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雲:


    朝登百丈峰,遙望燕支道。


    漢壘青冥間,胡天白如掃。


    憶昔霍將軍,連年此征討。


    匈奴終不滅,寒山徒草草。


    唯見鴻雁飛,令人傷懷抱。


    且說當時姚子劍擒住了那女真主之子完顏允成,交由眾臣議定生死賞罰。朱恆吉道:“我天朝大軍一路開去,自然直搗黃龍,立取燕京,要人質何用?莫說這胡酋的一個小兒子,便是完顏烏璐親來,我等也要取了他腦袋。”王綿陽道:“虎威將軍所言亦有道理,不過如今交戰之際,勝負未明。若是能執胡酋之子,必然令他投鼠忌器,更可成其大功。”


    姚子劍道:“此言有理。”卻令人割下了完顏允成的左耳,又喚烏古論誼上前道:“你胡酋肆意來犯中原,罪不容誅。且把這胡狗的耳朵與你做個表記,放你迴去見那胡酋。你且將朕的話帶到了:若是速速束手納降,尚留全屍,如有半句不從,便將爾女真一族,盡數剿除。”


    話說那裏燕京城中,完顏烏璐正在皇宮之中肆意享樂,卻聽聞敗兵報來,說道紇石烈諸神奴大敗,少皇子被俘。完顏烏璐聽了大驚,便道:“不意這南蠻子這等厲害,誰可為俺分憂?”


    話音方落,便有一人閃出道:“小婿願往。”完顏烏璐定睛看時,認得是女婿烏林答天錫。原來完顏烏璐三女,本嫁大將徒單思忠,徒單思忠早死,故而改嫁烏林答天錫。這烏林答天錫又與完顏烏璐正妻同族,故而極受寵愛。完顏烏璐大喜道:“既然賢婿願往,便分你精兵一萬,猛安十人,去守住廣陽鎮。”


    分撥方定,卻聽哨馬來報,說道許晨奇在紫荊關留有大軍,交由大將劉誌秀統領。紇石烈執中領兵過去,攻打不下,後來許晨奇引影麟精騎兵星夜馳援。紇石烈執中眼見不敵,已撤迴房山萬寧地界。完顏烏璐聽了大驚道:“南蠻子兩路大軍齊來,如何抵敵?”


    卻有長子完顏允恭道:“如今之計,請父汗先引軍迴國。由兒臣領一支軍馬據守燕京,力敵那南蠻子。”完顏烏璐道:“我兒,南蠻子勢大,你如何能守?”完顏允恭道:“燕京城高池深,雖兵十倍不能下,孩兒足可支撐月餘。那南蠻子祖宗墳墓都在此處,豈敢與孩兒相抗?”


    完顏烏璐聞言大喜道:“既然如此,這燕京便交於我兒了。除了烏林答天錫與紇石烈執中以外,俺再譴大將蒲察蒲魯渾、拏懶天賜、阿不罕臨、溫迪罕思四人,各自領本部人馬助陣。”當即喚上四人,各自吩咐領命去了,完顏烏璐卻與滿朝文武,都往北迴遼東去了。


    完顏允恭待完顏烏璐已走,卻令人喚迴烏林答天錫與紇石烈執中,要他每休要在曠野與南軍交戰,都先撤迴燕京城邊,以待交戰。那烏林答天錫得令,卻道:“我女真騎兵在曠野勝過南蠻子百倍,若是撤迴城中,卻是先自斷了左手。”


    那烏林答天錫不聽完顏允恭之令,令女真大軍在那廣陽鎮列陣待敵。不數日,姚子劍領著天朝大軍早到。這烏林答天錫見天朝兵馬到了,更不答話,一馬當先,領著女真鐵騎便搶上廝殺。姚子劍看這烏林答天錫,比先前胡將打扮不同,但見:


    戴一頂點金束發渾鐵盔,頂上撒鬥來大小紅纓。披一副擺連環瑣子鐵甲,穿一領繡雲霞團花戰袍,著一雙斜皮嵌線雲跟靴,係一條紅診釘就疊勝帶。一張弓,一壺箭。騎一匹銀色卷毛馬,手使一口潑風刀。


