如果你把家產全都給我,我根本就不會動他”


    淩振聲說話間,突然又轉向程蘭茹,嘲諷不已的陰笑道:“還有你賣房卷款也是你逼我的要不是你整天對我頤指氣使,動輒拿那些東西威脅我,我也不會那麽對你”


    程蘭茹抹了半天眼淚,被他一提醒,突然想起來的問道:“你是怎麽知道我東西放在那裏的你不是從來都不進我的衣帽間嗎”


    “嗬嗬真是可笑如果我連自己家裏都做不了如指掌,還能在外麵混嗎”淩振聲嘲笑的拍了下椅子扶手,隨口說道:“你那點東西,我早就知道,隻是為了讓你為我所用,我不想那麽早驚動你而已”


    “姓淩的你混蛋”程蘭茹氣極的又要朝他撲過去,鳳嫂怕她又要跟淩振聲廝打,連忙拉住了她。


    “夫人老爺子身體不好,您看在他那麽疼凱瑞少爺的份上,就別再給他添堵了吧”


    程蘭茹本來要推開她衝過去,聞言立即怔住,淩振聲現在已經徹底完了,淩凱瑞以後就隻能靠淩遠了。


    為了不惹淩遠鬧心,她隻能收住了腳,沒再為所欲為。


    淩遠此刻臉色青紫,緊抓著夏暖的手,嘴唇哆嗦了半天,始終是沒法說出一句話來。


    夏暖看淩遠痛苦成這樣,心疼的紅了眼眶。


    安慰的握住他手,緊貼到自己臉上後,抬頭看向淩亦辰,哽咽著懇求道:“小辰辰,帶爺爺迴去吧!別讓他再受刺激了!”


    淩振聲為了爭權奪勢,已經徹底變態了!


    跟這種社會敗類,其實根本就沒必要再說下去!


    淩亦辰心裏對淩振聲也是厭惡至極,聞言低腰看向淩遠,沉聲問道:“爺爺,您還有什麽話要問他嗎?”


    淩遠盯著已經死到臨頭,卻還惡劣不改的淩振聲,目光痛苦地流連了一會兒後,滿臉淒然的搖了搖頭。


    “走吧!我沒話可問,也無話可說了……”


    “好,那我們這就迴去!”淩亦辰立即應了聲。


    扶著淩遠起身後,偏臉掃了眼淩振聲,隨即看向傑森,沉眸吩咐道:“傑森,帶他迴a市!”


    “沒問題!”傑森立即起了身。


    不用淩亦辰作任何解釋,在場的人都知道帶淩振聲迴a市,也就意味著他將被交給公安機關,接受法律的嚴懲。


    雖然更清楚他此番迴去肯定是死路一條,但是沒有一個人開口幫他求情,都服從淩亦辰的安排起了身。


    淩振聲雖然哭喊叫罵著是不想歸案,可是他此刻根本身不由己。


    傑森讓人銬住了他手腕,一個在前麵拉著,一個在後麵抬腳踹著,直接把他轟出了廂房。


    要不是給淩遠留點麵子,傑森就直接敲暈他,再裝進麻袋!


    一行人魚貫出了大殿之後,耳邊突然傳來清晰的木魚聲。


    緊隨而起的誦經聲,繞過殿內的梁柱,乘上拂過竹林的晚風,在黑暗中越飄越遠。


    淩遠本來是要上車,聞聲立即轉過了身。


    他沒再進大殿,隻在門口拜了幾拜。


    夏奶奶拉住了夏暖,仰頭看了幾眼“大悲寺”的額匾後,拉著她重新迴到了殿內。


    大殿內,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席地而坐了七八個僧人,為首的大和尚,正敲著木魚,麵容祥和的閉目吟誦著經文。


    夏奶奶沒去打擾他們,帶著夏暖,虔誠的跪地參拜完殿內三佛後,跟進來時一樣,悄悄地離開了殿內。


    殿外,淩遠已經在淩亦辰的攙扶下,先上了車。


    夏暖跟夏奶奶上車後沒一會兒,淩振聲和程蘭茹的吵鬧聲傳來。


    原來是傑森準備帶淩振聲上自己車時,他跟程蘭茹一樣,非要往淩凱瑞的法拉利上擠。


    淩凱瑞這款法拉利是四座的,這麽遠的長途,淩振聲身邊肯定得有人看護。


    如果讓他坐這輛車,那程蘭茹和鳳嫂就得換車了。


    程蘭茹自然是不肯相讓,兩人互相責罵推搡之間,很快就扭打成了一團。


    兩人心裏都是怨恨未解,恨極了對方,這一交手,立即都不要命的跟對方死磕上了!


