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就在小翠那邊往華陽城趕路的時候,夏青丘已經隨著蘇安然去了太上教的山門。


    太上教乃是道門三宗之一,同靈寶、元始兩大道門,以及淨土、琉璃、娑婆三大佛門並列,作為主宗祖庭衍生出了大乾王朝數以千計的各色宗門,地位無比崇高。


    而且當今的大乾王朝,更是以太上教為國教,將其地位在無形中又抬高了一籌,隱約有執掌天下宗門之牛耳的氣象。


    不過這些都同夏青丘沒有多大關係,他隻需要同月君與月璽處好關係即可,作為一個柔軟無害的商人,夏青丘隻想賺點小錢錢養家而已。


    太上教的山門極為遙遠,位置大抵在大乾王朝的腹地,而華陽城這一偏遠城市,想要靠步行或是馬車的話,怕是要走上幾年都到不了,其中更是有許多劫匪妖魔攔路,夏青丘與蘇安然根本不做考慮。


    而夏青丘的千年修為勉強也有了飛行的能力,雖然如今的速度隻能算的上‘爬雲’,但是花費一兩個月的時間還是可以來去一次的。


    不過就在夏青丘準備驗證自己的飛行技術的時候,蘇安然突然表示他來準備交通工具。


    蘇安然作為太上教真傳,自然是有著遠行手段的,而他當初從京城來到華陽城也不是走的陸路,不然怕是現在都到不了。


    夏青丘最開始還以為他會用飛劍,就像是他曾經看過的《仙劍》一樣,將一柄飛劍化作門板大小,由人在上麵踩著禦風而行,然後立刻就招來了蘇安然疑惑的眼神。


    “夏道友,飛劍乃是修士性命相修的法寶,怎能隨意放在腳下踩踏?而且天穹之上罡風爆裂,就這樣貿然踩在飛劍之上禦空而行,隻怕會被吹的眼歪口斜,實在是太過不雅。”蘇安然皺眉,表示完全無法理解。


    難道是我記錯了?夏青丘聽他說的這麽嚴肅,心頭也犯嘀咕,不過還是補充道:“既然有天上有罡風,那何不掐一個避風訣?”


    “光有避風訣是不是有些不夠?”蘇安然聽了他的話,有些無力的補充道:“飛劍太過光滑,是不是要在劍刃兩旁加上圍欄,防止修士在半空中摔落下去,而且長時間使用避風訣對法力要求也高,不如將它烙印在飛劍之中,讓它隨時都可以避風?”


    “修真界裏早已有了這種法寶了,不過它的正式名稱叫做飛舟!”


    好吧,夏青丘表示自己想差了,完全是被童年的刻板印象給影響了。


    然而最終蘇安然選擇的方法既不是飛劍,也不是他說的私人飛舟,而是在他焚燒符籙,隔空祈禱之中,自雲層之中射出一道金光來,隨即隻聽到一陣踢踏聲響,夾雜這車輪滾動的聲音,那金光驟然化作一架金玉點綴的車輦,前麵以四匹白金色毛發的龍馬拉著,看起來極為奢華。


    蘇安然解釋道:“此乃我太上教所煉寶車,名為龍馬沉香輦,乃是仿照古神羲和的神車所造,能夠循著日月星辰的運轉在天地間按照軌跡一動,平日裏我等弟子若需要使用,隻需要一道符籙就能讓其顯形乘坐。”


    “夏道友,還請上輦。”


    夏青丘聽完了他的介紹,立刻明白了這寶車的機製,羲和乃是太陽星的古神,傳說祂每日都會駕駛著太陽神車,從湯穀出發,繞著天地一圈之後,將神車落到虞淵,最終周而複始。


    這龍馬沉香輦仿照神車,借用日月星辰與大地之間的引力運轉,遵循著固定的軌跡,而太上教弟子想要使用的時候就可以用符籙召喚,然後上車。


    而這太上教的山門,肯定就是這沉香輦軌跡中的一站了。


    簡而言之,這就是個修真界公交車,還是那種隻有乘客招手才會靠站的專車,不過這車的氣勢卻很足,蘇安然與夏青丘上車之後,隻覺得那在外麵看上去一個馬車大小的沉香輦猛地放大百倍,內部的空間竟好似一座宮殿一般。