    烏林答天錫拍馬舞刀,領軍直衝到天朝軍馬陣前。那火龍都尉邱宇宏見他來的兇狠,恐怕被他衝壞了陣腳,亦揮起火龍刀迎上。邱宇宏雖是截住了烏林答天錫廝殺,卻不料那其餘胡騎絲毫不緩,依舊往前殺去,天朝前隊步卒抵擋不住,登時大亂。虧得朱李二將引著龍驤虎威二營精兵在後,才勉強壓住陣腳。


    邱宇宏與烏林答天錫鬥了數十合,眼見軍馬大亂,無心戀戰,賣個破綻撥馬便走。烏林答天錫見天朝陣勢已成,亦不戀戰,當即便鳴金收軍而走。姚子劍要令眾軍趕時,卻趕不上那女真胡騎馬快,隻得就地下寨。


    烏林答天錫勝了一陣,誌得意滿起來,卻對左右道:“你不見麽,這曠野相持,南蠻子怎是我女真好漢對手?他今夜敗了一陣,必然垂頭喪氣,你隻看俺今夜領軍劫寨,必然可獲全勝。”正說之間,忽然哨卒報來,說道大將拏懶天賜前來。原來正是完顏允恭聞知烏林答天錫抗令,特令拏懶天賜前來喚迴大軍。


    拏懶天賜見了烏林答天錫,問道:“世子下令退迴燕京,你怎敢抗命?”烏林答天錫道:“曠野相持,才見我女真好漢本事,若是縮迴城內,卻叫我女真鐵騎都沒了用處。”拏懶天賜道:“俺不知道這許多,隻是世子讓俺來喚你迴軍。”烏林答天錫道:“我今日方才勝了南蠻子一陣,晚間恰要去劫寨。你隻呆在廣陽鎮為我掠陣,看我破了南蠻子,你再迴報世子。”


    烏林答天錫說罷,不聽拏懶天賜勸阻,執意領了輕騎,趁夜色往漢軍寨中殺去。方入寨中,卻見明晃晃燈火亮著,不見半個人影。烏林答天錫道:“這必是南蠻子被我嚇得跑了,卻留這一座空寨在此。速速銜尾急追,趕上了他們,卻再好殺一陣。”


    說猶未了,忽聽得四麵殺聲頓起,正是伏兵殺來。烏林答天錫大驚,卻見麵前是嚴紅凱,背後是邱宇宏,左有朱恆吉,右有李昌道,四麵引軍殺來,團團圍住。女真軍馬大亂,四麵左衝右突,卻哪裏殺得出去?烏林答天錫眼見危急,正要自刎,卻忽見邱宇宏那裏漢軍忽亂。烏林答天錫以手加額,急忙領眾往那裏殺開一條血路出去,卻原來是那拏懶天賜在廣陽鎮遠遠望見情勢不好,急忙引軍來救。


    拏懶天賜接著了烏林答天錫,說道:“南蠻子勢大,我軍已亂,不可硬敵。駙馬先走,小將為駙馬斷後。”烏林答天錫心膽已碎,急急如喪家之犬,領軍急忙去了。那拏懶天賜引軍且戰且退,直殺到天明,卻退到了盧溝河畔,據住了橋梁,死死攔住漢軍。


    姚子劍望見這拏懶天賜殺得渾身浴血,尚自往來衝突淩然不懼,不由得歎道:“原來女真之中有這等好廝殺的,難怪得以雄踞一方。”姚子劍話音方落,卻惹惱了旁邊一條好漢,大叫一聲:“陛下何故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說罷飛身而出,直取拏懶天賜。姚子劍看時,不是別人,正是那怒麵羅漢嚴紅凱。那嚴紅凱怎生打扮?但見:


    前麵發掩映齊眉,後麵發參差際頸。皂直裰好似烏雲遮體,雜色絛如同花蟒纏身。額上界箍兒燦爛,依稀火眼金睛;身間布衲襖斑斕,仿佛銅筋鐵骨。戒刀兩口,擎來殺氣橫秋;頂骨百顆,念處悲風滿路。啖人羅刹須拱手,護法金剛也皺眉。


    這嚴紅凱舞動兩柄戒刀,一路殺到拏懶天賜麵前。拏懶天賜殺了一夜,本就疲倦,隻是仗著一股必死勇氣在那裏強撐。此時眼見一個青麵獠牙之人衝來,宛若見著了厲鬼一般,恍惚間摔下馬來。嚴紅凱見機,一刀便往他脖頸砍去。拏懶天賜摔落下馬,反倒清醒過來,急忙拿刀抵擋。


