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像蛇一樣的女子,眼中仿佛升騰著幽綠的火焰,充滿了滔天的恨意和寒冷的殺氣。


    君品玉迴頭望去,隻見花未名慵懶地躺在黃泉生死棺中,細長的手指揉著眉心,表情顯得很是苦惱。


    “你們有仇?”


    “算是吧。我是百花宮的嫡女,她是唐門外房長老的庶女。在桃花源求學的時候,她身份不如我、地位不如我、天賦不如我、成績不如我、人緣不如我、修為境界都不如我。最重要的一點,她的胸沒我的大。”


    君品玉覺得很不可思議:“就這?”


    花未名聳了聳肩:“好吧,唐豔秋一直覺得是我搶走了嬴昭明,也是我害死了嬴昭明。後來她嫁給了軒轅景明,也就是現如今的威遠公、軒轅家族的現任家主。當年軒轅家族背刺桃花源,她可沒少出力。”


    “········”


    君品玉很是無語。


    二人的談話並沒有刻意遮蔽,清晰地落入了唐豔秋的耳朵裏。她秀美的麵龐氣得鐵青,平坦的胸部劇烈地起伏著,眼中的恨意刻骨銘心。


    花未名兩手一攤,無奈地說道:“喂,姓唐的,我現在兒子沒了、丈夫死了,自己也成了活死人。變成這樣了,你還不解氣?”


    “那是你活該!”


    唐豔秋咬牙切齒地說道:“你搶了我的摯愛,我就毀了你的一切!”


    “········”


    花未名同樣也很無語:“什麽叫搶?那叫公平競爭好不好。你胸那麽小,又喜歡玩蛇,昭明怎麽可能喜歡你!”


    “········”


    “········”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麵麵相覷。


    這話怎麽聽著·······那麽狗血呢?


    原來當年驚才絕豔的昭明太子,居然也喜歡胸肌發達的女子?


    君品玉的目光不經意地掃過花未名的胸前,腦海中隻剩下了四個字:


    “波濤洶湧。”


    唐豔秋怒極反笑,指尖輕抖,一根喪魂釘打向花未名。


    浪小乙按動扳機,手中的弩箭後發先至,準確無誤地射中了喪魂釘。


    針尖對麥芒。


    喪魂釘被震飛,釘入周圍的泥土之中。隻見方圓一丈之內,所有的植物頃刻間盡數枯萎。


    那種可怕的毒性,看得天罡狼騎眼皮子一跳一跳的。


    好厲害的毒。


    “小心,這個女人手中的七彩三花蛇,是世間最毒之蛇。一品之下中了它的蛇毒毒,若是沒有解藥,必死無疑。”


    狗爺厲聲提醒道。


    “有沒有什麽破解之法?”


    “當然有。當一個用毒的殺手暴露在眾人的眼前時候,她就已經輸了。”


    狗爺抽著煙,下一刻,唐豔秋隻覺得脊背生寒,一柄狹長的刺刃已經抵在了她的腰間。


    “離歌?”


    “不錯。”


    直到這時,眾人才注意到,眼前的“狗爺”化為灰色的霧氣,緩緩消散。而真正的狗爺已經站在了唐豔秋的身後。


    七彩三花蛇狠狠地咬在了狗爺幹枯的手掌上,整個手掌瞬間變成了墨綠之色。


    唐豔秋冷笑著:“你殺不了我。”


    “那可未必。”


    狗爺冷笑著,離歌的刀刃已經刺入了唐豔秋的皮下三分,然後輕輕一擰。


    雖不致命,卻足以痛徹心扉。


    唐豔秋花容失色,秀美的麵龐因為劇烈的疼痛而稍顯扭曲。她的心中掀起陣陣寒意。


    不,這不可能!


    一品之下,不可能有人能夠抵擋得住七彩三花蛇的毒性!


    唐豔秋的心,瞬間慌亂了,這一刻,她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脅。


    狗爺反手捏住了七彩三花蛇的七寸,赤紅小蛇在他的手中拚命地掙紮。兩個漆黑的牙印處,源源不斷地有著黑血滴落,那血漆黑如墨,落在地上濺起陣陣白煙。


    “七彩三花蛇的蛇毒的確很強,隻不過,幾十年前就沒有毒死我。”


    狗爺渾濁的眼中翻湧著詭異的灰色霧氣,手掌的顏色不斷變淡,不一會兒就已經恢複了原樣。


    “你究竟是誰?”


    “我是誰與你無關。”


    他冰冷地詢問道:“唐三太爺,身體可好?”


    唐豔秋閉口不言。


    狗爺也不打算廢話,一腳踢在了唐豔秋的膝蓋上,唐豔秋頓時跪倒在地上。那把刀尖滴血的離歌刀緩緩地架在了唐豔秋的脖子上,微微用力,白皙的脖頸就浮現出一條血線。


    “不··········不要殺我。”


    唐豔秋的眼神驚慌,急忙說道:“你殺了我,潛伏在東極洲的桃花源弟子今晚都得死!”


