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亮恨恨地咬著牙,斜瞪向林子建,揮著拳頭警告道:“誰要是敢動我爸,我絕饒不他!”


    淩亦辰眉頭微蹙,郭亮滿是恨意的眼神和他話裏的意思,似乎是郭總一直在受什麽人脅迫。


    看著房門被郭夫人帶上,郭總勉強牽動了下唇角,歉意說道:“雷先生,犬子才疏學淺性格魯莽,對人情世故更是一竅不通,還請你大人大量,別跟他一般見識。”


    “郭老,您言重了!”淩亦辰示意林子建退到了一邊,似笑非笑的揚起了唇角。


    看郭總的神情,似乎是怕他對郭亮實施報複。


    偏頭看了眼門口後,淩亦辰不再繞彎子,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道:“郭老,不瞞您說,我是真的很想拿下那塊地皮,能否麻煩您指條明路?”


    郭總眯著眼,仔細盯著淩亦辰打量了一番,片刻後,搖頭說道:“雷先生,好地塊多得是,你為什麽非要盯著這一塊?”


    淩亦辰沒迴答他,卻很突然的反問道:“……難道真的如貴公子剛才說的那樣,淩氏根本就不想轉讓那塊地皮?”


    迅速抬高了下巴後,看著郭總遲疑不定的眼神,氣勢逼人的追問道:“那你們這樣大張旗鼓的掛牌轉讓,到底是意欲何為?”


    “淩氏這麽大的公司,難道竟然是仗勢欺人,故意安排場鬧劇來消遣別人?”


    郭總臉色一變,立即搖頭否定道:“怎麽可能!淩氏是聲名顯赫的跨國公司,怎麽可能拿這麽重要的決定當兒戲!”


    “那你為什麽要卡住這塊地皮,玩弄客商於鼓掌之間,幾次三番都不肯簽字成交?”淩亦辰步步為營,咄咄逼人的追問道:“難道是你在背後做手腳,想借機謀取私利?”


    “荒謬!”郭總的臉色瞬間暗沉下去,怒視著淩亦辰,凜然反駁道:“我郭家祖上世代書香門第,後輩們都是潔身自好之人,怎麽可能做這種卑鄙齷齪之事!”


    淩亦辰看著他發怒的瞪圓了眼,很滿意的點頭應道:“郭老,我也正是看中您剛正不阿的人品,才會前來叨擾,關於地皮轉讓一事,還請您不吝賜教!


    郭總的眼眸一緊,視線緊盯著淩亦辰的臉龐打量了起來。


    半晌後,他緩緩搖頭勸說道:“雷先生,我看您儀表堂堂,談吐也非常人,郭某有一句話,不知你能否聽得進去?”


    淩亦辰抬手扶了下鼻梁上的眼鏡,麵色沉穩的應道:“請郭老指教!”


    郭總長歎了聲,隨即掀開了被子。


    “郭老,您慢點!”淩亦辰見他要下地,立即伸手扶了一把。


    郭總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遲疑了兩秒後,才套上了鞋子。


    走到窗前,拉開了窗簾,盯著窗外看了片刻後,他才轉身說道:“雷先生,我勸你還是另覓財源,暫時就不要惦記這塊地了!”


    淩亦辰聞言唇角微揚起來,看著他一臉的憂慮,緩聲問道:“郭老何出此言?我此次是特地為這塊地皮前來,難不成就這樣無功而返?”


    郭總聞言,麵色為難的看了眼淩亦辰,隨後再次目光複雜的看向窗外。


    半晌後,才欲言又止的低歎道:“……臨城其實也不算是什麽好地方,就算你拿下了那塊地皮,也得等幾年開發才能獲利,你又何必非要吊在這一棵樹上?”


    淩亦辰抬手扶了下鼻梁上的眼鏡,雖然這副眼鏡沒有度數,純粹是裝飾物,可他還是有點不習慣。


    郭總很安靜的看著窗外,一張國字臉繃得很緊,顯然是在憂心忡忡的思考著什麽。


    劍眉微沉後,淩亦辰似笑非笑的勾唇,綿裏藏針的提醒道:“郭老,我怎麽覺得您這意思,是在違抗公司旨意,故意阻止這塊地皮的成交?!”


