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然坐下來,組織了一下語言:“剛才在江邊,遇到一個女孩。她說自己被裁員,又被男朋友拋棄,聽起來很可憐。但她說的每句話都像是刻意設計過的,尤其是她對我的態度……有點奇怪。”


    “奇怪?”蘇婉清放下手裏的文件,神情開始認真起來,“具體說說,怎麽個奇怪法?”


    周然迴憶著說道:“她一開始哭得很傷心,但當我接近後,她很快就冷靜下來,然後開始和我聊她的‘經曆’。重點是,她最後的道謝,聽上去更像是在完成一場表演,而不是發自內心。”


    蘇婉清皺了皺眉,直覺告訴她這件事有些不對勁:“你有沒有覺得她可能是有目的接近你?”


    周然點點頭:“我就是這麽懷疑的。不過暫時沒什麽證據,也不知道她到底想做什麽。”


    蘇婉清沉思片刻,拿起手機翻了一下最近的警務通報:“最近倒是有一些關於詐騙團夥的案件,他們可能會用情感、同情等方式接近目標,從而實施犯罪。不過你說的情況似乎更複雜,尤其是她知道在江邊‘恰好’等到你。”


    “對,正因為太‘巧’了,所以才讓人起疑。”周然靠在沙發背上,語氣沉了些許,“她可能知道我的某些信息,甚至是你的信息。”


    蘇婉清的神情微微一變:“如果是這樣,那她很可能已經調查過我們。這個人背後一定還有其他人配合。”


    兩人對視一眼,都感到事情的嚴重性。周然拿出手機,翻開最近的通話記錄,發現確實有一些陌生號碼的未接來電。再打開社交軟件,也發現了幾條奇怪的好友申請,雖然他並未通過,但現在迴想起來,總覺得這些聯係可能與今天的“偶遇”有關。


    “這樣吧,我明天先查查她的身份。”蘇婉清站起身,拿起一支筆在記事本上快速寫下幾個關鍵詞,“你別輕舉妄動,先按兵不動。我們不能因為一時的懷疑打草驚蛇。”


    周然點頭,隨後又想到一個細節:“還有,她最後問我有沒有類似的經曆。你覺得這像不像一種試探?”


    蘇婉清認真地分析:“如果她是刻意接近你,那就很有可能是試探。她需要從你這裏套取更多信息,看看能不能進一步實施某種計劃。”


    兩人簡單商量後,決定以靜製動,但心裏都清楚,接下來必須格外小心。


    第二天,周然照常上班,但腦海中始終放不下這件事。他試著迴想林悅的外貌特征,尤其是她的表情和言語,越想越覺得她的表現太過完美,像是一個精心設計的劇本。


    午休時,他撥通了一個朋友的電話:“阿峰,你最近在查什麽新案子嗎?有沒有和詐騙、跟蹤相關的?”


    電話那頭的阿峰是他的老同學,現為一名私家偵探。他一聽,立刻來了興趣:“怎麽?你碰到什麽事了?”


    周然簡單講述了昨晚的遭遇,阿峰聽完後,沉聲說道:“這事聽起來確實不簡單。你描述的這個林悅,很可能是某個團夥的誘餌。她用情感打動人,然後獲取信任,接著利用目標的弱點來施壓或者引誘。”


    “那我該怎麽應對?”周然問。


    “最好的辦法就是不要主動聯係她,等她自己露出破綻。與此同時,我可以幫你查查這個人,看有沒有什麽線索。”阿峰的語氣帶著幾分篤定,“不過,你要小心,她們既然能找到你,說明已經掌握了一些關於你的信息。”


    “好,那就麻煩你了。”周然掛斷電話,心裏稍微安定了一些。


    晚上,周然和蘇婉清再次碰頭,兩人互相交換了一下信息。蘇婉清告訴他:“今天我查了一些類似的案件記錄,發現最近確實有幾起高智商團夥作案。他們主要針對有一定經濟基礎、生活較為穩定的人群,用各種方式博取同情或者施加壓力。”


    “這麽說,我也在他們的目標範圍內了?”周然挑了挑眉。


    “很可能。”蘇婉清點頭,“所以我們要非常小心,不要隨便透露個人信息,也不要接受任何可疑的請求。”


    隨著時間的推移,周然感受到自己周圍的氣氛悄然發生了變化。無論是工作中的同事,還是身邊的朋友和蘇婉清,似乎都變得有些不再像以前那麽熱情和融洽了。他們的眼神、語氣,甚至是肢體語言中,都透著一股微妙的距離感,仿佛這段時間他所做的一切,都在不知不覺中觸動了某些隱秘的禁區。


    周然有些不明白,這種變化究竟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早些時候,他和蘇婉清的關係似乎一直都在向著更深的層次發展,兩個人彼此理解、支持,一切看似順利。而現在,不管他怎麽努力去消除那些無形的隔閡,依舊覺得自己和她之間的距離在一點點拉遠。


    一天中午,周然和幾個同事一起在公司附近的小餐館吃飯。他們聊著工作中的瑣事,表麵上看似一切正常,但周然隱約察覺到,大家的話題中總是缺少了一些他曾經熟悉的溫度。李明坐在他對麵,原本和他聊得最多的那位同事,今天似乎有些冷淡。他偶爾低頭拿起碗,卻不再像以前那樣主動找話題,目光總是遊移不定。


    “周然,最近怎麽樣?”李明突然開口,語氣不自覺地帶著一絲遲疑,“工作上還順利吧?”


    “還行,挺忙的。”周然迴答道,聲音有些低沉,“不過有些事情,也讓我覺得有些複雜。”


    “嗯,複雜。”李明點點頭,似乎在思考什麽,隨即又換了個話題:“你最近有沒有什麽計劃啊,打算做點什麽新的嚐試?”


    周然眉頭微微一挑:“新的嚐試?你是指什麽?”


    “就是……你知道的,生活嘛。工作之外的事情。”李明的眼神閃爍了幾下,似乎有些不自然。突然,他頓了頓,又加了一句:“你要是有什麽需要幫忙的,隨時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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