    一時間,扯頭發、拽衣領、拳打腳踢、掌摑肘搗,反正是怎麽方便怎麽來了!


    程蘭茹雖然是女人,力氣不如淩振聲;可是淩振聲身體虛,而且雙手又被拷住,如此一來,兩人力均勢敵不分高低。


    歐陽軒在一旁拉了幾次都沒拉開後,索性懶得再管,讓兩人放手去搏了!


    淩遠看兩人不顧形象的在地上揪打,重重歎了口氣後,直接別過了臉,眼不見為淨。


    淩亦辰抬手揉了揉眉頭後,也靠上椅背,不想再去插手。


    傑森和那兩個黑衣人,這一路過來已經很是勞累,見歐陽軒袖手旁觀的看熱鬧,他們也不想管閑事,索性各自點了根煙,靠到車上抽了起來。


    兩人混戰之中,程蘭茹的額頭,突然被淩振聲的手銬砸了下。


    這一下力氣很重,程蘭茹的腦袋立即冒血了。


    程蘭茹盯著手上的鮮血,愣了幾秒後,突然推開淩振聲,撒腿跑進了竹園。


    鳳嫂急得直跳腳,正要進去找她時,她抱了塊碎石,一臉殺氣的奔向淩振聲!


    那塊石頭比人的腦袋大一圈,邊緣鋒利,很是嚇人。


    淩振聲這會兒正癱坐在地上喘氣,要是挨她一下,不死也得去掉半條命!


    怕她真拿石頭往淩振聲腦袋上招唿,歐陽軒趕緊去攔她,鳳嫂也跟著去扶起了地上的淩振聲。


    歐陽軒剛把程蘭茹手上的石頭搶下來,身後就突然傳來鳳嫂的一聲驚叫。


    緊接著,汽車引擎聲也跟著響起。


    歐陽軒迅速扭過頭時,發現鳳嫂被推倒在地,而法拉利已經發動,速度很快的朝竹林深處衝了進去。


    “……我靠!這怎麽迴事!”歐陽軒立即丟開石頭,撒腿就朝淩亦辰的車跑去。


    沒等他跑近,淩亦辰的車就已經發動,陽軒迅速攀上副駕座後,車子一秒沒停的立即追進竹林。


    寺廟旁的竹林,是人工移種而成,麵積並不大,沒追出多遠,就已經到了一條山路上。


    這條山路雖然挺寬敞,但是很不平整,淩振聲開著法拉利,無頭蒼蠅般的一路逃竄。


    追出了大約五分鍾後,歐陽軒突然接到傑森的電話。


    掛了電話後,他立即朝淩亦辰提醒道:“辰哥,別追了!這是條死路!他逃不了的!”


    “死路?”淩亦辰微怔,眯著眼仔細看向車前。


    今晚天氣不好,車前燈的照明範圍有限,他隻能看到沿路兩旁都是嶙峋的巨大山石,再遠一點,就看不清楚了。


    考慮到淩遠和夏暖,夏奶奶都坐在車上,他並沒有跟淩振聲一樣,全速行駛。


    歐陽軒見他疑惑,很肯定的點頭補充道:“他問過廟裏的師傅了,這片地域其實是個山穀,四周懸崖峭壁,岩石成群,就算他長翅膀也飛不出去!”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看來他是自尋死路了!”淩亦辰冷眸看了眼窗外的夜色,隨後車速也跟著放慢了下來。


    這裏的路況很差勁,車子顛簸的很厲害,為了安全起見,還是減速行駛為上策。


    夏暖心裏想著既然這裏是死胡同,那還不如以逸待勞的停車不走,等著淩振聲迴頭好了。


    可是淩遠和奶奶,兩個長輩都沒發表意見,她也不好說什麽讓夏暖有些不解的是,淩遠這會兒的臉色,其實異常平靜,對於淩振聲的無法逃脫,他好像是早有預料。


    車子在亂石不平的山路上,繼續行駛了約莫三分鍾過後,前麵拐彎處突然傳來一聲巨響。


    夏暖嚇了一跳,連忙趴向車窗,隻見前方路口偏西北方向,一團火光突然衝天而出!