    兩人鬥了十餘合,拏懶天賜勞累力怯,不是對手,先被嚴紅凱左手刀揮去了臂膀,又被他右手刀當頭劈下,直到胸膛都裂成兩截。嚴紅凱殺得興起,撇了刀,把兩隻手拉著拏懶天賜殘軀一扯,將他拉做兩瓣,心肝肚腸流了一地。那女真兵本就殺得累了,此時見這一個相貌兇惡之人把拏懶天賜扯作兩截,俱各大恐,口唿:“魔鬼來也!”紛紛撥轉馬頭便逃,你推我挨,多半不是擠落盧溝河溺死,便是被天朝官兵殺死。


    姚子劍本待迴軍趕殺,那裏城內卻得消息,令紇石烈執中與蒲察蒲魯渾率軍來援。兩麵混殺一陣,隔著盧溝河下寨。紇石烈執中卻趁機一把火燒了廣利橋,斷絕了兩岸往來。姚子劍正在謀劃渡河,許晨奇卻也領軍趕到。君臣都相見了,許晨奇先謝了那加官進爵之恩,再來共議進軍之事。


    許晨奇看了兩岸軍勢,卻道:“陛下,這盧溝河唯有廣利橋可以得渡,如今被他一把火燒了,若要過去,隻得去搭浮橋。”


    姚子劍道:“朕亦知道,隻是被他據住了對岸,若要搭浮橋強渡,則得一麵搭橋、一麵過河、一麵作戰。我軍縱然再多十倍,也沒有能過的道理。”正說之間,忽然哨探報來,說道胡兵退了。


    原來當時那烏林答天錫兵敗,急急忙忙奔迴燕京城中。完顏允恭聽聞,急忙令紇石烈執中與蒲察蒲魯渾兩人支援,卻終究是晚到一步,以致拏懶天賜身死。


    探報傳迴城中,完顏允恭大怒,令人將烏林答天錫五花大綁,押上帳來喝道:“烏林答天錫,你不遵將令,擅自出擊,以致失軍敗亡。這也就罷了,你又怎地有臉先迴,折了俺拏懶天賜這員大將!左右,將這個膽大妄為的紈絝拉出去斬了,將首級給俺放在城門上號令!”


    阿不罕臨、溫迪罕思二人連忙道:“世子,這人固然該死,然而其妻乃是大汗愛女,隻怕日後不濟事。況且眼下正是用人的時候,殺了自家大將,掛在城樓上豈不叫那南蠻子笑話?”


    完顏允恭聽了道:“既然如此,看在俺妹妹麵子上,便饒他一次。如今將他編入前部,將功贖罪。”烏林答天錫得了性命,慌忙稱謝告退。


    那裏紇石烈執中與蒲察蒲魯渾兩人領軍擊退了天朝兵馬,紇石烈執中見漢軍勢大,便一把火燒掉了廣利橋。那蒲察蒲魯渾卻對紇石烈執中道:“天朝軍多,我軍少。況且我等不過是掠於中原,民心未服,不宜久戰。如今廣利橋雖毀,若是南蠻子從別處搭浮橋來渡,我等依然不是對手。”


    紇石烈執中聽了道:“依著大人,卻該如何?”蒲察蒲魯渾道:“我等且先退後數裏,放出地方來,由得他們搭浮橋渡河。這盧溝河上遊,卻有一處金口閘。南蠻子若見我退,必然蜂擁渡河,屆時我等開閘放水,卻可叫那許多南蠻子盡為魚鱉之食。”紇石烈執中喜道:“果然好計!”


    當下兩人議定了計較,一麵知會完顏允恭,一麵卻令人往金口閘做準備。完顏允恭聽了此計亦喜,卻譴大將阿不罕臨相助。便令大軍後撤迴燕京城邊,休得在那盧溝河邊逗留,卻另譴一軍去金口閘放水。女真大軍退了未久,果見那漢軍搭浮橋渡河逼近。然而漢軍已然半渡,上遊卻不聞一絲兒水聲,蒲察蒲魯渾道:“那金口閘處,莫要有些閃失,且待我親去走一遭。”


    於是紇石烈執中與阿不罕臨在河邊指揮軍馬往來騷擾,阻撓漢軍登岸,蒲察蒲魯渾卻領了輕騎往金口閘而去。不多時到得彼處,卻是靜悄悄的沒有一絲兒人聲。蒲察蒲魯渾正在奇怪,忽聽一人大叫道:“佛爺等你多時了!”卻見那水裏忽然跳出一個人來,但見:


