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過去來這陰曹地府,都是有特殊通道的,從來不用擔心找不到路,然而如今沒了身份,又帶著夏青丘這個生人,自然是找不到酆都城了。“那該怎麽辦?難道我們走一走這黃泉路。”夏青丘問道。“黃泉路不能走,但也不是沒有別的辦法,俗話說‘人身有三盞燈’,代表了生靈的精氣神三氣,夏道友你雖是妖族,但也有這三盞燈。”裴城隍道:“隻要將這三盞燈暫時熄滅,我們就能進去,而走黃泉路則是讓自己的燈火永久熄滅,可謂得不償失。”夏青丘問他:“那我們該如何熄滅三盞燈?”“還要過三關,夏道友你隨我來。”裴城隍讓夏青丘隨著鬼魂繼續走,朝著那城池的方向前去,隻是兩人一直到不了那酆都鬼城,反倒是遇見了一座極為巨大的高山。夏青丘看著那高山起伏的形狀,總覺得有些熟悉,而裴城隍則是直接開口了:“這山名為金雞山,乃是天地間第一隻公雞死後屍骸所化,負責擋住那些想要從酆都鬼城逃迴人間的鬼魂。”“所謂雄雞一唱天下白,每到醜時三刻太陽將升的時候,這金雞的魂魄變迴啼叫三聲,隨即天下的雄雞都會跟著它一起開口。”“而無論是陰曹地府的鬼魂,還是人間的孤魂野鬼,隻要聽了這三聲雞叫,渾身的法力都得減去大半,不敢繼續害人。”裴城隍領著夏青丘到了這金雞山,隨即讓兩人步行,而隨著他們一步步爬山,而待到兩人走到山頂的時候,夏青丘這才發現這山的不對勁,它竟然是一幅雞的形狀。山腳便是雞爪,山腰則是雞胸,而這金雞山的最高處,便是雞冠所在。裴城隍到了這裏,立刻學著凡間公雞一般,叫出一串節奏奇特的喔喔聲,而隨著他這聲音開口,這山上的各處也鑽出一隻隻健壯的大公雞。這些公雞油光水滑、一身羽毛十分漂亮,頂上紅冠熾烈如火,胸前翎羽好似團纓,腳下足爪尖銳如刀,一雙怒睛裏泛著金光。最關鍵的是,夏青丘竟然能從每一隻公雞身上都感覺到不弱的法力,每一隻都有三四百年修為,伴隨著這漫山遍野的數量,可謂是所有鬼魂心中的噩夢。而待所有金雞走出來之後,那山頭處才飛下來一隻巨大的公雞,站起來約有人高,一身羽毛絢爛多彩、足有七色,看起來已經不像是一隻雄雞,反倒像是一隻威武的鳳凰!“喔,狐妖,真是少見……”大公雞偏了偏頭,看向夏青丘的目光裏滿是好奇:“狐妖,你們來這地府要做什麽事?”這公雞身上的氣勢極強,給夏青丘的感覺比彭踞還要可怕,不過他卻一點都不膽怯,而是笑著說:“我是來地府談生意的。”“地府能有什麽生意?”大公雞白了他一眼,“我看你們的樣子,應該是進不了酆都城了,要我幫忙嗎?”夏青丘瞥向裴城隍,對方瘋狂的朝他打眼色,夏青丘這才點頭道:“還請雞道友幫忙。”“喔喔,你這狐狸還真有趣,竟然叫我道友。”大公雞發出近似笑聲的鳴叫,隨即雙目射出一道金光,落在了夏青丘的左肩。夏青丘隻覺得渾身一涼,身體泛起一陣寒意,隨即心有明悟,這是熄滅了一盞燈了。“多謝雞道友幫忙,日後定有答謝!”夏青丘拱拱手,朝對方道謝。大公雞則是翅膀一閃,絢麗的羽翼隨風飛舞,好似鳳凰一般的飛走了,隻留下原地一句:“你真要謝我,日後遇到翎羽泛金的公雞,不要吃他就行了。”“還有,你身上那銀色狐狸的味道真難聞!”難聞?!夏青丘聽了他這話,整個人如被雷劈,隨即下意識的嗅嗅自己,明明沒有什麽味道啊。要知道他發現自己穿越成狐狸之後,就一直很在意自身的氣味,靈狐一族也不像普通狐狸,根本任何體味才對……銀色狐狸?夏青丘想起自己開始修煉之後,本體就開始出現的返祖蛻變,大公雞嘴裏的銀色狐狸……難道就是天地間的第一隻狐狸,那隻強大無比的拜月銀狐。想起裴城隍說的金雞山是天地間第一隻公雞所化,對比拜月銀狐那龐大的體型,夏青丘下意識的就腦補出了,兩頭山脈般巨大的存在你追我逃的模樣。所以說,這大公雞的祖先以前被自己的祖先攆過啊……裴城隍也帶著奇異的目光看向夏青丘:“沒想到夏道友與司晨匠魂的關係也這麽好,我還以為因為道友原型的緣故,對方會不願意出手呢。”