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培龍和吳江邊上的兩人,一個是薑輝,一個赫然正是剛暫代縣局局長一職的常務副局長陶望。


    喬梁雖然對陶望印象不深,但這會還是一眼認了出來,他剛才還在吃飯的時候問蔡銘海這個陶望是誰的人,這會看到陶望和苗培龍等人一起從酒店裏走出來,喬梁大致明白了陶望是屁股坐哪邊的。


    喬梁的目光在陶望身上停留了一下,很快就移開,最終看向苗培龍和吳江。


    隨著車子慢慢往前開,幾人的身影逐漸消失在喬梁視線裏。


    “你剛在看誰呢?”呂倩又問道。


    “苗培龍和吳江,還有接替老蔡暫代局長一職的陶望,這個陶望,看來是苗的人了。


    ”喬梁挑了挑眉頭。


    “如果送到部裏化驗後,最終推翻了省廳的屍檢結果,那老蔡這事還有迴旋的餘地,如果部裏的化驗結果也和省廳一樣,那老蔡這個局長估計真的當不成了。


    ”呂倩說道。


    喬梁聞言頗為悲觀道,“現在屍檢結果其實已經不那麽重要了,就算老蔡的懷疑是正確的,他想複職恐怕也很難,你有所不知,老蔡停職這事,駱直接插手了。


    ”


    “駱書記?”呂倩聞言眉頭一皺,遲疑了一下,接著道,“要不我請老廖同誌幫忙?”


    “請廖書記幫忙?”喬梁眼睛微微一亮,旋即又搖了搖頭,“不合適,你爸是西北的書記,他有什麽理由幹預江東省的人事?就算你求他,他肯定也不會答應,越是到了他那個層次,越不會胡來,再說了,老話說的好,縣官不如現管,在江州這片地麵上,終究還是駱說了算。


    ”


    “這麽說來,老蔡這次是懸了?”呂倩眉頭微蹙,“要不我想想辦法,把他調到市局去。


    ”


    “調到市局?”喬梁看了呂倩一眼,“市局有合適的位置安排他嗎?他在縣局是局長,到了市局,總不可能坐冷板凳,如果是那樣,心理落差太大,老蔡肯定也不願意去,而且今天晚上在你到來之前,我也問過他這個問題,他還是更傾向於呆在縣裏,不過我也跟他說了,現在縣裏沒有合適的位置安排他,如果他迴省廳,反倒是更好,但聽他的口氣,也是不願意迴去。


    ”


    “他如果這時候選擇迴省廳,那就是以失敗者的身份迴去,他肯定不願意。


    ”呂倩說道。


    “唉,老蔡這事也挺讓人頭疼的,算了,先走一步看一步,你先盡快幫忙安排送去部裏化驗,等化驗結果出來,如果真的推翻了省廳的結果,到時候再試著努力一下吧。


    ”喬梁說道,他心裏還有一個擔憂沒有說出來,就怕沒等結果出來,蔡銘海已經被正式撤職。


    兩人坐車迴到宿舍,喬梁的宿舍一直有一個空房間沒住,喬梁主動幫呂倩收拾了一下後,對呂倩道,“晚上你就住這間了。


    ”


    “死鬼,看不出還挺會收拾整理床鋪,以後家務活就由你包了。


    ”呂倩笑嘻嘻道。


    聽到呂倩這話,喬梁嘴巴張了張,愣是不知道該如何接這話茬。


    呂倩剛剛那話本來就是故意試探喬梁的,見喬梁不吭聲,呂倩氣地一把將喬梁推倒在床上,騎到喬梁身上,惱火道,“死鬼,每次一提到這事你就躲躲閃閃,你想對老娘不負責不成?”


    “喂,你幹什麽,快讓我起來,你這像話嗎。


    ”喬梁哭笑不得,這老娘太有脾氣,說動手就動手。


    “不準起來,你還沒迴答我的問題。


    ”呂倩瞪著喬梁,“今天晚上你要是不正麵迴答我這個問題,看我怎麽收拾你。


    ”


    “好吧,那你來收拾我吧。


    ”喬梁兩手一攤,一臉光棍地說道。


    “你……”呂倩一下無語,她還真舍不得拿喬梁怎麽樣,表麵兇巴巴的她,其實心裏的要求很簡單,就需要喬梁的一句話,可是喬梁卻總是不說,還老是刻意迴避這個問題,讓呂倩心裏總是空落落的,對喬梁又愛又恨。


    喬梁這會趁呂倩不注意,伸手撓呂倩的癢癢,呂倩登時咯咯笑了起來,渾身一下癱軟,喬梁趁機翻身,“現在是不是該輪到我發威了……”


    就在喬梁和呂倩笑鬧時,三江縣城,喬梁的妹夫周俊濤,這會正和幾個男子在酒店房間裏打牌。


    看似普普通通的牌局,周俊濤這會卻是打得滿頭大汗,臉上充滿了焦慮,今天晚上他已經輸了七八萬塊錢了,這是他這陣子玩牌以來,輸得最多的一晚。


    “老周,不行就別打了,你今晚輸了不少了。


    ”周俊濤旁邊,一名男子笑嗬嗬地說道。


    聽到男子這麽說,周俊濤煩躁地把牌扔到桌上,“不打了不打了,今晚手氣太爛了。


    ”