    身長一丈,膀闊三停,麵如噀血,齒似狼牙,耳猶兩翼,蘭發紅須,真如怒麵修羅離地府,好似開山小鬼下坡來。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怒麵修羅嚴紅凱。蒲察蒲魯渾所部多認得是那手撕拏懶天賜的醜臉和尚,被他突現驚得魂不附體。隻聽得身後一聲悶響,女真裨將阿典蠻被嚇得心膽俱裂,大叫一聲死於馬下。蒲察蒲魯渾大驚,撥轉馬頭便走。四麵伏兵盡出,蒲察蒲魯渾領著十餘騎僥幸逃脫,急急往燕京奔去。


    那裏下遊紇石烈執中與阿不罕臨領軍與漢軍交戰,那漢軍半渡,全然不是對手,你推我攘,亂作一團,便欲退迴南岸。阿不罕臨見此良機,卻領軍上前渡河追殺,待要趁機大殺一陣。不料軍馬方到盧溝河中,忽見那裏漢軍陣中放起一個火流星來。


    阿不罕臨一驚,卻聽得上遊水聲陣陣,巨浪滔天而來。阿不罕臨待要奔迴岸上之時,那水早到,將阿不罕臨所部女真盡數卷去,正是嚴紅凱得了信號便即開閘放水。可笑蒲察蒲魯渾奸計早被許晨奇識破,反倒送了自家一員能戰大將並許多精兵。


    當時紇石烈執中眼見兵敗,情知盧溝河已不能守,便引軍撤迴燕京。完顏允恭聽聞又折了阿不罕臨,更增憂慮。翌日姚子劍兵馬逼至城下,完顏允恭道:“今日且先見陣一遭,看看南蠻子本事,再定行止。”便令胡兵出城,兩邊擺開陣勢,胡兵隊裏,溫迪罕思當先出馬,但見:


    頭戴皮盔,皂衫籠著一副熟銅甲,下穿一對戰靴,係一條緋紅包肚,騎一匹鵝黃馬。


    溫迪罕思出馬,把一杆鐵大槍指著姚子劍龍旗喝道:“南蠻子怎敢屢施奸計,害了我兩員好漢?”溫迪罕思在那裏大罵,卻惱了姚子劍座下一將,驟馬出陣,便來與溫迪罕思廝殺。姚子劍看時,那將手執一杆金槍,身上穿一件刀槍不入唐猊甲,正是霹靂金槍徐允路。當時兩將就在陣前,一條鐵槍,一條金槍纏鬥不足。


    蒲察蒲魯渾見兩人久戰難分,亦驟馬出陣相幫,卻被李昌道舞起青龍偃月刀截住。紇石烈執中手執一杆鎏金鏜趕來,自有邱宇宏一杆火龍刀對上廝殺。朱恆吉上前相助,女真陣中有烏林答天錫攔住。那裏女真裨將匹獨思賢、潘術古猛雙雙出馬,天朝陣中,卻閃出風麟騎統領趙猛、雷麟騎統領許霹靂截住交手。


    當時陣前那一十二員猛將在陣前廝殺,觀之不足,正是:


    刮地寒風聲颯颯,硬戰征袍聲似擦。逼逼剝剝馬蹄鳴,叮叮當當袍槍甲。你死我活不伏輸,一往一來交戰馬。興心槍挑錦戰袍,舉意刀劈連環甲。摩旗小校手連顛,擂鼓軍郎槌亂打。


    鬥了多時,卻是那許霹靂先得手,一斧將潘術古猛當頭劈做兩段。匹獨思賢急忙要走,卻被趙猛一箭射落下馬。徐允路見許晨奇屬下兩員副將得勝,心中焦躁,難免露出破綻,卻不提防被溫迪罕思一槍掃落下馬,被他一把捉了。邱宇宏見了大怒,撇了紇石烈執中,徑自來搶徐允路。卻被女真裨將拓特艾一箭射中右臂,被紇石烈執中搶上拿了。


    許晨奇在後見了大怒,張開靈寶弓,一箭把拓特艾穿心而過,便催開馬要來搶人。那裏女真眾將見他來的兇猛,各自撥轉馬頭便走,不提防許晨奇馬快,早到溫迪罕思身後,一槊戳下馬來,救得徐允路歸陣。兩軍混殺一陣,各自收軍。完顏允恭收軍迴城,說道:“今日交戰,先折了俺三員裨將,雖然擒得這個南蠻子,卻又失了俺大將溫迪罕思,如之奈何?”


