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賈明來過之後,朱孟炤就沒了玩鬧的興致,要麽在房裏舞劍、要麽畫服飾妝麵,時不時彈琴調音律,說是要創一曲盛世劍舞。


    但這樣的日子隻過了一天,就被三哥朱孟烷從映江閣中帶了出來。還以為是關迴家中,誰知竟被直接塞進進京的馬車。要不是自己鬧了一場,差點連個護衛都不給。賣兇殺人啊,誰知道一路會發生什麽。總算,這種不安全感,在允許帶上沈維漢的時候,頓時降了不少。


    一路提心吊膽,平平安安到京城。還是熟悉地宗人府後院客房,一眼見到了更加熟悉的人,“老爹!”


    朱楨看著他,臉一沉,“在外頭,能不能有點禮數?!”


    朱孟炤站正身子,中規中矩的行了一禮,“孩兒見過父王,給父王請安。”


    “行了。”朱楨沒好氣的擺了擺手。院中沒什麽人,但朱楨還是示意他進房。“最近在做什麽?”


    “啊?”朱孟炤一呆,壯了壯膽子,小心的提醒道:“被關在映江閣。”


    “映江閣不好嗎?”朱楨一陣火。


    “挺好的,就是地方小了點。也不,主要是我們人太多。”朱孟炤細心觀察朱楨的臉色,目前為止似乎還正常。


    “你不是喜歡熱鬧嗎?”朱楨盯了他一眼,坐下,示意他倒茶,“玩的很開心嘛,煙花都能放一個時辰。”


    朱孟炤陪著笑,為朱楨倒茶,不忘解釋道:“不就是因為地方小嘛,一次隻能放兩、三個。結果,搞的滿屋子硝煙,和打仗似的,好幾天散不掉。”


    “你見過打仗了?”朱楨總覺得他一笑起來,滿臉的壞,氣就忍不住。


    朱孟炤急忙搖頭,正色道:“沒有。”


    “一會,聖上問起來,就說你迴家之後一直臥病在床,最近才好。”朱楨喝了口茶交待道。


    “啊?”朱孟炤瞬間閃過無數個念頭。所以,聖上根本沒想要關,被軟禁映江閣,完全是老爹的意思。做給誰看?


    “啊什麽?!”朱楨火大了。


    “這個,不是,那個,老爹、噢,父王,這一個月,吃的好動的少,孩兒還胖了。這個,好像怎麽也不像臥病的樣子吧?”朱孟炤再次小心提醒。


    “像不像沒關係,反正也沒人信。”朱楨無所謂的冷笑一聲。


    “是,明白了。父王還有什麽要交待的?”朱孟炤立即點頭應下。


    朱楨看了他一眼,歎氣道:“你就給我少說話。”


    “是。”


    果然沒過多久,聖上傳召。


    這次,卻將二人帶進禦花園。已過立春,仍有寒意,花園中沒多少綠色,陽光下,卻有幾樹紅梅開的極好。


    朱棣坐在紅梅樹側的觀梅亭中,劉勝通擺開架勢煮水泡茶。見朱楨父子過來,笑著指了指下首兩張座,“來,坐。老是在大殿上坐著,也要出來鬆快鬆快。”說著,又讓劉勝通上了兩杯茶。


    “謝萬歲賞。”朱楨坐下,端起茶。


    朱孟炤跟在朱楨身後,學著朱楨的樣子謝賞,頭都不敢抬默默坐下。幾人無言,一直靜靜喝茶。


    突然,朱棣輕歎,哀戚的說:“昨晚夢到允炆了,拉著朕的手說,被奸臣所誤,辜負太祖皇帝一片苦心。”說著搖了搖頭,長歎一聲,“可惜,奸臣在朝,不僅誤了允炆,更是誤國。”


    短短幾句話,聽的朱楨一頭冷汗。


    隻聽朱棣繼續感歎道:“之後,朕就醒了。哎,孟炤,你說朕若是再夢見,該如何迴答?”


    朱孟炤剛剛拿起茶杯喝了口,一口茶水差點噴出來。“我?”這誰能答?


    朱楨一記眼刀飛過來。朱孟炤嚇的一哆嗦,急忙站起身,“迴萬歲,臣……不知。”


    “不知?”朱棣看著他,眼神有些冷。“好,你對那些誤國奸臣,又是作何看法?”


    怎麽迴?祖上明訓,藩王不理朝政。連老爹都不能理朝政,一個藩王之子能懂什麽?朱孟炤低著頭,偷眼看著朱楨。朱楨表情嚴肅,一動不動。


    “迴、迴萬歲。”朱孟炤腦子裏亂成漿糊,“這個吧,臣,呃……”


    朱棣好笑的看了看朱楨,並不催,似乎就在等朱孟炤迴答‘不知’兩字。


    “這個……”朱孟炤又偷看了眼朱楨,見他沒任何反應,隻能深吸口氣,迴道:“誤國的當然就是壞人,奸臣這也是壞人,都是壞人,這個,就、就不該放過。”


    朱棣笑了笑,看著朱孟炤,“可是,當局者迷,壞人也不會在臉上寫著‘壞人’二字,若是你,又該如何?”


    這、這怎麽能是我呢?說的難道不是那位堂兄?我可是什麽心思都沒啊!朱孟炤張了張嘴,一個字都說不出。這話根本不能答呀。


    “迴萬歲。”朱楨站起身,尷尬的笑了笑,“萬歲,犬子愚鈍,從小就不肯讀書,是臣教子無方。這次迴家之後,必定嚴加看管,不再放他出來惹事生非。”


    朱棣喝了口茶,放下茶杯笑了起來,“別這麽拘謹,就是隨便聊聊。再說,你家孟炤光靠關,也管不住。”


    ‘管得住、管得住!’朱孟炤在心中大喊。


    朱楨迴道:“到年齡了,娶了妻就不用臣天天管著了。”


    朱棣哈哈大笑,“也是。娶妻當娶賢,六弟可要為他把好關。”頓了頓,又道:“不過,君無戲言,那三年之期……孟炤斂財有方,今明兩年更該照舊。真病了,有太醫院,六弟放心就好。”


    斂財?這兩個字難聽了吧?所以,不用被關起來,還一切照舊?但,四十萬兩,能不能還個價?想歸想,朱孟炤真沒這麽大膽子說。


    朱楨被迫笑道:“是,臣放心。就是……孟炤頑劣,又不服管,怕誤了萬歲大事。”


    朱棣笑道:“明日,六弟動身迴程吧。你在這裏,孟炤連動都不敢動。”


    啊?!不、不,老爹不能走!老爹走了,誰救我?!朱孟炤猛的抬頭,什麽都沒說,又低下頭,可憐兮兮的瞟著朱楨。


    “是,臣遵旨。”朱楨微微歎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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