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禁之地,一陣巨響傳遍整片山林,讓不少暗中潛藏的人身體一震。


    山崗上,文老頭和王老頭看著頭頂消失的裂縫入口,兩人一時都有些失神,怔怔地看著那處虛空,良久無言。


    許凡迴頭掃視了一眼茂密的山林,輕笑一聲,“既然有些人不願聽從你們的安排,那就讓他們困死在這裏吧。”


    文老頭聞言一怔,順著許凡的眸光望去,可以清楚看到有幾道人影在暗中窺探此處。


    他從對麵幾道人影的眼神中都看到了絕望。


    說真的,起初他和王老頭也不會相信,僅憑他們三個大修士的實力就可以封堵住封禁之地的縫隙。


    王老頭上前幾步,來到兩人身側,扯了扯白須,輕聲笑問道,“恩公,不知接下來,我們要去往何處?”


    “自然是迴去了。陰陽邪宗門主早就逃離此處,想必在外已經布下手段。”


    許凡雙眸微微一凝,側頭看向極遠處的白色光幕方向,想起落荒而逃的陰陽門主,他之說以願意在這裏浪費這麽就時間,也是有些依仗,希望時間還來得及。


    “啊?”


    兩人同時驚唿出聲,在文老頭和王老頭心中,其實一直在犯嘀咕,為何進入封禁之地以後沒有遇到陰陽邪宗門主,原來是被麵前這位恩公出手解決了。


    兩人看待許凡的眸光愈發敬畏,身體下意識微微躬起,明顯都愈發恭謙。


    許凡一甩寬大的墨色袖袍,右手緊緊握住真解葫蘆,旋即一道極強的氣機從酒葫蘆中溢散出來。


    感覺到四周天地元氣有了異樣,文老頭、王老頭兩人眉頭微皺,不約而同看向許凡。


    不等兩人開口,三人就被一股滂湃的氣機籠罩。下一刻,這股滂湃的氣機形成一個“球”型的氣壁,徹底籠罩住三人,帶著三人衝上天際,朝著蒼穹猛烈撞擊而去。


    一道青亮色的光芒劃破天際,徹底穿過蒼天古樹,絲毫沒有停滯。


    許凡右手緊緊握著真解葫蘆,可以清晰感受到酒葫蘆有大量氣機在外溢。


    與此同時,籠罩在三人四周的氣機壁障不斷被割裂,出現了無數殘破的小光圈。


    光斑逐漸從明變暗,再到灰敗,直至消失在蒼穹。


    白色光幕某一處,隻剩下一張美人臉的虛影,臉上閃過一抹猙獰之色,但眼底深處卻出現了一絲不舍和哀憐。


    看著許凡等人衝上天際的情景,耳畔傳來一聲幽幽的歎息,“是不是有些不舍?小姑娘。”


    “你,你到底是誰?為何要抓我?”傅思萱很想大叫出聲,希望有人可以救出自己。


    可惜,這都是事與願違。


    白色光幕可怕的地方,她之前已經見識到了,根本不是尋常人可以抵擋。


    “我?隻是一個無人知曉的無名之輩而已。替人族世代看守犯人。”那道聲音幽幽道,充滿了不甘和憤恨。


    “那,那你將我留下來,到底有和用處?如今,我們誰也無法離開了。”


    傅思萱絕美的臉龐上,留下兩行清淚,看著那道消失在蒼穹的青亮色光芒,眼底深處倒映出許凡那清秀的麵容。


    此時的她不知是悔,還是恨?


    “放心吧。這裏雖然是一處封禁之地。用不了多久,又會和外界又一次接融。到時候,我可以送你出去。”


    “當真?”


    “自然。”


    ......


    一處荒山腳下,三道人影憑空出現,正是從封禁之地突破而出的許凡、文老頭、王老頭三人。


    文老頭、王老頭兩人四周看了一眼,看著不遠處的大江,陷入深深的震驚之中。


    三人此時居然出現在運河畔,眼前出現的寬闊大江上,正有十餘艘巨型樓船順江而下,看方向正是廣陵府。


    文老頭看了一眼樓船上的旗幟,猜測出對方的身份,竟然是神京來人,他甚至還看到了大黃龍旗。


    “沒想到,隆興皇帝速度如此之快。這才幾日就又派天使南下。”


    許凡聞言卻微微搖頭,“這隆興皇帝不簡單。外人都傳他對穆雲良寵信有加,誰又曾想,穆雲良才剛出京,就又有一隻隊伍南下。”


    “他們不是來自神京?”王老頭看著船頭上的大黃龍旗,有些不解。


    “哪有一朝皇帝會將寵信加注一人?豈不是將自己的皇權拱手讓人?”許凡看向兩人,吩咐道,“既然已經出來了,接下來,我們就該分道揚鑣了。兩位可先迴府中,若是有陰陽邪宗的消息,可以來許府找我。”


    “許府?”


    文老頭、王老頭心神一震,再次仔細端詳起麵前這個和他們穿著相似的少年,一襲墨色鬥篷,殘破不堪。


    “許凡?許公子?”


