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我問海爺。


    他皺眉看著那具女屍道:“女屍下體撕裂嚴重,腹部還被刨開,我覺得是有人從她肚子裏取走了什麽東西。”


    嬰兒?!


    我一下反應過來,杏兒是兩年前失蹤的,屍體被王拐子藏在這裏不過幾個月而已,這中間差了一年多,再加上屍體上的痕跡,我有點兒差異:“你的意思是,那個老頭兒在幫著老狼…繁殖後代?”


    我想了半天都想不到合適的詞,針對人類可以是生育,但對於似人非人的老狼,我想來想去大概隻有繁殖這個詞比較合適。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就糟糕了,這失蹤案子就是這段時間開始的,也就是說在黑礦出事兒以後,那個老頭準備“大批量”的給老狼繁殖後代了,一個老狼都可以把整個黑礦隊給全部消滅,一群那種東西…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我一把拽過王拐子問他最近有沒有見那個老頭的計劃,他哆哆嗦嗦說:“我們約好過兩天再見次麵,運迴來幾具屍體,我…我帶你們去!”


    海爺打住他,轉身問我:“你沒想過,為什麽老頭要把屍體交給王拐子處理?放在那深山裏麵豈不是更不會被人發現?”


    他這個問題我倒是沒想過,如果拐走這些女人的目的僅僅是為了借腹生子,那“利用”完之後,完全沒必要把屍體再交給王拐子,這不是多此一舉?


    我讓海爺先別多考慮這些了,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要把那個老頭的藏身之處給揪出來,按照時間來算,被拐走的那些女人應該都處於懷孕期間,隻要嬰兒還沒生出來,那老頭兒就不會弄死她們,我們早一點過去,早一點能把人救出來。


    “這事兒急不得,”海爺還是一副想不明白的樣子:“咱們一步一步來,不要忽略了什麽重要線索。”


    我看他態度如此堅決,隻得同意,隻不過我們隻有兩天時間了,必須要抓住後天的機會才行。


    把王拐子控製住以後,那兩天我和海爺一直在招待所裏麵琢磨那些運迴來的屍體的事情,我們提出了很多個假設,但都被一一否定掉了,直到臨行前的一天晚上,我才被海爺的一個無意間的問題給問住了。


    如果老頭把屍體扔在了山裏,會怎麽樣?


    “還能怎麽樣,都是山窩窩,誰也發現不了。”


    他鬼魅一笑:“如果真的被人發現了呢?”


    我這才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青鼓?”


    那黑礦上次出事兒的時候,海爺和刀疤去檢查過,雖然沒查出來什麽重要的東西,但發現了那山裏的一麵鼓,也就是青鼓,當時我們都懷疑安世強找來的那些女人,其背後的人目的就是那麵青鼓,不過這事兒老鐵當時下令交由上級部門處理,事情後續進展我們也就不得而知。


    或許老頭執意不把屍體放在山裏,就是為了避免被那些尋鼓的人給發現,換句話說,他不想被那些人發現“老狼”還活著。


    “不過有點兒說不通,如果尋找那麵青鼓的人,真的發現了這些女屍,應該也不會放在心上吧?畢竟他們的目的是鼓,不會去追查這些女人是怎麽死的?”


    “如果他們和我們一樣呢?”海爺點上一根煙:“如果這些人,也知道當年老零肆局的秘密實驗呢?你能保證他們不會把那些女屍和當初的實驗聯係在一起嗎?”


    “你得意思是,老頭知道這些來尋青鼓的人,是知道當年那個實驗的?”


    海爺不再說話,枕著胳膊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發呆,不知道在想什麽。


    我覺得不太對勁兒,當初老鐵已經把那個事情交由上級部門處理了,他們應該早就派人把青鼓給運走了才對,怎麽會還留在山裏呢?


    翻來覆去都想不通,不過上麵的那些都是推論,究竟真相如何,得等到見到老頭兒了才知道。


    第二天一大早我和海爺就把王拐子給拽了起來,他收拾了幾個大箱子,一路上趕著驢車慢騰騰的往深山裏麵走去。


    這水塔村周圍的山雖都不是什麽名山大川,但氣勢上來看還是十分恢弘的,王拐子給我們說這山上以前住著神仙,每年都會給水塔村帶來豐收,這幾年不行了,據說這神仙變成了妖怪,經常下山吃人呢。


    我笑著說讓他不用嚇唬我們,這妖怪下山吃人應該就是他用來騙村民那一套,我可不信有什麽神仙妖怪的。


    這一路一直走了將近五個小時,直到太陽高照的時候王拐子才停下驢車,指著前麵的一條羊腸小道兒說:“那條小道兒走到頭,就是我和那老頭約定見麵的地方,前麵的路不能趕車了,得下來走路。”