    車輦中有香爐、有茶幾、有軟塌、有冰釜,文房四寶、琴瑟蕭笙更是一件不少,不過兩人都沒有什麽雅興,也就沒有把玩。


    而這車輦一跑起來,更是沒給他們無聊的時間,隻聽見外麵龍馬踢踏幾聲,隨即猛地化作金光,整座車輦也好似化作了一道光,融入了天地之中。


    落在車內的兩人眼中,那車窗之外的空間頓時扭曲起來,泛起五光十色的奇異光彩,夾雜著靄靄香煙,氤氳遍地,仿佛陷入一處光怪陸離的世界之中。


    不過半柱香時間,便聽到窗外傳來馬蹄聲響,沉香輦又重新蛻光而出,化作金玉點綴的華美車輦,又穿過一道瀑布,這才停了下來。


    而在兩人眼中的卻不再是華陽城外的山林,而是一座奇異至極的道門洞天。


    “夏道友,歡迎來到我太上教山門,大赤洞天!”蘇安然先行下車,領夏青丘下輦,兩人站立在這岩台之上,皆是露出神往的表情。


    這大赤天並不在人界,而是一處方圓千裏的小世界,其上是層層疊疊的白雲,其下是深藍幽深的海洋,而中間並非是陸地,而是一座座好似島嶼的懸空山脈!


    這山脈懸空而立、綿延不絕,中間靠鐵索勾連,其上布滿了各色亭台樓閣,雲中有仙鶴飛舞、大鵬展翅,山中現靈芝吐瑞、紫氣騰空,好一派仙家景象。


    蘇安然從懷裏取出一柄如意,隨即將其往空中一拋,在空中泛起五色的華光,隨即一道白玉橋梁自雲層中依次垂落,朝著兩人這邊蔓延過來。


    蘇安然見玉橋延伸過來,朝夏青丘道:“我來找你之前,曾經接到過掌教老爺一封法旨,讓我同道友談好合作之後,便帶你去見他一麵。”


    “太上掌教想要見我?”夏青丘微微一愣。


    太上教掌教的身份可不一般,可謂是人間身份最高的六人之一,即便是大乾皇帝也比不上,而且六宗的掌教基本都是元神圓滿,還內定了仙人之位,自古以來就沒有無法飛升成仙的六宗掌教。


    而且飛升後的地位也不會低,至少不會如三屍神這樣淪落到跑腿的地步。


    不過要說夏青丘怕了的話,那也是不可能的,他可是能下地府找崔判談合作的狠人,平日裏朝夕相處的月璽都是真神,對於身份地位之類的他其實並不算敏感。


    所以兩人直接登上玉橋,不待他們行走,這玉橋便好似活物一般不斷移動,托著兩人抵達了一座名為‘大赤殿’的宮殿。


    宮殿外麵,守著兩個粉雕玉琢的小童子,麵容嚴肅的看著兩人。


    蘇安然將如意遞給童子,隨後道:“兩位師兄,掌教老爺曾吩咐過,讓我迴來之後,帶夏青丘道友前來見他。”


    童子接過如意,微微掃了一眼,隨即點頭道:“老爺是這麽吩咐過,你們進來吧。”


    夏青丘和蘇安然隨即走進正殿,剛一進去就見到那大赤殿中央,正立著一座丈許高的青銅丹爐,一個身著明黃色法衣,手拿一柄蒲扇的老翁正站在一旁,對著丹爐煽風點火。


    蘇安然隨即躬身行禮:“弟子安然,見過掌教老爺!”


    夏青丘見他這樣,隨即也要拱手行禮,誰知他還沒來得及動作,那扇風的老道人就咻的一下來到夏青丘身邊,拉住了他的手臂。


    “安然晚輩也就算了,夏小友可不必多禮,不然可就亂了輩分了。”老道笑嗬嗬的說著,沒有半分元神大能的架子。


    “你作為太陰玄冥大天尊的侍者,地位可等同於我太上教的二代弟子,老道我與你同輩論交,還是老道我占了便宜呢。”


    “太陰……太陰玄冥大天尊?這是月君大人的稱號。”夏青丘微微一愣,他想到自己修行的《太陰玄冥真經》,難道這個尊號是月君的嗎?