    郭總的背影一僵,隨即扭過頭來。


    看著淩亦辰玩味中帶著嘲諷的眼神,他情緒突然激動起來,順手拉上了窗簾後,義憤填膺的駁斥道:“不是我違抗公司的旨意,而是公司高層意見不合,導致我們下麵的人根本就無所適從!”


    “高層意見不合?郭老是說貴司內部有分歧?”淩亦辰瞳芒舜然一斂,郭總已經提到了問題的關鍵點。


    “何止是有分歧!”郭總胸口劇烈起伏,負著雙手來迴走動了幾步後,表情悲憤的控訴道:“根本就是有人結黨營私,上下勾結,迫害忠良!”


    淩亦辰下巴揚起,壓製住內心的衝動,語氣盡量平穩的詢問道:“淩氏這麽大的公司,竟然還有這種事?”


    “就是因為公司盤子太大,管理上稍有疏漏,便被小人鑽了空子!”郭總很氣憤的站到了窗前。


    握拳砸了下窗框後,又自言自語般的感慨道:“這樣欺上瞞下,陰奉陽違下去,真不知道最後要怎麽收場是好!”


    淩亦辰沉眸看著他的背影,稍後,試探的低問道:“郭老,既然您知道事情的嚴重性,為何不向總公司舉報?”


    “舉報?背後之人一手遮天,能力非同小可!我要是有能力能跟他們抗衡,會連累一家老小,跑到這來圖清淨嗎!”


    郭總嗤之以鼻的瞥了眼淩亦辰,隨後拍了拍身上的病號服,自嘲的笑道:“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郭某人雖不是什麽清高之士,但是也有自己的行事底線。”


    “自古以來,爭權奪位之事,稍有不慎就不得善果!我已五旬有餘,怎麽也不能做那助紂為虐,晚節不保之事!”


    聽著他話裏的含沙射影,淩亦辰淩厲的眼神更加陰鷙,慍怒中,不由的沉聲追問道:“郭老,您剛才說的這些,有沒有確鑿的證據?”


    “……證據?我當然有證據!”郭總嘲諷的轉過了身來,驀然對上淩亦辰陰鷙的眼神時,突然一個激靈。


    隨後臉色大變,頓覺失態的連忙扶著額頭,擺手說道:“雷先生,真對不起,鄙人最近身體不適,導致精神恍惚,經常胡言亂語!讓你見笑了!”


    話一說完,立即裝作不舒服,腳步不穩的迴到了病床上。


    淩亦辰見他剛要說出真相,卻突然語氣和態度都急轉直下,連忙走到了床邊,沉聲提醒道:“郭老!我知道您有難言之隱,若信得過雷某,可否如實告知?”


    怕他不肯說出來,很快又補充說道:“若是證據確鑿,真有其事,我保證給郭老討迴公道!”


    “你能為我討迴公道?”郭總剛要躺下的身體一頓,隨後重新坐穩,目光如炬般的緊盯著淩亦辰,低聲問道:“雷先生,你到底是什麽人?”


    “我……”淩凱瑞真要亮出身份時,門口突然響起了一陣噪雜聲。


    聽動靜,似乎是郭亮又在跟誰爭執。


    林子建看了眼淩亦辰,立即大步過去,拉開了房門。


    門口,黃總提了隻果籃,想進病房,可郭亮攔著他,就是不讓他靠近。


    房門一開,郭夫人立即拉住郭亮,低聲勸說道:“亮亮,別胡鬧,黃叔叔過來看望你爸爸,怎麽能這樣沒禮貌!”


    “誰稀罕他過來了!他不來,我爸身體會更好!”郭亮咬著牙,橫眉怒視著黃總,還想去轟他走。


    黃總一個側身,連忙從他身旁擠了過去,不高興的抱怨道:“這孩子,最近怎麽每次見了我,都跟見了仇人似的!我跟你爸可是多年的老搭檔了!”


    “……黃總說笑了,亮亮不懂事,你別跟他計較!”郭夫人拚命拉住郭亮,不讓他跟黃總起衝突。


    “我是長輩,怎麽能跟他計較!”黃總舉高了手上的果籃,瞥了眼咬牙切齒中的郭亮後,言語嘲諷的說教道:“亮亮,你都已經畢業參加工作了,再這麽不懂事,以後很容易吃虧的!”