“難道道友曾與司晨將軍有舊?”司晨將軍?夏青丘想起公雞王那雄赳赳、氣昂昂的模樣,發現對方這個將軍名號也挺合適的。他搖了搖頭:“真要論起關係的話,其實還真有一些……”隻可惜不是交情,而是孽緣才對。見過了司晨將軍,裴城隍這才解釋道,在黃泉路到酆都城的過程裏,還有三道關卡,分別是金雞山、惡狗嶺與望鄉台,其中金雞山的司晨將軍、惡狗嶺的吞月郎君都能幫過路者暫時關閉一盞燈火,而那望鄉台更是厲害,能夠照見鬼魂心中故土,免去他們對人間的最後一份思念,自發的熄滅鬼魂心中的燈火。不過他倆不是鬼魂,就算去照一照望鄉台也沒有關係,隻會暫時的關閉。“不過這吞月郎君……又是那尊神聖?”夏青丘作為虔誠的月君信徒,覺得這個名字有些敏感。裴城隍也想到這一點,尷尬的笑了笑:“你去了就知道了。”兩人翻過金雞山,隨即到了一處山嶺之中,而且與金雞山一般,這惡狗嶺的形狀也好似一隻瘦骨嶙峋的野狗,隻是到了山中裴城隍並沒有如之前那樣的互換司晨將軍,而是領著他到了一座巨大的骨山麵前。夏青丘看著這好似《犬夜叉》裏男主他爹墳墓一樣龐大的骨山,呆呆地說不出話來,合著這惡狗嶺的主人已經死了嗎?“這吞月郎君乃是太古之時一條天狗,曾經與月君做對,想要吞掉九天明月,讓整個世界陷入黑暗混沌之中……隨後他就被月君一招打殺了。”“因為他的屍骸是一件極為有用的鎮物,能夠壓製地獄惡鬼不敢出逃,所以被泰山府君求來,放在這黃泉路上,攔住想要外逃的惡鬼。”裴城隍朝夏青丘說:“這吞月郎君雖死,但屍骸卻自有靈性,隻要有人虔誠相求,在供上一絲半點念頭,他就能幫我們熄滅燈火……”然而還不等他把話說完,夏青丘就走到了他的身邊,而那龐大如山丘的惡犬屍骸在夏青丘靠近的時候,竟然發出了巨大的轟鳴。隨即好似地震地板,惡狗嶺驟然開裂,隨著一陣地動山搖,整具屍骨都沉了下去,隻留下一個巨大的坑洞。夏青丘、裴城隍:??夏青丘、裴城隍:!!而裴城隍看著眼前的場景,整個人啞口無言,夏道友隻是月君的一個信徒,又不是他親自到了,你至於這麽慫嗎?夏青丘看了看裴城隍,疑惑道:“這是怎麽迴事,它怎麽自己就不見了?”“我的燈火還沒熄呢?”而在下一秒,那巨大坑洞裏突然飛出一道白光,落在夏青丘的身上,他隻感覺渾身一冷,身上第二站燈火也熄滅了。裴城隍:果然很怕夏道友啊!第70章 “他好像很怕你。”裴城隍看了看夏青丘說。夏青丘道:“他怕的應該不是我,而是月君”“其實都一樣。”裴城隍笑了笑,意味深長的說。雖然沒有與這惡狗嶺的主人打交道,但第二盞燈還是熄滅了,這也是一件好事,而這天狗的奇妙態度,也讓夏青丘對月君的過去起了一些好奇之心。雖然他是靈狐一族,自幼信奉著月君,但他對有關月君的事情了解的卻不是很多,因為對方沉寂千年,以至於許多年幼的小狐狸都把信奉月君這事,隻當作靈狐一族的習俗而已。靈狐山上最高的一座建築,便是供奉月君的神殿,當初大長老還想過將他送進其中,試圖用月君大人的力量救治他,直接把原本的青丘嚇跑了,這才換了夏青丘的到來。曾經的他對月君避之不及,如今卻想著了解對方的事情,這命運實在是一件玄妙的東西。裴城隍聽他這麽說,臉上也流露出幾分怪異,你作為月君的眷屬,能夠常伴於神明身側的信徒,你都不知道對方的事,反而要來問我?不過他看著夏青丘真誠的神情,還有那不似作假的模樣,隨即將他知道關於月君的事情告訴了夏青丘。裴城隍生前並非是修士,死後也隻是個小鬼神,雖然往來於人鬼兩界有了些許見識,但對月君這種身份的存在卻了解不多。不過流傳最廣的一些事,他還是了解一些的,比如說……“關於古神之事,我知道的不多,如果有說錯的地方,還請夏道友海涵……據我所知,在成為月神之前,月君曾有一個稱號,那便是殺神!”“殺神?”夏青丘聽著這樣的稱號,頓時有些吃驚。“是的,殺神……而這並非是一座神位,而是他人對月君的尊稱。”“夏道友應該對天元界的曆史有所了解,當知這世間古神並非天生地養,而是在太古之時由無數驚才絕豔的強者霸主們角逐出來的。”