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後不後悔,做沒做錯,那都是以前的事了,就像你自己說的,過去的事就讓它們過去吧,向前看,好吧?”


    他說:“你是沒喜歡過人,才能這麽輕易說出口。”


    他終於無法抑製地哽咽了:“我過不去啊。”


    我別過頭,沒看他的臉。


    然後,我說:“零點了……”


    他從濕潤的掌心裏抬起頭,滿眼模糊,我靜靜道:“祝你十八歲生日快樂,你成人了,第一。”


    我接過他的那罐啤酒,一扣,就打開了,他定定看著我遞給他酒的手,不需要我多說,就著滿口苦淚,與啤酒一起咽了下去。


    我在心裏問攻略,第一撐得過去嗎。


    當然。攻略說,這可是世界線欽點給你的攻略對象之一,怎麽可能會被這點小事打倒。


    我笑了……


    第一咕噥道:“你這人好沒同情心,竟然還笑。”


    “第一,你放心,沒什麽過不去的坎。”我認真道,“我以我的身份發誓,你不會倒在這裏的。”


    我說出這句話的同時,攻略就在我耳邊,嗶的響了一聲。


    攻略:察覺宿主有透露世界本質的意圖,警告一次。


    我沒理會,隻是專注看著第一。


    他愣了,啤酒罐舉在嘴邊:“你什麽身份。”


    “哈,年級第二吧。”


    第二天我就跟他坐上了迴程的飛機,離開了這個對他而言灰蒙蒙的城市。


    迴程的飛機上,我想起,我昨天晚上為了安慰他,都忘了挑燈夜讀,實在是一大失策。


    第一昨夜情緒比較激動,現在整個人很疲憊,一上機就在睡覺,我趁這個機會,跟攻略開始商量,能不能暫時讓第一當我名義上的男朋友,好叫我躲一躲其他人,減少點通往np結局的可能性。


    主要是看第一這樣子,估計得緩上個小半年才能好,他這次也算欠我人情,正好讓他還了。


    攻略:嗬嗬。


    嗬嗬是什麽意思,行還是不行啊。


    它不正麵迴答,我自個兒分析琢磨了一陣,覺得還是要問問第一自己的想法。


    畢竟我那幾個攻略對象,感覺都不大好對付,第一家世是很好,但畢竟年齡小,承受不住壓力也很正常。


    他醒了後,我就把這事兒說給他聽了,他想都不想:“行,我答應了。”


    我提醒他:“雖說是名義上的男朋友,可也許是真的有人會來找你麻煩。”


    比如大校……


    他像隻大貓,伸了個懶腰,無所謂道:“有誰敢動我一指頭,我家裏人能活剜了他,不慫。”


    我在心裏跟攻略咬耳朵:他這是已經自暴自棄了吧。


    攻略:無異議。


    我委婉道:“算了,我看這事兒還是不靠譜,我另外想辦法好了。”


    “有什麽不靠譜,有誰比我更好擋桃花。”他一瞪眼,“怎麽,你也看不起我,你也瞧不上我,你也覺得我就是個隻會添亂的小孩兒?”


    三句直擊靈魂的發問,讓我徹底屈服了:“那就拜托你了……”


    他哼了一聲,拉下眼罩,繼續睡覺。


    我憂鬱看著他,總覺得這孩子再這麽搞下去,就不能叫第一了,遲早要被我硬生生改名成第二。


    看了他不到十秒,他一把拉下自己的眼罩,不耐煩道:“是不是有病?還要看多久?”


    這孩子不但智商走低,連耐心也不如以前好了。


    我就用關愛智障人人有責的深情目光注視他。


    第一翻了個白眼,把眼罩又拉了迴去,扭過頭不理人了。


    攻略:咦,他其實是個傲嬌來著嗎。


    不是,他的傲我倒是看到了,又是問我是不是傻,又是懟我是不是有病,好像我同時腦部殘缺身體畸形,這都不算傲什麽才算。


    嬌從何處來,翻白眼嗎?


    我嗬嗬冷笑,覺得攻略張口放屁的功夫可謂一日千裏,了不得。


    落地後,第一要趕迴家,他爹媽要給他補成年禮,據說在城郊包了個巨大的附帶草坪的別墅,在裏麵開宴會。第一走之前,挑剔地上下打量我,半晌才說:“你跟我一起去吧。”


    我心裏惦記著我還沒寫完的習題冊,就拒絕了,第一的神色本來是很高傲的,一聽我不跟他走,當即就跳腳了。


    我也不曉得他到底在不滿什麽,難道看穿了我想借此機會偷偷提升成績的陰謀嗎?