    郭亮被郭夫人拉著沒法靠近黃總,隻得怒火中燒的迴道:“我吃虧我樂意!管你屁~事!”


    黃總臉色一沉,黑臉責備道:“你這人,怎麽還不識好歹了!”


    “到底是誰不識好歹?我老爸對你……”


    “行了!你給我少說兩句!”


    郭亮剛要跟黃總爭執,立即被郭夫人打斷,怕他惹事,郭夫人立即強行拖著他離開了。


    黃總看著母子倆推搡離開的背影,很陰險的冷笑了聲。


    視線無意間接觸到林子建冷冽的眼神時,立即又換了副笑麵佛的表情,笑著調侃道:“現在的年輕人,真是太不懂事了!”


    林子建沒理他,隻麵無表情的往房間裏麵偏了下頭。


    黃總討了個沒趣,立即轉身進了病房。


    看著半靠在床頭的郭總,他很隨意的招唿道:“老郭,兩天沒見,你今天這氣色不錯啊!”


    “托你的吉言,我感覺還可以。”郭總很敷衍的動了動嘴角,看見他放下果籃,立即客氣道:“真不好意思,這一周都讓你破費好幾次了!”


    “這說的是什麽話!就憑咱倆的關係,這幾個果籃算什麽!”


    黃總的小眼睛都眯到了一起,轉身又連忙跟淩亦辰招唿道:“雷先生,原來你果真是在這裏,希爾頓的包廂我已經訂好了,正好我們等會兒一起過去!”


    “黃總,您真客氣!”


    淩亦辰有些不悅的掃了他一眼,要不是他的突然出現,他這會兒肯定都已經取得郭總的信任了。


    “哪裏!你大老遠的來我們臨城,理應我來盡地主之誼!”黃總也沒管淩亦辰話裏的嘲諷,還很親熱的抬手拍了拍他的後背,又套近乎的說道:“咱們昨天可就說好的,今天不準反悔!”


    淩亦辰很抗拒的挺直了脊背,如果不是礙於現在的新身份,他真想給他一巴掌,能扇多遠是多遠。


    躺在床上的郭總,聽說兩人還有飯局,立即眯著眼,打量了淩亦辰一眼,隨後不溫不火的提醒道:“既然兩位還有飯局,就不必在我這浪費時間了!”


    黃總打量了眼他的臉色,隨後話裏有話的笑道:“老郭,不如一起去吧!你這都躺好幾天了,還能躺的住嗎?”


    “黃總說笑了!我這血壓忽高忽低,連站起來都困難,怎麽可能去赴宴!”郭總皮笑肉不笑的瞥了他一眼。


    隨後拉高了被子,裝作困乏的樣子,緩緩閉上了眼。


    “兩位請便,我想睡一會兒了。”


    黃總眼睛眯成了一條縫,瞥了眼郭總後,轉向淩亦辰笑道:“雷先生,既然老郭累了,那我們還是讓他休息吧!”


    “……郭老,那我今天就不打擾了,改日再過來探望!”


    淩亦辰知道今天沒必要再久留,跟郭老打了招唿後,立即帶著林子建跟隨黃總一起出了病房。


    他們離開後,郭夫人帶著郭亮也迴了病房。


    郭夫人幫郭總掖了下被子,低聲詢問道:“老郭,那個雷先生跟姓黃的是不是一路人?”


    “這還用問嗎!肯定是,你沒看見姓黃的是特地過來接他的!”郭亮氣鼓鼓的坐到了沙發上。


    視線接觸到茶幾上的果籃,立即提起來就朝垃圾桶丟了過去。


    “郭亮!我說過你多少次了,做人要低調內斂,不要這麽喜怒於色!”郭總惱怒的坐了起來,隨後又指責道:“姓黃的不是什麽好人,我們跟他之間,各自心知肚明就好,沒必要真撕破了臉麵!”


    “我就是看不慣他那副小人得誌的樣子!”郭亮倒了杯水端過來,很不滿的提醒道:“以前他跟哈巴狗一樣跟在你後麵,可是現在,一轉眼就對你頤指氣使了!”


    郭總喝了口水,有些惆悵的歎道:“他是背後有靠山,撿來的雞毛也能當令箭啊!”