    “正是,昔日天帝初創天庭之時,曾經邀請諸多古神參與,哪怕不願參與仙庭事務,也會有一個虛銜尊號,而夏小友你所侍奉的古神月君,在道門中便被稱為太陰玄冥大天尊!”


    太上掌教捋了捋胡子:“說起來,我太上教還與大天尊有舊哩,今日我找小友你過來,正是要歸還一件屬於大天尊的寶物給你。”


    寶物?歸還?夏青丘都給他聽蒙了,然而還不等他反應過來,便聽到身旁的蘇安然輕唿:“完了,難道是那個?”


    第97章


    月君竟然還在太上教留下了寶物,這是夏青丘所不知道的,而且他剛才聽到蘇安然的驚唿,好像那東西還是挺重要的?


    夏青丘躊躇片刻,還是問道:“不知教主說的是什麽寶物?我來寶地之前,月君大人也沒有給我留下旨意,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收取。”


    太上掌教:“小友不必擔心,既然大天尊讓你來此,自然也有讓你收迴此物的想法。”


    “畢竟當年大天尊在留下此寶的時候,便對昔日掌教說過,未來會有他的弟子門徒前來收迴此寶。”


    “……但是讓我來太上教的,並非是月君大人。”夏青丘憋了很久,還是決定說出實情:“我目前侍奉的神祇其實是冬君,此番與貴教合作也是他的意思,同月君大人沒有什麽關係。”


    冬君……月君……太上掌教眼中精光一閃,像是明悟了什麽:“小友此番來我太上教,那位冬君大人可否告誡過你什麽話?”


    夏青丘:“他讓我多看看書。”特別是修真界常識這一塊。


    太上掌教點點頭:“原來如此,那小友不妨先去閱覽一番我太上教藏書,待到看完之後再行決斷,小友覺得如何?”


    “那合同?”夏青丘可沒忘了這次的核心目標,不是為了借書看,而是為了聊合同啊!


    “一切都按小友與安然的約定即可。”


    太上掌教並不在意這些細枝末節,直接對蘇安然說:“你帶夏小友迴去,教他使用太陰寶鑒,除了宗門的功法秘籍,其他的不做約束。”


    “待到三月之後,你再帶夏小友來見我。”


    “謹遵掌教法旨。”蘇安然躬身行禮,隨即兩人隻覺得眼前一變,兩人立刻到了一座白玉平台之上。


    “好厲害的法術。”夏青丘站在蘇安然身旁,滿臉都是震驚,他都沒看到老道做了什麽,兩人便被挪移到了這裏。


    蘇安然點點頭,滿臉崇敬的說:“掌教老爺已經成就元神三百載,不日就要飛升仙庭,乃是人間最厲害的幾位修士之一,他的法術自然厲害。”


    “那我們接下來又要去哪兒?藏經閣嗎?”夏青丘有些迷茫,他本以為這次拜訪太上教,會是像之前在地府那樣的唇槍舌戰,沒想到這麽輕鬆就過關了。


    怎麽感覺就跟兒戲似的?


    “夏道友不必擔心這事,既然掌教老爺敲板認同,那麽下麵的人自然會百分百的遵守……如今我們要做的事情隻有一件,那就是學習各種關於修真的知識了。”


    “不過太上教中並沒有藏經閣,想要學習各種典籍,隻需要通過太陰寶鑒就行。”


    “太陰寶鑒……”夏青丘看他說道此物的時候,眼神十分的不自然,又想到剛才太上掌教說道月君留下的寶物的時候,蘇安然那奇怪的反應:“這太陰寶鑒就是月君大人留在太上教的寶物?”


    蘇安然微微一愣,眼神微微掙紮,最後還是誠實的點點頭:“這太陰寶鑒確實是月君留在太上教的寶物。”


    “而且也是太上教中諸多典籍的記載之物……而且不隻是典籍,我們太上教弟子對這寶物的感情都很重。”


    他說道‘感情’的時候,語氣裏頗有幾分不舍,不過夏青丘可以感受出來,這份‘不舍’並沒有什麽貪意,更像是一個要將玩具歸還的小孩那樣的戀戀不忘。


    見夏青丘露出好奇的神色,蘇安然沒有繼續解釋,而是開口道:“所謂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夏道友隨我前往洞府,我帶你一看即知。”


