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北離開後不到一炷香的時間,明文帝就陷入了半昏迷狀態。


    嘎吱門開了,一連串的腳步聲走了進來,為首的是太後,身後跟著蕭王。


    “迴太後話,皇上他還是老樣子。”莫公公一邊說,還不忘擦了擦眼角。


    太後聞言有些失望。


    “母後,您注意身體,皇兄一定會平安無事的。”蕭王一把扶住了太後坐在了床沿上。


    太後伸手握住了明文帝的手,哽咽著說:“皇上,文武百官在等你,黎明百姓也在等你,你可千萬不能有事啊,哀家這知道這麽多年你辛苦了……”


    太後看著皇帝單薄消瘦的身體,心疼不已。


    “太醫,皇上到底怎麽樣了,什麽時候能醒來?”太後問。


    剛進門的太醫噗通跪在地上:“迴太後,皇上的脈象……脈象不夠平穩,一時半會很難醒來,不過太後放心,皇上他並無性命之憂。”


    說來也奇怪,皇上的脈象忽明忽暗,有時和正常人差不多,卻偏偏昏迷不醒。


    想到那個秀女,太後恨的牙根癢癢,恨不得將此女的祖宗八代都給刨出來。


    “微臣該死。”


    見太後發了怒,在場的奴才紛紛跪地求饒,太後心裏憋著口氣,揚手:“都起來吧。”


    這時楚昀寧走了進來:“太後。”


    太後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看向楚昀寧:“寧兒,可有法子醫皇帝?”


    “有!”楚昀寧連夜翻閱了不少古籍,終於找到了一個類似的症狀。


    太後激動的站起來:“果真?”


    “寧兒不敢欺瞞太後。”


    “楚昀寧你可不要睜眼說瞎話,皇兄可是一國之君,容不得半點差錯。”蕭王一臉緊張,外麵的人都在傳楚昀寧醫術了得,可他卻不這麽認為。


    在眼皮底下生活了五年,怎麽會突然醫術高強?


    “楚昀寧,這藥是不是你下的?”蕭王忽然說,眸光變的淩厲,一把捉住的楚昀寧的手腕:“否則,全宮的禦醫都拿皇上沒辦法,你卻想出法子,這世上哪有這麽巧的事。”


    “蕭王何必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楚昀寧用力的抽迴了手,走到太後麵前:“我在古籍醫書上找到了一個可以治療的法子。”


    被抽迴胳膊的蕭王臉色有些不愉,咬牙切齒的說:“你這是要拿皇兄做試驗?”


    “蕭王處處阻撓,是不是擔心我救醒了皇上以後,是不是另有所圖?”楚昀寧怒極反問。


    “楚昀寧,你敢汙蔑本王!”蕭王怒道。


    “難不成蕭王是有更好的法子救皇上,所以才會阻撓我救人?”


    蕭王猛然噎住了,一時竟不知該如何迴答,隻好憤憤不平的站在了一旁。


    太後拉著楚昀寧:“寧兒,到底是什麽法子能救皇上?”


    太後想也不想的說:“寧兒,就依照你的法子來,莫公公,還不快速去準備!”


    “母後,楚昀寧也許是嚇唬人呢,咱們貿然相信她,若是皇兄出了什麽意外……”蕭王擺明了就是不相信楚昀寧,在蕭王的勸說下,太後也有些動搖了。


    “太後若是信不過,我可以替皇上試藥。”楚昀寧說,她有絕對的把握能讓明文帝醒來。


    過程越是複雜,她的功勞就越大。


    若是救醒了明文帝,她甚至想好了提什麽要求了。


    “既然楚尚宮大公無私,那就依楚尚宮所言。”蕭王一口答應了楚昀寧的請求。


    楚昀寧神色複雜的看了眼蕭王,勾唇露出諷笑;“一定比會讓蕭王爺失望的。”


    當著太後和蕭王的麵,楚昀寧找來了從秀女屋子裏搜來的剩餘毒藥,提前安頓好了一切,才一飲而盡。


    下一秒楚昀寧臉色蒼白,身子搖搖欲墜。


    “你放心吧,哀家一定不會讓北北受半點傷害。”太後既感動又震驚,當即吩咐莫公公按照楚昀寧之前的吩咐準備。


    一切準備就緒,就等著三天後的效果。


    片刻後殿內靜了下來,太後揮揮手,屏退了伺候的人,單獨留下了蕭王。


    “母後。”蕭王不解的看向太後。


    太後看了眼明文帝後目光才轉向了蕭王,歎了口氣:“你皇兄吃過太多苦頭了,這次又被小人算計著了道……蕭兒,你不該針對寧兒,寧兒是不是陷害皇上的。”


    “母後,防人之心不可無。”


    蕭王不明白的是太後為什麽這麽寵著楚昀寧,信任程度更是比他這個親兒子還要多。


    “蕭兒,你年紀已經不小了,為何幾次三番的針對寧兒,到底不甘心什麽?”太後有些失望,哭著喊著要複合的也是他,往死裏踐踏的也是他。


    蕭王噎住了,他自己情緒也很複雜,若是見不著楚昀寧,腦海裏全都是她。


    若是見著了,他就拚了命的想要把人往死裏踩,見不得她半點好。


    反反複複,樂此不疲。


    “六年前是你欠了寧兒的,你要的和離,寧兒已經給了你,你還要如何?”


