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車後四處打量,感受到周圍的環境緊張得如同懸在半空的利劍。周然的腳步不再急促,而是變得小心翼翼,他壓低了帽簷,遮住了大部分麵容,想要不引起周圍人的注意。他清楚,自己此時就像是走在懸崖邊上,稍有不慎就會被發現。


    他的心裏仍舊在不斷盤算著,林萱現在的處境肯定遠比他想象的要複雜。那些人,必定已經把她的行動封鎖得嚴密。林萱告訴他不要來,但他知道,她此刻正是最需要幫助的時候。他不能坐視不理。


    進入大樓之前,周然拿出手機,迅速瀏覽了幾條消息。他的視線定格在一條匿名的線索上:“林萱被帶到地下層,正在接受審訊。”雖然這條消息沒有明確指出是誰發送的,但根據內容,他幾乎可以確定,林萱確實被關在了這個地方。


    地下層……周然的心猛然一緊,他記得林萱曾經提到過,這座建築的地下層有著極其複雜的安全係統,甚至連她自己都很難潛入。如今,她竟然被關押在這裏,這些人對她的身份一定有了很清楚的了解。


    “地下層。”他低聲重複著,幾乎是咬著牙說道,“我得進去。”


    大樓的入口不大,但很隱蔽,周然沿著牆壁走,盡量避免與路過的人接觸。他心裏越發緊張,幾乎能感覺到腳步的每一步都像是踏在薄冰之上,生怕下一秒就被發現。耳邊的風聲和路上人們的嘈雜漸漸遠去,隻有他那急促的心跳聲在耳邊迴蕩。


    終於,他來到了大樓的一側,那裏有一條隱蔽的通道,通往地下。周然下意識地握緊了拳頭,心底湧起一股無法言說的緊迫感。他的腳步更加沉重,卻也更加堅定。


    “林萱,我會找到你。”他低聲說道,目光堅定不移。


    周然的腳步在黑暗的通道中迴蕩,他幾乎沒有意識到自己在走了多久。空氣沉悶而壓抑,牆壁上斑駁的水漬在昏黃的燈光下顯得陰森可怖。每一步都像是踏入了未知的深淵,內心的緊張幾乎讓他失去了理智的判斷。他沒有迴頭,甚至不敢去想自己剛才做的決定有多麽衝動。無論林萱讓他冷靜下來,還是她說過的那些話,他此刻的心情無法再保持理性。


    “林萱,我必須找到你。”他低聲念叨著,仿佛這句話能為他帶來些許勇氣。可是說完這句話後,反倒覺得空洞無比。他明知道眼前的道路充滿了未知的危險,然而此時此刻,他根本不想去計較這些。他心裏充滿的,隻有一種愈發強烈的情緒——他不能再放棄她。


    林萱不止一次在電話中提到過這座大樓的地下層。她曾說,這個地方不止有黑市交易,還有更複雜的勢力。那個案件背後隱藏的,不止是個人利益,甚至可能涉及整個非法網絡的運作。她把自己逼到了這一步,無論是為了追查案件的真相,還是為了保護那些無辜的受害者,林萱的決心,早已深深烙在了周然的心裏。


    她能為正義放棄一切,那麽,周然就也能為她放棄一切。


    “我不能再停下來了。”他暗自對自己說,指尖握住了車鑰匙般的緊張感,手心微微出汗。每一次唿吸都顯得沉重,像是被一道無形的壓力壓在胸口。


    走了大約十分鍾,前方的樓道終於變得寬敞些,牆上的燈光更為昏暗,幽冷的空氣似乎更加沉悶。周然突然停下腳步,聽到了一些聲音——那聲音似乎來自不遠處的一個房間裏。低沉的對話聲夾雜著金屬的碰撞聲和某種機械的運轉聲,給這片黑暗增添了幾分壓迫感。


    他蹲下,靜靜聆聽。是幾個低沉的男聲,聲音沙啞,言語中帶著明顯的不耐煩和威脅。


    “她現在在哪裏?”一個聲音低沉而焦急,顯然是想要得到一些答案。


    “你問我,我問誰?”另一個人聲音尖銳,帶著一絲不屑,“她可不是什麽小角色,別以為她會輕易屈服。”


    “那就繼續審下去,時間不等人。”那人沉聲迴應,語氣裏明顯帶著威脅。


    周然的心猛然一沉,林萱,他們在說林萱。她被他們關在某個地方,顯然已經被迫交涉過。那些威脅和冷漠的聲音,令他的血液幾乎凝固,手心的汗水不自覺地滲出,心頭的恐懼也在瞬間暴漲。


    “不能再等了。”他咬緊牙關,低聲喃喃自語,心裏那股急迫感,瞬間掩蓋了所有理智的思考。現在不是選擇退縮的時候,他已經無法停下了。無論前方是什麽,他都要見到林萱。


    幾乎是用盡全力,周然的雙腿帶著一股不知疲倦的力量邁向了前方。他靠近了聲音的來源,緊緊貼著牆壁,盡量不讓自己的身影暴露在燈光下。


    低沉的對話聲依舊在前方迴響,周然竭力讓自己的唿吸平穩。每一步走得更加小心,心跳幾乎被壓抑到無法唿吸的程度,血液也在這一瞬間變得異常冰冷。


    他看到了一道暗淡的門,門外是一片昏黃的燈光,門縫裏透出些許影像。他輕輕地唿出一口氣,靠近門口,豎耳傾聽著裏麵的動靜。


    “如果她不配合呢?”這是另一個聲音,顯然是個女人,聲音冷漠而堅決。


    “繼續逼她,”那人語氣冰冷,“她背後有的勢力也不算強大,逼到極限,肯定能撬開她嘴巴。”


    周然的心猛地一跳。他知道,林萱麵對的正是這群人。他能想象到,她此刻大概正在承受極大的壓力和痛苦。他不敢再想下去。


    “林萱……”他喃喃著她的名字,聲音幾乎是壓抑在喉嚨裏。腦海裏突然閃過了一個念頭——如果他現在衝進去,會不會把林萱的情況徹底暴露?他知道,如果他貿然行動,必然會給林萱帶來更大的風險。


    但是,他又不忍心再等,不能再坐視不理。


    周然深吸一口氣,腦袋裏充斥著林萱的麵容,和她那充滿決絕的聲音。她在電話裏告訴自己,不能來救她,不能輕舉妄動,但她明知道自己已經陷入了困境,身邊沒人可以依靠,唯一能做的,就是相信他。林萱的堅強已經讓他無法自拔地陷入了這場危機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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