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忽間,夏多好像看到了塞汶頓的奧法廣場,廣場上人頭湧動,但最吸引他注意的卻是中央圍坐在一圈的人類以及——


    精靈?!


    “甜水位麵和精靈有關?”夏多下意識想道。


    但很快他就否定了這個觀點,甜水位麵應該和精靈無關,但其引發的耐色瑞爾國內形勢劇烈變化卻未必與精靈無關了。


    從預言畫麵中精靈的穿著來看,夏多認出他們是葉爾蘭精靈,而從奧法廣場邊緣掛著的旗幟、彩帶,也可以判斷出這應該是塞汶頓議會的某次大會。


    葉爾蘭精靈的確擁有塞汶頓議會的席位,這主要還是源自塞汶頓盟約,最終的塞汶頓聯盟當然沒有精靈的存在,僅僅隻是幾個人類存在的同盟。


    但後來隨著耐色瑞爾的發展,以及後來精靈的出現,特別是葉爾蘭精靈以近乎救世主以及人類導師的姿態出現,那就不一樣了。


    在第一份正式確定的塞汶頓盟約中就出現了(葉爾蘭)精靈的身影,那時的精靈是作為盟約監督者而存在的。


    後來盟約幾經變動,直到七塔建立、耐色法師放棄了精靈魔法道路,盟約中關於精靈的字眼也沒有完全消失。


    而現在的塞汶頓盟約,實際上就是七塔建立後的那一份,數百年一直沿用至今,後來雖然多了一些補充條款,但總就是沒有大改。


    特別是關於精靈的那部分,其實就是過去的耐色瑞爾不願意和葉爾蘭徹底撕破臉,實際上,公主在四年前就曾代表七塔、代表塞汶頓議會對那部分內容表示了明確肯定。


    隻是沒想到世界的變化那麽快,從公主肯定精靈在塞汶頓議會中的席位,到北地聯盟成立,再到現在,才幾年時間,耐色瑞爾就擁有了正麵對抗葉爾蘭乃至其他精靈王國的資本。


    密瑟拉實在是太強大了,過去的耐色瑞爾隻能說是勉強站穩了腳跟,但現在有了密瑟拉,再搭配上戰爭法術,完全可以說在北地這片土地上徹底站穩了。


    正常情況下,葉爾蘭不會輕易參與塞汶頓議會的種種議題,但如果耐色瑞爾內部出現問題了呢?


    隻看預言畫麵,夏多無疑是非常不滿的,耐色瑞爾內部的問題本來就已經夠複雜了,又何必再將葉爾蘭牽扯進來!


    不過他也明白“樹欲靜而風不止”的道理,未必是耐色人主動邀請,更有可能是葉爾蘭主動介入。


    但還沒等他深入思考,感知到的未來畫麵突然破碎,隨後又重組出一副新的畫麵——


    那是一片平原領地,最吸引他的並非遠處的平原風光,而是畫麵中心這個領地中央的那個大型廣場。


    三個巨大的方形傳送門熠熠生輝,而維持傳送門的基座夏多並不陌生,就是他現在用在蔚藍莊園的戴維弦傳送門基座。


    根據傳送門對於魔網的幹涉、擾動,以及傳送門鏡麵上顯現出的模湖畫麵,夏多推測這三個極有可能是由他提供的傳送門通往的目標是三個異位麵。


    換言之,在這一幅未來圖景中,甜水位麵或者其他異位麵的耐色人已經迴到了主位麵,似乎還在康奇平原或者科隆平原安家了!


    如果將其和之前的精靈出現在塞汶頓議會的畫麵聯係起來,是否預示著隻要精靈介入,就有可能導致這樣的結果呢?


    這並非什麽不好的結果,至少從這一幕畫麵中看到的結果來看,夏多並沒有什麽不滿的。


    隻不過,這雖然是一次預言儀式得到的畫麵,但實際上卻是兩次完全獨立的預言行為,換言之,這兩個畫麵之間並沒有必然的因果關聯。


    有可能是精靈的介入導致了異位麵的耐色人順利返迴主位麵,也有可能是相反,要先排除精靈的介入,才有可能讓異位麵的耐色人順利歸來。


    這就是未來的啟示,哪怕是夏多這個預言者,也無法斷定哪一種才是真正的未來,那在做決定的時候就需要格外考慮精靈介入的因素了。


    而事實上,很有可能精靈介入並非決定性因素,決定性因素很可能是一個他從未想到過,或者說因為想到精靈可能介入而被他潛意識排除的某個可能。


    “預言,預言,還真是折磨人啊!”


    在赤心位麵的那幾次嚐試性預言不談,在主位麵的這兩次預言著實讓夏多感到預言法術或者能力的恐怖之處。


    不隻是對未來可能性的觀測,還在於知道預言之後的取舍。


    他總算是知道為什麽克利夫總是不願意使用預言術了,除了神恩消耗外,提前獲知預言信息本身也是一種煎熬。


    如果有人長期不斷地進行各種預言,夏多嚴重懷疑那人會不會被近乎無限可能的未來信息弄得精神分裂。


    又或者因為自身的某些信念,堅持認為某種未來是必然,從而理所當然地做出一些離譜的事來。


    比如說,黃天已死這種,或者慕尼黑運動會那種。


    這不禁讓夏多聯想起光明會,光明會擅長預言法術已經不是什麽秘密,那麽有沒有一種可能,光明會的魔裔就是被預言法術洗腦了,將某種未來可能當成了真相。


    然後為了那個其實是虛幻的真相,不惜改寫當前世界的時間線。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對光明會的性質就要重新判斷了,如果對方隻是無意間覺醒了異時間線的魔裔記憶,類似於魂穿,那多少還是可以爭取、可以改造的。


    如果是直接從異時間線過來的,那其實也是可以爭取、可以改造的,甚至未來魔法技術發展,同時打造兩條時間線也未必沒有這種可能。


    但如果是本地魔裔,隻是因為預言法術的某種啟示就做出了背叛之舉,那著實無法原諒,因為他們很大程度上是知道自己是主位麵本地魔裔的。


    隻是因為信念上的不接受,才選擇了背叛這個世界,這其實就更接近於“異端被異教徒更可恨”的路數了。


    異時間線的魔裔,從一開始、從本質上就是與主位麵當前時間線對立,屬於不同時間線之間的矛盾;


    而本地魔裔,就是主位麵內部的矛盾,這種可能或許直接危害更小,但實際上這種源於信念的內部矛盾流毒無窮,更容易吸引本位麵的魔裔加入。


    要知道魔裔並非特定種族,而是有了惡魔血脈就可以成為魔裔,這簡直就與恐怖分子無異。


    無意間,夏多或許已經洞徹了某種關於魔裔的真相。


    但無論真相是否如此,魔裔問題都十分棘手,加上近期就可能激化的耐色瑞爾內部矛盾,夏多感覺自己頭都要裂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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