    伴隨著那聲巨大的聲響,整個路麵都似乎受影響的震動了一下。


    “這好像是爆炸聲,他又搞什麽”歐陽軒條件反射的拉住了扶手,隨後扭頭看向淩亦辰,吃驚的問道:“他不會是撞車自殺了吧”


    淩亦辰眉頭緊蹙的沒迴答,隻連忙加快了車速,往出事地點開去。


    歐陽軒沒等到淩亦辰迴話,又扭迴頭看向火光明亮的地方,搖頭自語道:“可惜淩凱瑞那輛法拉利了限量版啊”


    歐陽軒的猜測隻對了一半,淩振聲是撞車了,但並不是自殺。


    他要是舍得死,就不會這麽勞心費力的劫車逃跑了。


    其實他是因為車速過快,而且雙手被銬住,不方便掌控方向盤,在慌亂之中,車子一不小心撞到了路側凸出來的岩石上。


    原本高速行駛的車輛,在與岩石的劇烈擦撞中,很快失去了方向,直接又撞向前方的巨石。


    強大的衝擊力之下,油箱破裂漏油,很快就在大火中產生了大爆炸。


    淩亦辰的車趕到現場時,那輛價值不菲的法拉利,已經變成一堆廢棄配件了。


    滿地的破碎殘體上,火光點點,到處都是還在不斷燃燒著零散部件。


    淩亦辰和歐陽軒在火場一陣搜尋,並沒有找到淩振聲的屍體。


    隨後而來的傑森幾人,又將火場細細搜尋了一遍後,終於在已經看不出輪廓的駕駛室內,找到了早就被燒成焦炭的淩振聲。


    看著他身形扭曲的側趴在變形的車門上,傑森分析他當時肯定是雙腿被卡住,無法跳車逃出。


    後來在大火焚身的痛苦中,他出於本能的緊抓著車門,臨死還想往外逃竄。


    程蘭茹在鳳嫂的攙扶下,一到近前就立即嚎上了雖然兩天先前還打得不分你我,可是看他死相那麽慘,她忍不住還是大哭了起來。


    夏暖出於好奇,本來是準備跟著奶奶和淩遠身後,也過去看看淩振聲的情況。


    可是她還沒走近,就突然聞到了一股難聞的燒焦糊味胃裏一陣翻江倒海之後,她忍不住折身跑迴車旁,大吐特吐起來。


    夏奶奶扶著麵色蒼白的淩遠,迴到車上時,夏暖還貓著腰在那幹嘔不止。


    已經看完現場,先迴來的歐陽軒,去車上拿了瓶水給她漱口。


    看她情況好些了後,大快人心的說道:“小暖,真是惡有惡報他當年害你父親出車禍慘死,後來又讓你母親葬身火海,沒想到最後他自己全都報應上了”


    夏暖扭頭看了眼還在冒著濃煙的那堆廢鐵,厭惡的皺眉之後,低聲確認道:“他真的被燒死了”


    “這還有假整個人都燒焦了”歐陽軒聳了聳肩,看著夏暖眉頭緊皺,隨口又形容道:“炭燒排骨看過吧就跟那個差不多,不過他的火候大了點,排骨都燒成碳了”


    他話音一落,夏暖條件反射的立即腦補出了淩振聲的死樣,不由的又轉身狂吐了起來。


    泥煤的,這個混蛋歐陽軒,在這種情況下,居然還能想到吃她現在一想到炭燒排骨,就忍不住反胃看來一年半載之內,她是再也不會再碰炭燒排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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