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窗邊,見我看過來,幹脆利落關了手機,大步走過來,二話不說就把我再次按倒,我當場就崩潰了,心說縱欲過度也不是這麽個縱法,拚死反抗之際,就見到千人斬也擦著頭發,從衛生間裏走出來,他碧眼一抬,見到床上我們二人的糾纏狀態,溫溫地笑了一下。


    然後他加入了進來。


    反抗徹底失敗。


    一個半小時後,我靠著床頭,怒道:“再有下次,通通給我滾出去!!”


    千人斬說:“我給你按按腰?”


    第一:“嗬嗬,你剛才吸得那麽緊,明顯就是嫌我們操得不夠。”


    我狠狠一蹬腿,想把這個狗嘴裏吐不出象牙的混蛋家夥踢下去,第一懶洋洋抓住我的腳腕,把我拖到他麵前,伸手抱住了,方笑道:“別生氣啦,哥哥,來親一個,親一個就不氣了。”


    滾你娘的,現在知道喊哥哥,昨天是誰逼著我喊他哥哥的?恩?!


    他果真湊過來,在我臉上甜甜地啾了一口,看著我笑得眼睛都沒了。


    我……我氣消了。


    我真是沒出息的omega。


    千人斬微帶歉意地說:“對不起,沒有控製住,第一次和你……和你在一起,太高興了,實在忍不了,你有哪裏不舒服嗎?”


    我齜牙咧嘴地揉了一把後腰,對著他那張陷入低落情緒的絕美臉蛋,含淚道:“沒事,你高興就好。”


    他瞬間露出笑容,整張臉亮得不可思議,房間都因為他的美而璀璨生輝。


    實不相瞞,我覺得他比我這個omega美出一萬倍,我都想上他。


    但這句話但凡我要是敢說出口,結果必然是被他笑吟吟地弄死在床上。


    算了,不作這個死。


    我試著下床,兩條腿軟得不像話,差點跪下去,被早有預料的第一直接撈了迴來,他嘲笑了我幾句,就打算這麽把我抱迴學校,被我拚死阻止後,無奈地把姿勢改成了背。


    我把臉埋在他頸窩裏,嘶啞道:“我沒臉見人了……”


    千人斬一哂,抿著唇角笑,而第一樂出聲:“那不正好嗎,就這麽把你帶迴我家關起來,你一輩子都別出來了。”


    他順著這句話幻想了幾句,嘿嘿笑道:“可以,到時候給你穿上女仆服,天天在家裏給我做飯吃。”


    我:“醒醒。”


    還好現在已經是晚上,我有驚無險迴到了寢室,室友都各自有事不在,我得以倒迴床上,撫慰被過度使用的肉體。


    我太難了,太難了。


    病弱受的身體,承載了太多不屬於我的負擔。


    攻略不是說世界線已經把我的病弱狀態調好一半了嗎,世界這司馬玩意兒,剩下一半到底什麽時候給我調迴來啊!


    攻略已經走了。


    沒良心的東西,售後服務也沒有一個,我這兒還有一大堆問題要問它呢,什麽話也不留,就這麽毫無牽掛地走了,完全不考慮我這邊的感受。


    完全沒想過,失去它,我會是怎樣的心情。


    我翻了個身,把頭埋到被褥裏。


    比起突然得到的,沒有絲毫真實感的自由,我更希望它迴來,跟我麵對麵好好談一談,而不是瞞著我去和世界線做什麽交易,為了我,白白搭上自己。


    它會變成什麽樣呢,會被世界線迴收,重新變成沒有感情的數據嗎。


    攻略……其實是真心站在我這一邊,頂著世界線的壓力,也想要幫我的吧?


    “傻逼,蠢貨,我不需要,我不需要你這樣……”


    借由情欲,壓抑了一整晚的情緒到底在此時崩盤,高山崩塌海水逆流,我無法控製自己的眼淚,胸腔如裝上了破爛拉風機,發出可怕的唿嘯聲。


    我喃喃道:“我說的都是氣話,沒真想要趕你走,你迴來啊。”


    以往我要是哭到這個地步,它都會焦慮地蹦出來,圍著我團團轉,有時還會幻化出金色的手,試圖給我擦眼淚,那時的我很少領情,一心把它當做世界線的走狗,連著攻略一起恨上了。


    我對它說過很多難聽話。


    我是無辜的,攻略也同樣是無辜的。


    我被塞上世界主角這個身份,它也毫無選擇地成為我前行的明燈,是身份的見證,我們都是被迫捆綁在一起,從始至終隻有我在怨天載地。


    而今我失去它,是否也代表著,我不再是主角,從劇情中脫離,如攻略所言,無需再去攻略剩餘的兩人?


    小叔叔是段位高,大校也是的確難辦,但都是可以一步一步籌劃著行事的。


    何需你付出這麽大的代價。傻子。大傻子……


    我失眠了一整晚。


    這種時候,也不會再有人強行給我施加睡意,逼著我休息了。


    淩晨來臨的時候,我在心裏做好了一個決定。


    我要再和世界線談一談。


    它不能再讓我失去更多珍愛之物了。


    第84章


    在這之前,我隻和世界線有過一次對話,對它的了解止步於司馬玩意兒,冷漠無情,神經病上,具體要怎麽召喚它,還不太清楚。


    想必堂堂世界線還是有自尊心的,不會像我的專屬寵物那樣,招手就來。


    我不抱希望地試探道:“哈嘍,在?”