“幾乎每座神位,都有數不清的競爭者,共同角逐著唯一的尊位,其中太陽與太陰兩顆星辰,因為占據了天元界中‘陰’與‘陽’的位格,所及競爭更是激烈。”“而月君正是從那無數仙神之中廝殺出來,最終登頂於九天之上,成為至尊至上的太陰古神,他這一路走來,不知殺死了多少同類和對手,因此有著殺神的稱號!”裴城隍笑了笑:“這天狗便是當年的競爭者之一,曾在落敗之後耍賴,妄圖將太陰星給直接吞掉,所以才被月君所殺,連魂魄都被囚禁於屍骸之中,作為阻攔鬼魂的關隘,永世不得超生。”“傳說這位月君自幽冥之極而生,生來便冷心冷性,好似行走的太古冰淵,沒有任何一位神人敢與他長待,便是侍奉他的祭司都忍受不了神尊的冷酷無情,最後竟背叛出逃……”裴城隍似乎是說書說順口了,嘴裏滔滔不絕,突然想到自己身邊的就是月君信徒,立刻止住話頭,驚恐的看向夏青丘。而他看到的,則是夏青丘那看不出喜怒的蒼青眼眸。“我說錯了!”裴城隍很有眼色,立刻隨即伏地認錯:“後半段是我道聽途說而來的,當不得真!”“道聽途說的東西,不要隨便開口。”夏青丘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他雖然不是月君的狂信徒,但月君對他也十分不錯,聽到裴城隍這番話,心裏也是有些惱火的。不過裴城隍也說了,他知道的事情都是道聽途說來的,而且這後半段的謠言來自哪兒夏青丘也知道……這分明就是無影宗的汙蔑之言。“月君怎麽可能是什麽冷漠無情的神。”夏青丘開始辟謠:“你想一個冷酷無情的神,他會收一群狐狸作為信徒嗎?”為了加強自己的論點,夏青丘還展露出部分原身,四根軟乎乎的大尾巴舒展了開來,沒有任何妖異,反倒給夏青丘俊秀的容顏之外增添了奇異的萌感。一個喜歡萌寵的神,你可以說他是個壞人,但絕不能說他是個冷酷無情的人。好像有點道理,裴城隍被夏青丘的正麵一噎,心裏竟然生出了幾分認同,他隨即幽幽道:“關於月君大人的其他事情,我就不知道了……不過在如今的三界之中,月君大人的名號確實有那麽些‘威風’。”最後那個詞他斟酌了許久,實在沒有想到更好的形容,不過夏青丘卻很好的感受到裴城隍想要傳達的意思……月君大人的名聲,似乎確實不太好。看來自己在賺取念頭,以及幫月璽增加信徒之外,又多出了個新任務幫月君大人擺脫被人栽贓的汙名嗎?夏青丘暗暗在心底定下了一個新目標。過了惡狗嶺後,那座虛無縹緲的城池也明顯了幾分,距離兩人似乎也更近了。夏青丘身上的三盞燈火中,還剩下最後一盞未熄,而隨著兩人的移動,前方陡然出現一座龐大至極的高台。那是一座極為巨大的石台,臥立於一座高山之上,石台的十分獨特,上寬下窄,麵如弓背,而從黃泉路上去的路徑又窄又短,四周盡是鋒利尖銳的刀山鐵樹,看起來極為危險可怖。然而如此危險,那些鬼魂仍是走上前去,仿佛這石台牽引著心中執念,必須得上去看上一眼。夏青丘抬頭看向石台,隻見那高台旁有一座石碑,一邊寫著‘望鄉’二字。“望鄉台……”夏青丘喃喃道。裴城隍點點頭:“這望鄉台,便是最後一道關隘。”望鄉台上鬼倉皇,望眼睜睜淚兩行。妻兒老小偎柩側,親朋濟濟聚靈堂。這望鄉台便是陰間鬼魂在進入酆都之前,最後一道關卡,在此地遙望故鄉之後,便與那滾滾紅塵再無半點聯係,除投胎之外再也不能重返人間。不過對於夏青丘來說,這隻是關閉最後一道燈火的輔助而已。兩人老老實實的排隊,登上這望向高台,隻見那高台之上,布置著一麵灰撲撲的石鏡。前麵的鬼在照了鏡子之後,無一不是痛哭流涕的,還有人扒著鏡框,死活不肯走,隨即立刻被後麵的人給推開了。一位老鬼站在望鄉台上,擦拭著巨大的石鏡,而在他的手下,石鏡上寫著塵鏡’二字,一旁還有三十二字篆文,記錄著它的神通:上觀九天,下窺九幽,三界六道,無所不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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