    狗爺的手一頓,眉頭緊皺。


    隻聽唐豔秋繼續說道:“軒轅家族這些天抓捕了三百名桃花源的弟子,打算以叛國的罪名,在七日後公開處刑。”


    聽到這個消息,花未名和阿離耶的臉色驟變。


    “為什麽是七日?”狗爺繼續問道。


    唐豔秋老老實實地迴答道:“這是老祖宗的意思,老祖宗七日之後,就會返迴烈陽關。”


    “老祖宗?軒轅鎮嶽?”


    “是的。”


    “所以這一切都是他的意思?”


    “是的。”


    “地點。”


    “烈陽關。”


    狗爺望向君品玉,隻見君品玉深深地凝視著唐豔秋,忽然笑了。他揮了揮手,淡淡地說道:“狗爺,放她走吧。”


    “好。”


    狗爺果斷地收刀,顫巍巍地踱步至君品玉的身旁,看上去就像是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


    唐豔秋捂著脖子,緩緩站起來,一臉遲疑:


    “就·······就這麽放我走了?”


    “不然呢?”


    君品玉兩手一攤:“你又不是真正的唐豔秋。”


    “唐豔秋”的身體猛然一震,眼中充滿了不可思議的神情。


    君品玉冷笑一聲,望著那條七彩三花蛇,輕聲說道:


    “連自己的同門晚輩都能下得去手,威遠公夫人真是好狠的心啊。”


    聽了這句話,七彩三花蛇瞬間變得安靜下來,冰冷的蛇瞳死死地凝視著君品玉。


    片刻之後,七彩三花蛇居然口吐人言:


    “你從什麽時候發現的?”


    “這不重要。”


    君品玉搖了搖頭,淡漠地說道:“我知道你可以通過七彩三花蛇的蛇瞳監視著外界的一舉一動,我也知道你此時此刻一定身處在地牢之中,殘忍地淩辱著桃花源的弟子。不過沒關係,你開心就好。桃花源的弟子隻要死一個人,我就殺你唐門十個人;死了十個,我就殺你唐門一百個。你敢淩辱桃花源的女弟子,我就敢十倍百倍地淩辱你們唐門的女眷。無非就是個以血還血、以暴製暴而已,這點事我還是能做出來的。”


    說完,君品玉就把七彩三花蛇扔給了假“唐豔秋”,漫不經心地說道:“滾吧。”


    “唐豔秋”落荒而逃。


    ·······


    ·······


    陰冷的山風卷動篝火,照映在眾人的麵龐,忽明忽暗。


    “這是個圈套。”


    狗爺直截了當地說道:“目前可以肯定,軒轅鎮嶽需要七日才能夠徹底恢複,而我們隻需要三天就能走出莽古荒原,到時候稍加偽裝就能夠通過烈陽關。”


    “我當然知道這是個圈套。”


    君品玉點了點頭,笑著說道:“不過就算是個圈套,我也得去。”


    “為什麽?”


    “每一個桃花源的弟子,都是大秦帝國未來的希望。他們,不應該死在這場內亂之中。”


    君品玉略微思索了一下,說道:


    “這一次,生死難料,由我和阿離耶帶著花老板去救人;狗爺、小乙、武天傷,你們帶江流兒北上,從瀛洲繞行,務必把江流兒活著帶到桃花源。”


    君品玉溫柔地撫摸著江流兒的臉龐,連日的奔波戰鬥讓熊孩子早已筋疲力盡,便是剛剛那樣一番動靜,都不曾將他吵醒。


    “不行。”


    狗爺斷然否定了君品玉的方案:“你這是送死。”


    “總要有人去死的,為什麽不能是我呢?”


    君品玉輕輕一笑,掌心元氣湧動,一枚黑色的玉盒浮現手中。他鄭重地把玉盒交到狗爺的手裏,囑咐道:“盒子中的信物,關係到江流兒的身世。事關重大,說實話,我也不知道該把這個盒子給誰。狗爺,你自己看著辦,等到時機成熟,就把這個盒子交給信得過的人。”


    狗爺眉頭緊皺,卻是遲遲不願意接過黑色玉盒。


    君品玉雖然平淡,但是眾人都聽出了其中托孤的意味。


    對於接下來的這一戰,就連君品玉,都已經不抱有希望了。


    在烈陽關內和八大王族之一的軒轅家族開戰,無異於以卵擊石。


    “至於天罡狼騎········算了,你們不該陪我送死。”君品玉想了想,從腰間摸出一塊令牌,交到了鐵雄圖的手中:“鐵子,我把他們托付給你了,好好幹,不要讓我失望。”


    鐵雄圖拚命地搖頭,態度堅決地說道:“天罡狼騎隻有一個主子。主子去哪,我們就去哪!”


    “我要去送死。”


    “那我們就陪著主子去送死。”


    說罷,三十六天罡狼騎齊齊跪倒在地,單手撫胸:“天罡狼騎,願為山主而戰、為山主而死!”


    君品玉咧嘴一笑,拍了拍鐵雄圖的肩膀:“不後悔?”


    “不後悔。”


    鐵雄圖眼神堅定而狂熱:“就算跟著山主下地獄,鐵雄圖也心甘情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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