    他憋出來一句:“我現在是你男朋友!慶祝男朋友的生日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我費解地看著他:“我已經給你慶祝了啊,我還是第一個祝你生日快樂的人呢。”


    第一瞪我,眼睛都睜圓了。


    我懂了,這孩子才失戀,正是缺愛的時候,需要身邊人多給他一些關注。


    我畢竟是年長者,肯定要多鼓勵他才對。


    於是我大力拍拍他後背,慈愛道:“放心,就算你下次考試沒考贏我,我也不會笑你的。”


    他頭也不迴走了。


    唉,被我看穿了自己的小心思,鐵定是害羞了。


    青春期鬧別扭的熊孩子,真是社會一大公害啊。


    為了獎勵如今越發懂人心的自己,我給自己買了一袋薯片,一路卡茲卡茲吃迴學校。


    機場迴學校的路今天有點堵,司機都抱怨了好幾迴,結果還是卡死在了路上,反而是那些摩托能夠遊刃有餘從車流中穿越而過。


    我嫌車裏空氣悶,就開窗透氣,一片一片嗑薯片。


    隻有這種時候,我才格外羨慕摩托車,迅速從縫隙中掠過,把我甩出老遠,活得像風一樣。


    隻不過就算是摩托車,在這種大堵塞的情況下,車速也限製在一定範圍內,免得出事。


    那我耳邊聽到的轟鳴是什麽。


    發動機的轟鳴如同野獸在暴怒吼叫,以幾乎是不要命的速度,從很遠的地方的衝過來,驚起一路罵娘聲。


    這是哪裏來的亡命徒,膽子這麽大,我從窗子裏驚愕看去,從遠處車流末尾處,一輛漆黑的摩托直直劈入因為長時間等待而疲憊不堪的人群,一往無前的狂放姿態同時也體現在那被改裝過的摩托身上,我坐的這輛出租的司機聽見了這囂張的動靜,也跟我一起迴頭看,羨慕嫉恨道:“有錢人就是會玩,就是了不起啊。”


    這被評價為每個零件都滿是金錢臭味但摩托,在經過我車窗麵前時,陡然減速刹停!


    第17章


    極速行駛的摩托帶起囂張氣流,形成宛若實質的浪潮,裹挾著拖拽著眾人的注意力,一個巨大的聚光點無所顧忌地展露著自己,直到經過我身前。


    刹車聲尖銳刺耳,由於動力太強,車手不得不伸腿撐下去停住車前進的趨勢,隨後一點點退了迴來。


    兩條逆天的長腿悠然伸出,橫跨在兩側地麵上,漆黑頭盔反射著太陽光,平白刺得人眼花,一點也窺不得裏麵人的長相。


    我茫然看著映在頭盔上我自己的臉,反應過來的時候,車手已經傾過身體,包裹在皮質手套裏的拇指在我嘴唇邊一擦,弄掉了薯片殘渣。


    “你在這裏幹什麽?”車手問。


    我覺得聲音有些耳熟,對方已經摘掉了自己的頭盔,露出一張與狂放摩托車手形象完全不相符的,一張衣冠禽獸的臉。


    他眼角一彎,笑意像盈盈的春水在蕩漾:“又見到你了,瀟瀟。”


    攻略:愣著幹什麽,快笑,快喊人,快說能在這裏遇見他真是命運的安排。


    我捏了捏眉心:“好久不見。”


    斟酌片刻:“你這真的是,很特別的出場方式。”


    小叔叔眼角簡直彎得要把我框進去,臉邊79/100的數字格外紮眼,他笑道:“我倒覺得你的出場方式很特別,怎麽我隻是出來放鬆,也會在這種地方遇見你。”


    這個問題你得去問世界線,我也沒法解釋你們怎麽老是陰魂不散出現在我麵前。


    客觀評價,除卻最開始對他的刻板印象,讓我覺得他與這一身很不搭之後,越看越發覺,他那張斯文俊美的臉,其實意外適合這樣囂張的打扮,兩個極端的結合,形成了一種十分奇異的魅力,讓所有人的目光都不受控製地被他吸引。


    當然,這個不受控製,可能隻是單純因為他一路橫衝直撞,自帶發動機轟鳴蕩背景音,嚇得無數人心髒病突發吧。


    他不在乎其他人的視線,一眼也沒有分給除我以外的事物,隻是一味笑著說:“旅遊迴校?”


    我遲疑,點頭,他頭一歪,示意我上車。


    “還要堵很久,你們學生時間很寶貴,不該浪費在這裏。”他一本正經道,“我送你迴學校。”


    攻略搖旗呐喊:答應他,答應他,alpha允許你坐他的摩托,就意味著你是比摩托這個小老婆還重要的大老婆!


    我深深抹了把臉:“謝謝你的好意,不必了,我還有行李,不方便坐你的車。”


    下一刻我就見識到什麽叫鈔能力。


    司機歡天喜地收下支票,拍著胸膛表示一定會將我的行李完好無損送到學校,還附帶幫我提上宿舍樓。


    不是,你答應這麽快真的好嗎,剛才的仇富精神呢?!


    小叔叔說:“放樓下就行了,我會幫他提上去的。”


    兩人全程交易迅速,沒有我半句插嘴的空間。


    我絕望伸出爾康手:“真不用,我也不是特別趕時間,太麻煩你了……”


    “不麻煩。”他將頭盔給我戴上,眯著眼柔聲道,“倒不如說,我樂意至極。”


    我死死拽住車門:“等等,我暈,我暈摩托!”


    他聞言,輕描淡寫道:“我技術很好的,不會讓你難受。”


    這句話聽上去總有些怪怪的。


    我感覺自己又無形被調戲了一把。


    在我糾結之時,他已經把我拉到身後坐下,叮囑了一句抱穩後,摩托就如離弦的箭一般射了出去!


    我沒想抱那麽緊,這是他逼我的!他逼我的!不抱緊一點,我就要被甩出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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