    “還不是你脾氣倔,非要特立獨行,惹得人家排擠你!”郭夫人試了下碗裏的香菇雞絲粥,發現已經涼了後,隻好又放到一邊。


    聽她提起這個,郭總立即情緒激動的表態道:“我寧願不要這個飯碗,也絕對不會做那種有違良心的事!”


    “對!我支持老爸!”郭亮也跟著附和,瞥了眼門口,義正言辭的說道:“紙是包不住火的!總有一天,他們會東窗事發,遭到報應的!”


    郭夫人看著口氣一模一樣的兩人,無語的搖頭笑道:“你們老郭家的人都是一個德性,不管到了什麽時候,骨子裏的清高都抹不去!”


    說完又幫郭總墊高了枕頭,隨口問道:“老郭,你剛才跟雷先生到底聊什麽了?”


    郭總舒服的靠在了床頭,隨口歎道:“能聊什麽,還不是那塊地的事!”


    郭夫人拉下了臉,很是厭煩的數落道:“你們那塊地皮可真是害人不淺!這都折騰多少事出來了!”


    “就是!老爸不僅把工作辭了,現在還躲進了醫院!”郭亮也是一肚子不滿的抱怨了起來。


    郭總沒反駁他們,沉吟了片刻後,似有所思的轉向郭夫人,低聲問道:“老伴,你覺得這個雷先生人怎麽樣?”


    郭夫人正在整理床頭散亂的物件,聞言隨口應道:“第一印象還不錯,帶著眼鏡,挺彬彬有禮的。”


    “他年紀不大,可是言行舉止卻非常穩重。”郭總仔細的迴憶了下,想起兩人之間的談話,他疑惑叢生的皺眉說道:“我總覺得他好像有點醉翁之意不在酒,似乎是來頭不小。”


    郭亮脾氣暴躁,聞言立即接話道:“管他來頭有多大,隻要是跟姓黃的一路貨色,都別理他!”


    “亮亮,你這魯莽的性格,真得好好改改了!”郭總坐了起來,瞪了他一眼後,視線掃過被他扔在垃圾桶上的果籃,語氣很肯定的搖頭說道:“依我看,雷先生跟姓黃的不是一路人。”


    “老爸,你怎麽知道他跟姓黃的不是一夥的?”郭亮立即坐到了床邊。


    郭總橫眉瞥了他一眼,沉聲應道:“我都活這麽大年紀了,這點看人的經驗還是有的!他對姓黃的也很是反感,而且剛才還問我離職的原因,說能幫我討迴公道。”


    “幫你討迴公道?”郭夫人一驚,立即轉身追問道:“你是不是跟他說公司的那些事了?”


    沒等郭總開口,郭亮一旁也急著抱怨道:“老爸!你真是糊塗,萬一他是故意來試探你的怎麽辦!”


    “行了,你們就別在我耳邊吵吵了!”郭總嫌煩的躺了下去,懊惱的說道:“我這心裏本來就憋屈,一個不留神就說出來了!”


    “唉!你這個老糊塗!”郭夫人歎了口氣,丟下了手上的抹布後,想了想又連忙壓低聲音追問道:“那你到底跟他說了多少?有沒有提那些東西的事?”


    郭總心裏也挺後悔,聽她提起這個,連忙搖頭說道:“當然沒有!我還沒糊塗到那個地步,姓黃的一直懷疑我手上有東西,我怎麽會能把這事輕易告訴一個陌生人!”


    郭夫人聞言舒了口氣,扭頭看了眼郭亮後,低聲歎道:“那東西既是咱家的護身符,又是一個大禍害!真不知道該留還是該毀是好!”


    “媽,肯定不能毀!有這東西在,姓黃的就不敢對我們動手!”郭亮連忙提醒了一句,看了眼麵色糾結的郭總後,冷哼道:“如果能把這東西交到總公司,肯定能扳倒他!”


    “快別亂說了!”夫婦人立即拍了下他胳膊,隨後緊張的提醒道:“我們現在連進出醫院都有人尾隨,這東西現在根本出不了臨城!”


    郭亮的臉色暗淡下去,半晌後,試探的說道:“老爸,要不然還是聽我的,我帶著東西去a市,直接找董事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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