    說猶未了,麾下報來說有漢軍使者前來,情願交換人質。完顏允恭大喜,便要用邱宇宏來換溫迪罕思。蒲察蒲魯渾道:“如今汝弟小王子完顏允成尚在南蠻子手中,何不將他換迴,也好叫大汗歡喜?”


    完顏允恭斥道:“如今交戰之際,他一個毛都沒退的小子,怎能比得溫迪罕思這員大將?況且他好歹也是大汗親子,怎能用漢人一個副將來換?若是換了,豈不叫天下人都嘲笑我女真地位卑賤?”


    紇石烈執中聽了道:“如此說來,俺有一計。邱宇宏與溫迪罕思照換不誤,卻以南蠻子祖宗墳墓為質,來換迴允成皇子。一麵是皇帝祖宗,一麵是大汗之子,也不失了身份。”


    完顏允恭道:“你這話說得有理。”便將那漢軍使者喚上,先說了交換邱宇宏與溫迪罕思之事,約定明日陣上各自放迴。


    翌日兩軍依先列陣,卻不廝殺,將邱宇宏與溫迪罕思各自放上一匹空馬,馱著往對陣過去。兩人各自歸陣,完顏允恭卻在四將擁簇之下出陣道:“俺要與你皇帝說話!”


    朱恆吉聽了對姚子劍道:“這胡狗連手足之情尚且不顧,兇惡已極,陛下不可大意。”


    姚子劍道:“朕自有分寸。”


    姚子劍騎了那匹烏雲千裏駒,出陣道:“你便是那女真胡酋之子,完顏允恭麽!”


    完顏允恭卻會得漢語,也不用翻譯,高聲叫道:“南蠻皇帝,俺知你擒了俺弟弟完顏允成。然而如今俺女真亦得了你祖宗墳墓。好好將俺弟弟交出,便放你祖宗無事,不然時,將你十八代祖宗盡數刨出來喂狗!”


    姚子劍聞言大怒,便要揮軍廝殺,卻得朱恆吉攔住道:“且聽那胡狗說完。”


    完顏允恭道:“俺一個弟弟,你那裏卻是十八代祖宗,若是等閑換了,卻也好不吃虧。這等,你將俺弟弟先交出,再割了燕雲十六州與俺大金,俺便不動你祖宗陵寢如何?”


    姚子劍聽了勃然大怒,急怒攻心,舊傷複發,一口鮮血噴出,昏死地下。眾將大驚,急忙上前看視。完顏允恭待要趁勢廝殺,卻見許晨奇兵馬嚴陣以待,也隻得罷了,收軍迴城。


    姚子劍在帳中悠悠醒轉,泣道:“朕祖宗陵寢懸於敵手,若是這胡狗當真大膽,辱及先帝,則朕有何麵目複生於天地之間!”


    許晨奇在旁勸道:“陛下,先帝陵寢固然不能為胡狗所辱,國家土地亦不可輕割。此事須得從長計議,想個兩全之策才好。”


    姚子劍泣道:“這俱是朕擅離大都,以致兩麵興兵,才讓這胡狗有機可乘!倘若先帝陵寢當真有失,朕心中痛苦,亦不願苟活了!”


    朱恆吉道:“陛下休要自責,傷了龍體。這燕京指日可下,隻是擔心逼得急了,那胡賊狗急跳牆,當真不擇手段起來。不如先把完顏允成還他,撫慰其心,再來慢慢商議計較。”


    姚子劍道:“朕心如亂麻,一切都由諸位愛卿商議。”


    說猶未了,卻聽阮雅文、王綿陽二人上前拜伏道:“我二人犯下彌天大罪,幸蒙陛下不殺之恩,深感隆恩。今日有一奇策,當可解陛下之憂。”


    姚子劍聽了大喜道:“兩位愛卿,若果然有計策可以為朕分憂時,不但罪責全免,更可官複原職,仍為重臣。”


    不是這二人說出這計策來,有分教:燕京烽火連三月,轟星一炮泯恩仇。畢竟後事如何,且聽下迴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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