    兩人所在的玉台,正是蘇安然洞府所在的山脈之上,想來也是太上掌教刻意為之,不過雖然名為洞府,他的住宅卻沒有布置在山洞之中,反倒是幾棟獨立的閣樓,一個不大的小院。


    蘇安然作為真傳弟子,在太上教還是有幾分地位的,有一個獨屬於自己的住宅,雖然麵積不大但卻十分精致奢華,帶著幾分皇室的富麗堂皇之感。


    蘇安然也不耽擱,直接將夏青丘領到了他的練功室內,隻見那練功室的正中央,赫然立著一麵巨大的鏡子,上麵用黑布裹住看不清模樣。


    “這就是太陰寶鑒?”夏青丘有些驚訝的看向這鏡子,沒想到太上教會把月君留下來的寶物放到蘇安然房間裏。


    難道對方不隻是親傳弟子,而是太上掌教私生的兒子?


    見夏青丘這麽看他,蘇安然雖然沒有讀心術,但總覺得對方在想什麽不好的東西,連忙道:“你別亂想啊,先看看這太陰寶鑒吧!”


    他走上前去,一把拉開黑布,隻見那黑布之下是一麵巨大的圓鏡,通體由石頭製成,鏡麵卻無比光滑,好似可以照出人影一般。


    這竟然是一麵巨大的石鏡!而在那石鏡上方則寫著‘太陰寶鑒’四字,一旁寫著‘叁佰貳拾貳’的字號。


    這鏡子的造型極為眼熟,夏青丘立刻就認出來了,這不是地府的‘望鄉台塵鏡’嗎?


    他想起那守鏡的老鬼說過,那塵鏡那是昔日一位古神贈與地府,用來幫助鬼魂了卻遺願的寶物……難道當年送出塵鏡的古神,就是月君?


    蘇安然繼續道:“太陰寶鑒乃是一件極為神奇的法寶,它的本體藏在教內的藏寶岩中,但每隔六十個月就能分出一個子體,便是我這麵寶鑒。”


    “夏道友你看這‘叁佰貳拾貳’說的就是這鏡子的編號,我這是它的第叁佰貳拾貳麵子體……當初為了買下一麵,我可是攢了許久的功績。”


    “子體和母鏡之中存在著聯係,哪怕互相間隔千萬裏之遙,兩者之間都可以互相聯係溝通,同時烙印在母鏡之中的信息也不會被輕易抹去,反倒是能讓其他有著子體的修士也能看到。”


    “借著這寶鏡的便利,教內早就將各種功法典籍烙印了其中,隻需要手持子鏡就能隨意閱覽,同時我等太上教弟子彼此溝通交流,也會使用這子鏡進行聯絡。平日裏交流功法、向同門幫忙求助等等,全都要借助寶鏡之能。”


    蘇安然說道這裏,露出一個靦腆的笑容:“因而這太陰寶鑒,已經與我太上教息息相關……至少跟我們年輕一代弟子息息相關了。”


    還能這樣的?夏青丘沒想到月君留下的寶物,竟然還能有這樣的功能,按照對方說的那樣,這太陰寶鑒至少也相當於太上教的局域網了。


    怪不得掌教讓他將太陰寶鑒帶迴去的時候,對方會直接失態,渾然不覺自家祖師就在麵前,夏青丘真要把它帶走的話,基本等同於把太上教的總服務器和信號基站一起挖走了。


    “道友不必擔心,我暫時還沒有要帶走太陰寶鑒的想法。”夏青丘安撫對方道,隨即又指了指那鏡子:“可否讓我先試上一試?”


    “道友既然要學習各類宗門典籍,那確實得用上這太陰子鏡。”


    “你隻需要將法力輸入其中,然後將神念沉入其中,自然就能使用這件法寶了。”


    夏青丘連連點頭,隨即將自己的法力與神念輸入麵前的石鏡之中,而那石鏡之上也浮現出層層漣漪,其上好似有幕布被緩緩拉開。


    下一刻,鏡麵上浮現出好似水墨畫一般的幾座樓閣,其上分別用龍章鳳篆寫著【藏經閣】、【任務樓】、【風聞樓】、【互助會】等許多字樣。


    蘇安然:“最初幾年,鏡中信息還略有雜亂,後來有師門前輩取出母鏡,將其整理之後,才變成了這般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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