    “等等,這把才打到一半,你這直接把牌扔了,那不是耍賴嘛。


    ”牌桌上的一名牌友說道。


    “算了算了,老周今晚輸不少了,你們幾個贏錢的那麽較真幹嘛。


    ”周俊濤身旁的男子幫忙說道。


    “得,看在發哥的麵子上,這把就算了。


    ”剛說話的牌友揮手道。


    周俊濤感激地看了一眼身旁的男子,他剛才之所以把牌扔掉,是因為那把牌很爛,再打下去肯定又是輸,男子這話顯然幫他解了圍。


    男子名叫孫貴發,周俊濤和對方認識小一年了,在三江縣裏,孫貴發頗有些能量,是別人眼中的能人,周俊濤和孫貴發認識近一年來,每次和孫貴發出來喝酒吃飯,經常會看到認識孫貴發的人,都會恭恭敬敬喊他一聲‘發哥’,就連他的領導,縣體育中心的主任,對孫貴發的態度也是客客氣氣的,這讓孫貴發的形象在周俊濤眼裏變得高大起來,覺得孫貴發能跟他稱兄道弟,是他的榮幸。


    因此,這大半年來,在孫貴發的有心結交下,周俊濤和孫貴發走地很近,兩人經常出來喝酒不說,原本從不去桑拿足浴店的周俊濤,也在孫貴發的帶領下,經常出入那種場所,甚至染上賭癮,在跟孫貴發一起玩了幾次牌,贏了十多萬後,周俊濤便一發不可收拾,徹底著迷。


    但除了一開始經常贏錢後,周俊濤後麵便輸多贏少,一開始,周俊濤隻是把贏來的錢都輸掉了,但越往後,周俊濤輸的越多,直至將自己這些年來從工資裏攢的私房錢也輸掉後,周俊濤便紅了眼,一門心思隻想著迴本,但現實卻是事與願違,周俊濤不僅沒能迴本,還越輸越多,直至現在,周俊濤已經輸了上百萬了,算上今晚這七八萬,他都輸了一百萬出頭了,而這,僅僅不到四個月的時間。


    周俊濤這會正感激孫貴發幫他說話,卻沒見孫貴發很隱秘地跟他牌桌上的幾名牌友使了個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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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到孫貴發的眼神暗示,其中一名牌友笑道,“俊濤老弟,你這陣子手氣不行啊,老是輸。


    ”


    “別提了,不知道咋迴事,連著兩個月都沒贏過。


    ”周俊濤惱火道。


    “沒贏錢是一迴事,但你欠著的錢也不能不還啊,你現在每次輸錢都是賒賬,這樣玩著就沒意思了嘛。


    ”男子說道。


    “我這……確實是拿不出錢,有錢了我肯定給。


    ”周俊濤訕訕道。


    “你就拿著那點死工資,一個月幾千塊,何年何月你才能把欠我們的錢還了?”男子笑了笑,“俊濤老弟,我們可都是看在發哥的麵子上才讓你賒賬的,你出去打聽打聽,這三江地麵上,誰敢欠我們幾個的錢不還?要不是看在發哥的麵子上,早把你手剁了。


    ”


    周俊濤聽到對方的話,臉色登時一變。


    一旁,孫貴發佯裝不悅,繃著臉道,“你們幾個幹嘛呢,耍狠耍到老周頭上了?”


    “發哥,我們不是那個意思,但欠著的錢也該結一結嘛。


    ”男子笑道,“我們可都是看在發哥的麵子上才讓俊濤老弟欠這麽多,換成別人,我們早堵上門要債了。


    ”


    “別說這些沒用的,玩牌歸玩牌,你們要是把好勇鬥狠那一套用到老周身上,那肯定不行。


    ”孫貴發拍著桌子,“誰敢亂來,我第一個收拾他。


    ”


    “發哥,這不大好吧,欠債還錢,該守的規矩總得守吧。


    ”男子說道。


    孫貴發麵現難色,轉頭看著周俊濤,“老周,欠債還錢,確實天經地義,這樣,我先借你一百萬,你先還他們。


    ”


    “別別,發哥,我幫我很多了,我哪好意思再借你的錢。


    ”周俊濤連忙擺手。


    “沒事的,咱倆誰跟誰啊。


    ”孫貴發很仗義地擺擺手,一邊朝旁邊男子看了一眼。


    男子笑道,“俊濤老弟,要不這樣,咱們玩一把大的,發哥都放話說要借你一百萬了,咱們就拿這一百萬一把梭哈,玩牌九,一把定輸贏,你要贏了,你欠的那一百來萬就一筆勾銷,那幾萬塊零頭,看在發哥的麵子上,我們都不要了,當然,你要是輸了,那可就欠我們兩百萬了,就看你敢不敢玩。


    ”


    “這……”周俊濤聽得心頭一顫,這玩地太大了,要是輸了,他可就真的萬劫不複了,如今欠一百來萬,把房子賣了,再找人借一點湊湊,他還能還得起,但要是欠兩百萬,那可真還不起了。


    但一想到萬一要是贏了,他欠的一百來萬就一筆勾銷,周俊濤又有些意動。


    要不賭一把?周俊濤腦海裏冒出一個瘋狂的聲音。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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