    剛才蕭王的態度連太後都看不下去了。


    “母後教訓的是,兒臣隻是被楚昀寧氣糊塗了。”蕭王在太後的眼神示下,服了軟,又說:“您也看見了,楚昀寧脾氣暴躁,不似其他女人那般暴躁,寧折不彎,兒臣實在是沒法子了才會失去理智。”


    在蕭王眼中,女人可以有脾氣,但要把握好分寸,渾身長個了刺兒似的,隻會令人不喜。


    楚昀寧安然無恙的迴到了議政殿,任由太醫們診脈,確認已經安然無恙了。


    太醫說:“此法有效,楚尚宮體內的熱毒已經完全消散,也已恢複痊愈。”


    太後聞言欣喜不已,立即著人去安排給明文帝試試。


    ……


    楚昀寧在青鸞殿內徘徊,碧秀說:“小姐,皇上是不是快醒了?”


    “還有兩個時辰。”


    掌管後宮三月的期限馬上就要到了,皇後也一定會想盡一切辦法收迴鳳印。


    沒有鳳印在手,行為舉止終是不方便,楚昀寧想了想去對著碧秀耳邊嘀咕幾句。


    碧秀微愣:“小姐,能行嗎?”


    “怕什麽,出了事兒還有我給你兜著呢,去吧。”


    碧秀拗不過隻好答應了。


    ……


    “什麽,皇上病危?”宮皇後聽宮女稟報,倏然睜開了眼,顧不得頭疼,又問:“消息可屬實?”


    宮皇後緊揉著眉心:“一定是皇上一時不慎著了道,本宮早就猜測是楚昀寧入宮就沒安好心,蕭王此時入宮也很可疑,一家三口在霸占著後宮,實在可惡!”


    “娘娘,現在該怎麽辦?”


    “是!”


    除此之外宮皇後還有些不放心,喝了藥強撐著不適讓宮女替她打扮,穿上了鳳袍,想了想又讓人去找瑕貴妃:“告訴瑕貴妃一聲,若是再不警醒點兒,怎麽被人弄死的都不知道!”


    皇後一口氣召見了數十個妃嬪,等人到齊了,皇後直接帶領去了議政殿。


    楚昀寧接到了消息,很快趕來。


    和上次一樣,莫公公擋在了門前,宮皇後狠狠打了他一巴掌狠狠的說:“混賬奴才,本宮要見皇上,你豈敢阻撓?”


    “就是,活膩歪了,連皇後娘娘也敢阻撓!”


    “還不快讓開!”


    幾個妃子你一言我一語的開始怒罵,莫公公哪抵得過這個陣仗,求救似的看向了楚昀寧。


    “皇後娘娘……”


    話未落,宮皇後朝著楚昀寧高高揚起手,楚昀寧卻一把握住了宮皇後的手:“皇上有令不見任何人,皇後娘娘難道要違逆聖旨嗎?”


    “楚尚宮,你好大的膽子,居然連皇後娘娘也敢阻撓。”


    “還不快讓開,我們要見皇上。”幾位妃嬪在門口嚷嚷著,楚昀寧看著鶯鶯燕燕,不禁暗道皇上好福氣,隻可惜福薄,沒法消受。


    這時瑕貴妃也扭著身子來了,手裏還提著個食盒:“楚尚宮,大家都是擔心皇上,你就讓一讓吧。”


    子嗣固然重要,可若是江山都被人搶走了,那有子嗣有什麽用,瑕貴妃成了中間派,既不得罪人,也想看看皇帝到底如何了。


    楚昀寧堅決不肯讓開:“皇上既然將鳳印交給我,後宮諸事就是我說了算,各位娘娘小主還是盡快迴去吧,皇上一切安好。”


    在宮皇後的說辭下,幾個妃子十分緊張,焦急的就要往裏衝,楚昀寧冷著臉:“有我在,誰敢!”


    “楚昀寧,你放肆!”宮皇後兩手叉腰:“別以為皇上將鳳印交給你,你就是後宮的主人了,你隻不過是小小尚宮,本宮才是六宮之主,鳳印的真正主人!”


    “皇後娘娘是要違背聖意?”


    “少拿皇上嚇唬本宮!”宮皇後已經被楚昀寧糊弄過一次了,所以這次無論說什麽,哪怕冒著被罰的風險也要見一見皇上。


    “諸位也打算和皇後娘娘一樣擅自闖入議政殿嗎?”楚昀寧冷著臉問,氣勢攝人,一時竟有幾個妃子打起了退堂鼓,彼此麵麵相覷。


    “對,我們要見皇上!”


    雙方僵持了一會,迎麵來了幾個大臣,為首的就是皇後的父親,宮丞相。


    “宮丞相請留步!”楚昀寧依舊擋在門口。


    宮丞相怒喝:“我有重要的事稟報,耽擱了事,楚尚宮能不能耽擱的起?”


    說著宮丞相又對著莫公公說:“還不快入內稟報。”


    莫公公剛才還挨了一巴掌,這會兒心裏有氣又不敢說,低著頭進去了,沒一會又出來了:“皇上說,暫時不見人。”


    “胡說八道,皇上一向勵精圖治,絕不會耽擱國事,莫公公,你可知假傳聖旨是什麽罪?”宮丞相說。


    莫公公被嚇得腿一軟,咬著牙堅持說:“丞相大人請息怒,皇上的確有要緊的事處理,不許任何人擅闖。”


    “莫公公,你是不是被楚昀寧威脅了?”宮皇後忽然說,不見後宮的妃嬪,也不見大臣,這是在太奇怪了。


    一定是出事了。


    “皇後娘娘說笑了,誰能威脅奴才呀。”莫公公垂眸搖搖頭,再三重複:“皇上的確是下了旨,不許任何人擅自闖入,一切等著召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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