    王拐子走在前麵,我和海爺跟在他後麵五六米的地方,這兩邊草木旺盛,是個很好藏人的對方。


    這小道兒隻有三百多米長,我們剛走了一半兒,就看到一個壯士的背影出現在小道兒那頭,王拐子趕緊用手在身後給我們比劃了兩下,意思前麵就是那個老頭。


    從時間上估摸著來算,那老頭兒至少也得七十多歲了,不過從麵前那身影來看,他體格還算保持的不錯,滿臉的大胡子,眼睛幾乎都要藏到眉毛裏麵去了,一副在無人地區生活了好幾十年的樣子,身上還背著一口大袋子,裏麵裝著的估計又是新鮮的屍體。


    王拐子過去和他說了兩句,老頭兒就把袋子扔到地上,見到交代了幾句,轉身就走。


    海爺悄悄跟上去,我呆在原地等這王拐子迴來,問他剛才老頭給他說什麽了,他說也沒說什麽特別的東西,就是說這袋子裏麵的東西讓他處理掉,還說什麽再等他幹上兩三次,就不用他幹了,自己那邊的事情也快處理完了什麽的。


    我一聽暗叫不好,老頭兒這意思是他的“培育”計劃準備結束了?難不成老狼的繁殖工作已經搞定了?


    我讓王拐子趕緊下山,這會兒山腳下應該有市區的經常同誌在等著他了,我特別打過招唿,這案子對外的拐賣販就是王拐子,但其他的事情,他一句話也不會說。


    我緊跟慢跟的往前走了兩步就追上了海爺,他揚了揚下巴示意我:“你看那老頭的手,手指頭修長,特別是無名指和食指,一看就是年輕的時候讀過不少的書,應該就是當年負責解決老狼的那個實驗員。”


    “算起來他那會兒可是個柔弱書生,養著個那玩意兒幹啥?”


    我和海爺一點點兒的跟在老頭兒後麵,前者隻顧著悶著頭走,完全沒發現自己已經被人跟蹤了。


    這一路走了三十多分鍾,通過了一個黑漆漆的山洞之後,豁然開朗。


    我看著麵前的山體有點兒眼熟,這就是那個黑礦的山背了,當時下礦的入口就在上那邊。


    老頭貓著腰進去了,我和海爺悄悄跟在後麵,一進山洞,那股熟悉的味道又傳了過來,已經好久了,我上一次聞到這個味道,還是在安世強的礦工服上。


    我們最後停在了一個黑漆漆的洞口前麵,老頭站在洞口前點了一根兒煙,望著黑漆漆的洞口發了一會兒呆,又從身邊的籠子裏麵拿了幾塊兒生肉扔了進去。


    肉掉在地上的聲音在狹小的洞口裏很響,幾乎就在那東西落地的一瞬間,我和海爺都聽到了一陣讓人不安的鐵鏈在地上拖動的聲音。


    “老狼”來了。


    最先從黑暗中冒出來的是那雙血紅色的眼睛,從高度來看,老狼現在應該在兩米三左右,幾乎要觸及到山洞的最上層。


    緊接著是一股刺鼻的腐爛味道,應該就是從老狼身上散發出來的,他常年生活在地下環境裏,估計早就習慣了這種味道。


    最終他還是沒有從黑暗中全部出來,我也隻聽到了那讓人頭皮發麻的咀嚼聲,不一會兒一大塊兒肉就被他吃完了,鐵鏈聲再一次響起,老狼又迴到了山洞深處。


    “現在怎麽辦?”我悄悄問海爺,現在已經確定這老頭兒就是飼養老狼的人了,剩下的問題就是怎麽搞定他和山洞裏麵那個怪物了。


    “等。”


    海爺目不轉睛的盯著那老頭的一舉一動,似乎在尋找著什麽東西。


    老頭在洞口前又站了一會兒,整個人突然好像老了許多,這會兒我才能從他的背影中看出一個七十多歲老人的疲憊,他深深歎了口氣,繼續拿起旁邊那個裝著食物的小籃子往下一個洞口走去,我起身想追上去,海爺一把攔住我搖了搖頭:“老狼在地下生活久了,嗅覺很發達,我們身上是陌生味道,距離太近馬上被發現。”


    “他應該是去喂那些小東西了。”


    海爺讓我別急,先看看這裏有什麽有價值的東西,老頭在這裏生活了幾十年,絕對不會是簡單的飼養老狼,他把老狼養著肯定是有原因的。


    我掃視了一圈兒,發現在一塊兒像是“床”的巨大岩石上,放著一個類似相冊的東西,應該就是那個東西了。


    我正琢磨著怎麽把那東西拿迴來,突然從老狼的洞裏麵傳來一陣低沉的咆哮,緊接著就是鏈條被瘋狂拖動的聲音。


    老頭馬上應聲趕來,對著洞口發出了幾聲像是馴獸一般的口哨聲,而老狼也以咆哮聲迴應著,看那樣子,居然像是兩人在“交流”。


    而就在“交流”進行的時候,老頭已經慢慢把目光投向了我和海爺藏身的方向,眼神中充滿了戒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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