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收淚,恨恨道:“霧兒,我這才知道雲泥那丫頭也入了府邸?在哪兒住呢?帶母親去瞧瞧,非要收拾她一頓!”


    嶽輕霧苦笑道:“母親說什麽瞎話,雲泥現在和殿下住在一起,您還是別去了。”


    張氏呸一聲,“這個瞎眼小寡婦竟是個狐狸精。”


    “她眼睛如今不瞎了。”嶽輕霧輕聲道,忽然聽張氏的後半句話,問道:“母親你剛說什麽?”


    “瞎眼小寡婦!她男人沒死,都追到京城了,後來不知怎麽又不見了。”


    嶽輕霧瞠目結舌,她從前在東宮,消息閉塞,隻知道雲泥眼盲,竟不知她嫁過人。


    “霧兒,你說這事太子知道嗎?該不會被席氏和小瞎子騙了?你若是告訴他,太子一生氣準趕她出門!”


    嶽輕霧目睹封玄對雲泥有多寶貝,想必是知道她嫁過人才對?


    畢竟身為太子手眼通天,怎麽可能不知道雲泥有前夫的事。


    “殿下應當是知道的。”


    張氏吃驚道:“太子知道還要她這個破鞋?真是狐狸精,把男人迷得五迷三道!霧兒,你什麽時候才能懷上皇孫啊?”


    “皇孫?”


    嶽輕霧輕笑道:“母親,很多事你不知道。”


    張氏不但不安慰,催促指教她必須要俘獲封玄的心,話裏話外說嶽輕霧無能。


    從懷中掏出一張符咒,“這是母親求來的生子符,你和太子同房的時候放在枕頭下麵,保準能懷上。”


    嶽輕霧越發不想聽,她連封玄的身都無法靠近,何來同房。


    起身道:“母親,您出來久了,快迴去吧,我準備了些禮物,你帶迴去。”


    從前在府裏張氏說什麽嶽輕霧聽什麽,從不忤逆,如今居然直接下逐客令了。


    張氏麵上不滿:“霧兒,你可不能忘了本分,我是你親母,都是為你考慮,你如今都會給我擺臉色了?你倒是拿住太子的心啊,我就不會受你父親和席氏的氣了!”


    嶽輕霧第一次憤憤不平,反駁道:“母親,你把自己做過的事算在我頭上合適嗎?當年是我趕她們母女出門的嗎?如今你被父親冷待,是我的錯嗎?”


    “你叫囂什麽?席氏如今這樣囂張,還不是因為雲泥那丫頭得太子的寵愛嗎?你呢?母親從小費心培養你,你如今沒本事也就算了,倒知道兇我了?”


    嶽輕霧捂著帕子哭泣,婢女進來勸說道:“夫人,太子妃也不容易,您還是少說兩句,先迴去吧。”


    張氏讓丫鬟拿了禮物,走前又過來叮囑道:“別忘了用生子符,快點懷上小皇孫。”


    她不相信堂堂太子放著後院的女人會不寵幸,輪也能輪到一迴嶽輕霧。


    嶽輕霧把自己關在屋內,將生子符撕成碎片,又哭又笑。


    憑什麽我這樣苦?


    腦海中冒出一句話,是自小聽張氏說的,“不爭不搶什麽都沒有。”


    翌日,張婕妤去拜訪章靈兒,安庶妃也在。


    “章姐姐,這是家裏送來的牡丹茶,我拿來給你嚐嚐。”


    章靈兒招唿她坐,安庶妃笑說:“白茶最適合這個時節喝。”


    三人坐下閑聊,張婕妤小聲道:“兩個姐姐聽說了嗎?”


    “聽說什麽?”


    張婕妤欲言又止,拿著扇子遮麵,不吐不快道:“雲庶妃從前嫁過人,後來攀上殿下,把那男人甩了!”


    安庶妃一臉驚訝,章靈兒因上迴耳朵被扯的事正好憋著氣,激動道:“這個不知羞恥的女人,居然如此見異思遷,攀龍附鳳,咱們一定要告訴殿下,讓他知道這女人的真麵目。”


    安庶妃是個聰明人,狐疑道:“殿下不可能不知道吧?”


    僅僅半日,府裏無人不知曉此事,隻因雲玄苑在前院,雲泥還不知道。


    封玄迴府時已經是天黑,章靈兒和張婕妤在門口候著,行禮後,一人一邊,嬌聲道:”殿下,雲庶妃從前嫁過人,她瞞著殿下是別有用心!”


    封玄頓住腳步,臉色陰沉道:“誰和你們胡扯的?誰在造謠?”


    章靈兒和張婕妤嚇得腿顫,誠惶誠恐道:“嬪妾們也不知道誰傳出來的,可這事肯定是真的,肯定是雲庶妃誆騙殿下了。”


    “是啊殿下,她一個嫁過人的破鞋怎麽有資格入東宮?”


    封玄氣急抬手‘啪!’給了章靈兒一巴掌。


    嗬斥道:“你說誰破鞋?日後再敢亂說此事,孤定不輕饒!”


    章靈兒捂著臉,哭道:“殿下,您放著我們這些冰清玉潔的不要,為何非偏袒那個二手貨?”


    邊說邊往後躲,生怕封玄再給她一巴掌。


    “滾!”


    封玄又叫來管家交代一遍,“再有亂傳者,孤割了她舌頭!”


    “是,殿下。”


    迴到雲玄苑,見雲泥正在榻上看書,極為認真,神色平靜,想來還不知道此事。


    封玄心放了些走進來。


    雲泥擺擺手裏的書,笑說:“阿玄,今日女官講的真好,我正細細的溫讀呢。”


    她已經忘了從前的事,毫無包袱的生活,封玄不想讓從前的事困擾她。


    坐在身邊摟她,溫聲道:“傷口都愈合了,太陽曬,這幾日就別出去了,要幹什麽讓宮人去做。”


    雲泥嬌朧道:“我還想明日去池塘裏采荷花呢!咱們府裏有小船,可以到湖中央采荷花,我打傘還不成嗎?”


    “別去了,會把臉曬黑的,讓他們去采許多荷花迴來,乖,好不好?”


    雲泥想新長出的肉皮確實怕曬,答應道:“好,我不去,就在屋裏養到全都愈合。”


    “今天學什麽了?給我講講。”


    雲泥小嘴叭叭講書上的內容,封玄的思緒一直在想是誰傳出這件事。


    他不是沒想到嶽輕霧,後院隻有她是嶽家人,或許是嶽百川和嶽澤辰說過什麽,想著明日迴來必須要去警告她一番,絕不能讓雲泥知道此事。


    翌日正午,府裏的侍衛和宮人去采了許多荷花迴來,浸泡在描花大瓷壇子裏。


    雲泥讓人送了一些荷花到後院分發。


    正在花廳往花瓶裏插荷花,嶽輕霧走進來。


    “太子妃,正好,你來選一些荷花帶迴去。”


    嶽輕霧笑說,“剛才已經有人送去了幾枝,夠了。”


    “再選幾枝吧,這樣粉白色如何?”


    雲泥興高采烈給她挑花,“玫紅色的也不錯。”


    嶽輕霧低語道:“雲泥,殿下沒怪罪你吧?”


    雲泥不明所以,問道:“怎麽了?”


    嶽輕霧見屋內沒有婢女,小聲湊近她耳朵說:“你嫁過人的事有告訴過殿下嗎?”


    雲泥手中的荷花掉落,懵懂道:“我何時嫁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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