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張斕與朱孟炤同吃、同住,又故意扭扭捏捏,總算讓胡濙懷疑起來。不過,朱孟炤收到周止的信,已是在去嶽陽的路上。


    吃過中飯,朱孟炤死活要開間房午睡。胡濙總覺得他在拖時間,但因為沒收到徐霈的消息,也就隨他。


    客房裏,張斕看完周止來信,歎了口氣,“冉愛花?”


    原本計劃讓那些苗人當劫匪,劫持張斕,再假裝撕票。如果他們不願意參與,那隻能用楚王護衛了,雖然是爹的親信,但畢竟不是自己的人,朱孟炤倒是更願意信那些苗人。可,現在又跑出個冉愛花。


    “按那些苗人的性子,冉愛花應該知道我們的安排了。”張斕擔心的看著朱孟炤,問:“要不要改地方?”


    “南英已經到了石牛寨。”朱孟炤無奈的說:“我們也沒後備的地方可選。還好,那些苗人兩不相幫,冉愛花手上應該沒太多人。爹的護衛,這次他給了上百人,問題應該不大。”


    張斕點頭,“周先生會將此事一並告知爹,大家有準備就好。”


    朱孟炤不舍的將她攬入懷中,小聲在她耳邊道:“這次,我也不知道對不對……”


    “沒事的,大不了退迴楚王府。”張斕安慰。


    “可能是我太草率了。”朱孟炤隱隱有些不安。


    張斕以為又要提自己放棄的正妃位,笑道:“你不是景陵王,我更不是景陵王妃。不過呢,以後你是江正召,我是你的正妻斕夫人。江府我說了算,你可別賴。”


    朱孟炤笑起來,“是,夫人。”仍不放開她,舍不得的說:“一會你就要走了,要想我啊。”


    “也就幾天不見,大家都這麽忙,可能沒時間。”張斕假裝認真的迴絕。


    “喂,要不要這麽絕情?”朱孟炤看著她的眼睛,“你看,我都快哭了。”


    窗戶輕輕響了兩聲,“公子。”傳來沈維漢的聲音。


    張斕拍了拍他。朱孟炤噘著嘴,在她耳邊道:“我發現了,老沈就是搗亂的。”


    張斕笑著推開他,衝著窗戶說了聲,“進來。”


    窗開了,沈維漢並不是一個人,一同進來的還有與張斕穿著一樣衣服的離塵。離塵一來就小聲道:“爺,明後天府裏的人就到了。老戊帶兵,一切順利,您放心。”


    沈維漢看了看張斕,點了點頭,房內的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張斕竟也有些不舍,看著朱孟炤小聲道:“好了,時辰不早了,我還要趕路。你記得能拖就拖,走的慢些。”


    朱孟炤點頭,終於還是在她額頭上親了一口,放她離開。


    這場午睡,直到胡濙催了幾次,臨近傍晚才出發。隻是這位爺身邊除了小內侍外,隻剩下了一名護衛老乙,不僅兩名婦人不見蹤影,連沈維漢都消失了。他是當大家都瞎嗎?


    “公子,若是在下沒記錯,您的護衛不止一人吧?”胡濙站在車前,看著車廂裏的朱孟炤。


    “不聽話,全部趕迴家了。”朱孟炤無所謂的說。


    胡濙看了眼前車趕車的小內侍,明顯不是之前的那個,因為之前那位,根本就是個女子。胡濙歎了口氣,小聲道:“殿下,這是為聖上辦事,還請凡事謹慎些。”


    朱孟炤噘了噘嘴,不服氣的說:“若是不走,本王不反對在這裏留一晚,”


    胡濙不看他,轉身走開,“出發。”


    兩天了,朱孟炤仍在前往嶽陽的路上磨蹭。直到第三天,卻仍不見計劃中的楚王府追兵。


    已近傍晚,在與胡濙懟了幾句後,車隊繼續以蝸牛的速度前進。終於,地麵微微震動,身後的官道上一片塵土飛揚。擔心一天的朱孟炤,露出了笑容。


    胡濙皺起眉,停下車隊,抬了抬手,身邊的慎行堂眾已將朱孟炤的馬車圍在中間,擺出防禦的架勢。


    片刻後,打著楚字大旗的騎兵衝出了塵土,在離他們十丈開外,停了下來。說是騎兵,卻都沒穿甲胄,當先一人下馬,表情焦急的對著胡濙行了一禮,道:“這位可是胡濙胡大人?我等是楚府衛兵,求見景陵郡王殿下。”


    “什麽事?”朱孟炤不等胡濙開口,直接推開車門,跳了下來。


    來人正是老戊,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對朱孟炤道:“殿下,王妃是否在車內?”


    王妃?胡濙愣了愣。景陵王妃!那個小侍從?胡濙瞥了眼離塵。難怪那些護衛會離開。嗬,果然在玩花樣。胡濙露出輕蔑的笑。


    “你、你在說什麽?”朱孟炤好像有些無措的問,轉頭不看老戊。


    老戊似乎歎了口氣,無奈的說:“殿下,府中查了多日,楚王殿下已查證,當日景陵王妃是偷偷跟著郡王殿下離府。我等是奉命來接王妃殿下迴府,還請殿下不要壞了皇家規矩。”


    “沒!”朱孟炤梗著脖子道:“你們搜,小斕哪有和我出門!”


    胡濙瞟了眼朱孟炤。這位爺一副孩子脾氣,一眼就能看出他的心虛。


    “殿下!”老戊表情嚴肅的盯著朱孟炤。


    二人杠住了,誰都不讓誰。過了半晌,胡濙笑起來,輕聲道:“人倒是真沒在這裏,早幾天前走了。至於到了哪裏……”轉頭對朱孟炤道:“殿下還是老實說吧,人家也是公事,別為難人家。”這話多少有點落井下石的味道。


    朱孟炤跳起來,“我的正妃失蹤了,你們不去查,追著我問!好啊,我哪都不去了,迴武昌!”轉頭氣唿唿的上車。


    老戊看看胡濙,又迴過頭,沒再逼問,對著朱孟炤的馬車,無奈說道:“此事,屬下等定會細細查探。告退。”說完向胡濙抱抱拳,轉身上馬離開。


    片刻功夫,又是一片塵土。胡濙臉上帶著絲看熱鬧的笑,看了眼馬車搖了搖頭,繼續出發。那位爺大概還在生氣,倒是沒鬧著迴武昌。


    馬車上,朱孟炤露出一絲笑。好,第二步完成。


    一直擔心老戊的話太刻意,會讓胡濙懷疑。不過,現在看來,胡濙根本不關心。不管怎麽說,已經讓他知道之前的小侍從就是小斕,而且因為自己知道會有追兵,所以提前安排她離開。


    接下去的第三步,就是她被山匪劫持,自己逼胡濙一起去救,趁亂雙雙死在山中。如此一來,自己夫妻的死,胡濙就是見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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