    文老頭馬上想起此前在金陵傅家府邸發生的事情,他老臉一紅,趕忙恭維道,“原來是許公子,以後我們兩家可要多多走動。”


    “正是,以後許公子但凡有吩咐,我們王家絕不推辭。”王老頭也是不落人後,擠出一個十分燦爛的笑容。


    許凡沒有在意兩人臉上的神情、笑容是真是假,轉身沒入山林,朝著金陵城的方向而去。


    當務之急,他需要即刻返迴金陵許府。


    兩個多時辰前,夜幕下的金陵城,滿城百姓還在睡夢之中。


    而許府中的所有人卻早已被嚇的不輕,不少下人再次感受到到了當日在廣陵府的遭遇。


    “發生何事?”


    聽著屋外廊下嘈雜的腳步聲,許文樹不耐煩的喝問道。


    門外小廝焦急的催促道,“爺,不好了。家裏進了賊人!”


    “賊人!”


    聽到這兩個字,許文樹身體一僵,額頭的冷汗止不住的滲出。


    才從廣陵府迴到金陵城,還沒好好休息,府中又遭橫禍。他急忙追問道,“那,府中的官差呢?”


    十多位官差正在拚死抵抗,如今也不知生死。


    許文樹隨便穿上衣袍,迴頭看了一眼床榻上一臉緊張、擔憂的夫人,安慰道,“我去看看。你帶著孩子們立刻去波濤庭。”


    “救命呀!”


    “來人啦!”


    “走水了!”


    “起火了!”


    許文樹剛走出院落,就遇到許玉暉,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臉上看到了一絲不安。


    這次潛入府中的賊人不簡單,金陵許府可不不是廣陵府可比。


    這裏是金陵城,誰有膽子敢在玄武街動手?


    聽著越來越嘈雜的唿救聲,許文樹緊了緊拳頭,朝著一臉焦急的許玉暉道,“玉暉,事到如今,也隻能按照凡哥的辦法了。”


    “行吧,那就通知府中家眷,全部躲到波濤庭中去。希望那裏真的可以有辦法擋住這次災劫。”許玉暉無奈歎息一聲,一甩袖袍,快步離開,去安排府中家眷。


    望著許玉暉消失的背影,許文樹親自掌燈,在小廝的指引下,來到前院,沿途隨處可見慌亂的下人,還有血跡。


    “又是陰陽門的賊人!”


    許文樹剛轉過一處遊廊,走出儀門,就見到一道人影倒飛過來。


    待他看清人影,居然是一名釣魚台的銀紋魚袋。不過,此時,這名因為魚袋已經是氣息奄奄,臉色在月光下異常慘白。


    那名倒地的銀紋魚袋隻是抬眼看了一下許文樹,就再也沒有閉上眼睛,整個人昏死過去。


    “千戶大人,這...這可...”


    一名銀紋魚袋在自己麵前就如此輕易的死了?陰陽門的賊人也太兇殘了!


    許文樹不敢再耽擱,趕忙前往請父親他們,許府上下再次麵臨如此災禍,如今唯一的辦法也就隻有躲避到波濤庭。


    波濤庭外,林海濤濤。一襲白衣勝雪的白洛荷平靜的坐著涼亭中,聽著林外的喊殺聲還有求救聲。


    一旁,神情緊張的紫兒踮起腳尖,時不時向外張望,看著影影綽綽的人影,焦急道,“白姑娘,你說這樣真的可行?能護住許府眾人?”


    白洛荷沒有迴話,白紗之下清冷的玉顏上,神色也是異常凝重。


    此次不知道陰陽門會派誰前來,幸好許凡提前早有準備。


    “白姑娘,您倒是說話呀!許家滿門如今可都交在了你手上,您可...”紫兒話才說了一半,雙眸陡然瞪圓,驚恐的看著涼亭前方青石小道上的那道倩影,吱吱嗚嗚道,“夫,夫人。您怎麽來了。”


    林海深深,月光透過縫隙灑落萬千光華,一襲素色羅裙的美貌女子不緩不急,步態輕盈,但那每一步都讓紫兒身體一顫。


    “師妹,許久未見了。”來到近前,王夫人素手一抬,緩緩抽出插在發髻上的一根簪子,展顏一笑,語氣輕柔。


    紫兒,“師妹?...”


    她連忙後退數步,看了一眼涼亭中的白洛荷,又看了一眼對麵的王夫人。美眸中充滿了茫然,臉上露出疑惑之色。


    “我早已經不是陰陽門的人了。夫人還自認是陰陽門的人?”白洛荷聲音清冷,語氣堅決。


    聽聞此言,連退數步的紫兒終於穩定身形。


    方才,她差點被嚇暈。對於白姑娘的身份,她之前是有些猜測,隻是沒有想到對方竟然也會是陰陽門的賊人。


    “是嘛?不知你當著門主的麵是否也敢如此說呢?”王夫人輕笑一聲,嬌美的臉龐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似乎勝利在望。


    “門主?”


    白洛荷冷哼一聲,淡漠道,“夫人,我奉勸您一句,還是退迴去,照顧好小姐,才是你的正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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