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柏毅為自己突然成為誌願軍而不知所措之際,位於北平西山的普通民居內,剛剛從華南調入北平的102首長,沉著臉背著手在不大的客廳裏來迴的踱著步子,也不知過來多久,方才停下來直直的看著座位上的總後首長,餘怒未消的說道:“胡鬧,簡直是胡鬧,那些小鬼胡鬧也就算了,你可是老革命,老同誌,怎麽也跟著一起瞎胡鬧!”


    “怎麽?讓那個小家夥參加誌願軍就是胡鬧?”


    “對,就是胡鬧!”說著,102首長急步走到總後首長跟前,拉了把椅子坐到對麵,臉色急切,與其也異常真誠:“你應該清楚,他是誰,那個老家夥幹了一輩子革命就留下這麽一個種,咱們這些老夥計不幫著照顧誰照顧?


    他從蘇聯迴來時,本來是要將他送去黨校的,可那個小鬼年輕氣盛,非要參軍,無奈分到我這裏,我是生怕他出了什麽意外,才讓他在程瘋子哪裏認了個偵察參謀,之後出了塔山那檔子事,


    真是怕他再有意外,這才找個由頭調到你那裏,本以為這樣能讓他安安穩穩過一輩子,你可倒好,前腳送你手裏,後腳你就給他踢到戰場,你也清楚將要麵對的是什麽敵人,若是有個三長兩短,咱們還有什麽臉麵去見那個老家夥?”


    聽了102首長的話,總後首長那雙深邃的眼眸不易察覺的透出幾分惆悵,然而在下一刻便又再次義無反顧的堅定起來,都是一個戰壕裏滾出來的老戰友,早已有了默契,或許旁人感受不到總後首長心理波動。


    但102首長卻第一時間便察覺的明明白白,於是騰的一下再次長身而起,聲音也再次拔高:“我知道你想要幹什麽,說什麽近距離檢驗新裝備的作戰效能那都是托詞,你是要實地查看我軍與美軍的裝備差距,而後尋求在裝備上的解決辦法,彌補我軍的裝備上的短板,從而有的放矢的向蘇聯引進相關的機械設備,所需材料和生產工藝。


    最終完成基本工業基礎的原始積累,你這麽做眼光的確很長遠,連中央的首長都稱讚有加,可問題是這種前線體驗的事出來那個小家夥,其他人不能去嗎?我就不相信你手下除了柏毅,就再找不到其他適合這樣工作的人了!”


    “有!”


    102首長話音剛落,總後首長擲地有聲的嗓音便在這間不大的屋子裏響了起來:“我把有戰場經驗的技術員都派出去,即便是一直跟在我身邊的小辰也讓我安排到先頭部隊裏去。”


    聽著前麵的話,102首長倒沒覺得什麽,可聽到小辰這個名字後,他不禁驚得轉眼直發愣,知道好一會兒,這才不置可否的問道:“小辰,你把小辰那孩子也送上去了?”


    “你不也把自己的兒子和侄子也送到誌願軍的一線部隊裏去了嗎?怎麽,我的就不行?”


    “不是,我是說,小辰那個孩子的身體……更何況你和蔡大姐這麽多年也就……要是有個萬一……”


    102首長的話說了一半,便停了下來,雖然對麵坐著的是可以無話不談的老戰友,可是涉及到隱私他也是不好開口,不過他這番話的意思卻已是表達清楚了,說起來總後首長夫婦為了革命的確犧牲很大。


    兩人在土地革命戰爭時期就已經結婚,很快便有了小辰這個孩子,可三口之家的日子沒過多久,敵人的瘋狂圍剿便令我軍不得不被迫實施戰略轉移,而在長途行軍過程中,總後首長的夫人蔡大姐,患了一場重病,雖然幾經努力算是保住了命,但卻從此失去了生育能力。


    大人尚且如此,體弱的孩子就更可想而知了,那時候小辰不過三、四歲,靠著總後首長和一眾戰士用籮筐背著,走過了幾萬裏的轉移之路,營養缺乏,又缺醫少藥,能活著抵達目的地已經算是奇跡了。


    可活著是活著,小辰跟自己的母親一樣,也留下了病根,所以總後首長便一直將其留在身邊,悉心照顧,這幾年隨著年紀的增長,身體算是好了一些,卻沒想到,朝鮮戰事剛起,他便將這個唯一的孩子送上戰場。


    102首長不解的看著總後首長,不知道他在想什麽,總後首長自然是看出102首長的疑惑,不禁溫和一笑,一字一句的說道:“不為什麽,隻為了這個國家。送自己的孩子上戰場,聽起來有些殘忍,然而在這個新生的國家裏,這樣的事情卻是每天都在發生,工人、農民、商人、知識分子,難道他們的孩子就不是孩子,我們的孩子就是孩子?


    更何況,中央的那位大首長不也是這麽做的嘛,我又有什麽資格談例外?送去鍛煉鍛煉不是什麽壞事,對於這一點,我想就算老柏活著,也會跟你我的選擇一樣,不會讓柏毅安穩的留在後方。


    你也知道老柏自打參軍那天起進攻衝在前,撤退必斷後,沒有他,不說你、我,就是更高一級的首長都或許活不到現在,沒錯,他對革命有大功,他的孩子也應該有所區別,可問題是區別不等於特權。


    在國家危難,領土主權受到危難之際,他的身份已經不是革命烈士的遺屬,而是一名軍人,一個時刻需要扛起槍,用身體頂住敵人侵略的軍人,而這才是一個軍人該有的職責,柏毅如此,小辰如此,你的兒子和侄子亦如此,至於你和我這樣的老骨頭,若是有必要也是如此!”


    102首長聽罷之後,臉上的那一層怒氣漸漸緩了下來,身子也不知不覺坐迴了原來的座位上,過了許久之後方才不置可否的搖了搖頭:“我隻是擔心,若是真有了三長兩短,代價是不是太大!”


    “在一個國家從複興到崛起的過程中,必然要承受旁人無法理解的痛楚,英國、法國、日本、美國無不經曆這樣的痛楚,所以有一些代價我們必然要承受,更何況事情都有兩麵性,往往挑戰與機遇並存,對了你看看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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