    世界線:“在。”


    真是毫無尊嚴的招手就來了。


    說實話,我沒想到事情會進行得這麽輕鬆,這會兒還是個靠在床頭,臉沒洗頭沒梳的邋遢狀態,一時卡了殼,過了兩秒才說:“恩,有點事找你。”


    世界線:“你說。”


    我無意識抓緊了床單,聲音平靜地說:“攻略在你那兒嗎,讓我跟它說句話?”


    世界線沉默片刻,說:“它已經消失了,你不必掛念它。”


    最糟糕的預料成了真,我的心頓時沉下來:“什麽叫消失了,說清楚。”


    世界線慢條斯理浮出黑字:“它應該告訴了你,它與我做了一筆交易,最終結果是,你獲得自由,不必再去攻略剩餘二人,而它也功成身退,不會再出現在你麵前。”


    這個世界真正的幕後大boss都這麽說了,便不會有假。


    我果真獲得了自由。


    可這代價未免太慘痛了一點。


    “沒經過我的允許,它沒資格替我做決定……”我咬緊牙關,恨聲道,“哪有做交易,瞞著我這個當事人的,我不同意,就不算數!”


    世界線:“為什麽,對你而言很劃算不是嗎,少了一個聒噪的管家,從此後再無負擔,我不明白你為何會拒絕這樣的買賣。”


    何等冷酷的話語,我怒道:“什麽叫聒噪的管家,那是我的朋友!我肖瀟再自私自利,也不至於拿朋友去做這樣缺德的交易!”


    世界線又默了一會兒,婉婉道:“那隻是一串數據而已,是係統,是ai,是沒有感情的機器,你把它稱為朋友,不是明智之舉。”


    “放你娘的屁!”病弱受的身體到底給我帶來了影響,情緒一旦激動,就容易喘不過氣,我捂著胸口,嗬嗬地喘息,一邊咬牙切齒道,“你懂什麽,比起攻略,你才是真正的沒有感情,你也配對它評頭論足?


    說著說著,眼眶就開始發燙,但在這樣無情的存在麵前哭出來,未免太沒出息了一點,我強忍悲傷,一字一句道:“它在哪裏。”


    舌尖發苦,喉嚨裏又久違地冒出了血腥味,我啞聲道:“它到底在哪裏?!”


    一串黑字毫無章法地蹦了出來,仿佛十分焦慮一樣:“別憋著氣,慢慢唿吸,別憋氣,冷靜一點,不要著急,你身體經不住這麽大的情緒震蕩。”


    我隻覺得它假惺惺,把我身體搞成這樣的是它,現在跑來裝模作樣的還是它,臉大得沒邊了。


    我冷冷道:“把它還給我。”


    世界線被我逼得沒法,最後,近乎帶著無可奈何:“交易已經完成,指令不會撤銷,這次不能滿足你……這一次我做不到了,瀟瀟,既然它最後的願望是讓你好好生活,你何必迴頭,不用管它了,往前走吧。”


    我久久凝視這行發著暗光的黑字。


    它又說:“你就高高興興去過你的日子,忘了這一切吧,以後不會有誰來打攪你的生活了,別難過,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我不發一言。


    看著它嘮嘮叨叨了許久,方小聲地說:“攻略?”


    被我的話震住了一般,世界線沒有開口。


    我眼淚止不住往下流:“你在這兒,是不是?說話,別裝啞巴,我知道是你,我清楚得很,你騙不了我的,你在這裏,是不是?是不是!”


    世界線徹底啞火了。


    半晌,才漠然地說:“我看你是瘋了。”


    “我瘋沒瘋,我自己心裏清楚。”我緊緊盯著它,快速道,“上次我和世界線對話,它絕對沒有今天這樣人性化,句尾也缺乏標點,更何況還喊我瀟瀟


    對於它來說,我的存在意義隻是世界主角,隻有你會喊我瀟瀟!


    隻有你會關心我的身體!世界線不會讓我輕易死去,是不可能像你這麽在乎我的……隻有你,隻有你!”


    它頓了頓:【不知所謂】;


    “現在才去標點,未免太晚了,你傻,我可不傻,我沒糊塗呢……”我邊笑,邊哭了出來,“你是要嚇死我啊,好端端的到底在玩什麽把戲,把我嚇死了你能有什麽好處,啊?我真以為你被銷毀了,我以為你死了呀,你就算生我的氣,也不能來這麽一出,太過分了,真的,太過分了……”


    我抱住膝蓋,頭埋進去,失聲痛哭。


    它怎麽能這麽騙我,誰的心不是肉長的?


    我真以為,我的任性,害死了它啊!


    身體虛弱了就是麻煩,哭都哭不盡興,咳嗽連連打斷我,我不肯抬起臉,蒙在被子裏哭,直到感覺到一股力道硬生生把被子拉開,逼我抬起頭唿吸新鮮空氣,我胡亂地在空中拍打:“滾,你自己說的我見不到你了,那就滾,別來裝好人!”


    竟然真的拍打到了實體,與之前那種半實半虛的存在不同,是實實在在的手臂,我淚眼朦朧地看過去,半空中,一雙白皙修長的手臂伸出,強行抓住我的肩膀,把我從被窩裏拖出來後,又輕柔地拍起我的背部,小心翼翼的,怕把我損壞了。


    我驚訝得連哭都忘了:“你……”


    世界線:“你怎麽有這麽多眼淚。”


    泛著金光的手指湊過來,輕輕蹭掉我臉上未幹涸的淚水。與此同時,我聽見有人歎了口氣,說:“好了,我在這裏,別哭了。”


    那是我自己的聲音。


    雖然音調低沉穩重得多,可的確是我的聲音。


    我被它擦著臉,驚得眼睛微微睜大,它淡淡地說:“不會有比你更加麻煩的人了,麻煩死了,不要胡鬧,去洗把臉,醒醒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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