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一縷火光黑暗中閃爍,火焰將木柴燒的劈啪作響,打擾了小河邊的寧靜。


    陳羽看著眉眼彎彎的蔡紅花,無語的搖搖頭:“這魚還用抓嗎...”說著話,他從地上拾起那柄在尾端幫上細繩的飛刀,起身看向了河中間的那個冰窟窿。


    這個冰窟窿的位置是經過挑選的,如今在冰麵下還聚集著十幾條肥碩的鰱魚,時不時躍出水麵吸取氧氣。


    瞅準機會,陳羽手腕一抖,飛刀激射而出,刺穿了一條剛剛躍出水麵的鰱魚,猛的一拽手中的細繩,被刺中的肥魚已經被拽迴了岸上,隨後,如法炮製他又弄上來一條鰱魚。


    見到這一幕,蔡紅花笑了笑,然後一聲不響的在火堆旁坐下,單手托著下巴靜靜的看著陳羽宰魚,似乎在等著吃魚。


    陳羽又看了她一眼,便蹲下身子開始處理那兩條肥魚,隨口問了一句:“這地方據說安全性挺差的,你出現在這裏,不怕出事?”


    “誰會想到我會來這裏呢...”蔡紅花毫不在意的迴道,但陳羽聽完後卻搖了搖頭,迴道:“太自信不是好習慣...”


    蔡紅花微微皺了皺眉,沒有接話,而陳羽也沒有繼續這個話題,隻是安靜的刮著魚鱗。


    過了一會,兩條穿在細長鬆枝上的魚被架在了火堆上的架子上,很快就發出了“滋滋”的聲響。


    ......


    煙火氤氳,涼風輕輕拂過,將烤魚的香味和鬆枝燃燒後的香氣吹到了年輕男女的臉上。


    蔡紅花舔了舔豐潤的嘴唇,望著那兩串烤魚輕聲問道:“你經常烤魚吃?”


    陳羽想了想,隨即點了點頭,以前執行任務,若是有機會吃熟食,烤野味兒確實吃得多一些,看到魚已經差不多熟了,他拿起鬆枝一端,將魚遞了過去。


    蔡紅花看了看外表焦黑的烤魚,並沒有伸手去接,有些不滿的說道:“怎麽不把魚皮撕掉?”


    陳羽聞言愣了愣,迴了對方一個大白眼,說道:“我又不是你的手下...”隨後他把鬆枝又往前遞了遞,問道:“你到底吃不吃?”


    蔡紅花撇了撇嘴,嘴唇動了動,不知嘀咕了一句什麽,不過還是伸手接過了烤魚。


    舉著鬆枝,她有些犯難的看了看插在上麵冒著熱氣的烤魚,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還有些燙的魚皮,感受到指尖上傳來的灼熱感,漂亮的眉毛不自覺的皺了起來。


    陳羽倒是沒想到這個吃香粗俗的土匪頭子竟然還有些大小姐的架子,對看上去難以入眼的魚皮竟然還有些嫌棄的樣子,不過他也沒多想,自顧自的開始撕自己手上那條魚的魚皮。


    片刻後,當魚皮差不多被撕幹淨了,剛想吃上一口,抬起頭就看到對方依舊舉著手裏那條“黑魚”一籌莫展,如青蔥般的芊芊玉指似乎是不知該從哪裏下手,才能撕下那些黑如焦炭的魚皮。


    他有些無語,猜不出這個女人到底是嫌棄魚皮太髒還是單純習慣了飯來張口的生活,不過猶豫了一下,還是把自己手中的魚遞了過去。


    蔡紅花一看,一雙大眼睛眯成了一條縫,笑嘻嘻的接了過去,急不可耐的啃了一口,然後才把手中的“黑魚”遞了過去。


    陳羽有些無奈的接過烤魚,輕聲問道:“既然你知道我是巡狩司的人,還敢吃我烤的魚?”


    蔡紅花專心的啃著魚肉,頭都沒抬,隨口迴了一句:“有何不敢,難道你還敢毒死我?”


    ......


    下毒自然是不可能下的,陳羽笑著搖了搖頭,不知該評價對方是膽大,還是心細,看著滿嘴油光的蔡紅花,他半開玩笑的問道:“你到底是愛吃烤魚,還是想通過這種方式表達一下善意,告訴我這一次談判的過程會愉快一些?”


    “你怎麽會有這樣的想法?”蔡紅花抬起頭,古怪的看著麵前的少年,看了一會,她突然含糊不清的嘟囔道:“據說你是個孤兒...你的父母都是死於戰亂,不過那時候的你年紀尚幼,應該還未記事。”


    話題毫無征兆的改變了,陳羽正撕著魚皮的手頓了一下,他沒想到紅花會竟然還調查過自己這具身體的身世,下意識便望向了蔡紅花,疑惑於為何會突然提到這個話題。


    卻見對方在吞下了口中的魚肉之後,神色明顯變冷了許多,又繼續說道:“我同樣是個孤兒,父母同樣因戰亂而死,但是不同的是,我那時已經記事了,不僅親身體驗過那種痛苦,還見到過更多類似的人間慘事...”


    言語中帶著很濃重的厭惡之情,陳羽更加詫異,他是第一次與蔡紅花相見,毫無交情可言,卻談及了這種話題。


    不過名震西荒的土匪頭子肯定不會是一個傻白甜,麵對巡狩司的人,不可能隨口說些毫無意義的廢話,更不可能輕易袒露心聲,這些話明顯是話裏有話,他不禁問道:“你到底想說什麽?”


    “我就是想讓你告訴巡狩司的那些大人們,不論是山河會還是姬懷遠又或者項伯耀,我都不喜歡。”蔡紅花一邊吃著魚,一邊語氣平淡的說著:“當然,討厭歸討厭,我明白對於當權者來說,戰爭不可避免,所以我不會拖著整個紅花會與大楚朝廷對抗,你們此番前來,想讓紅花會接受詔安並不是不能談,不過有一個條件,一會你迴去問問韓老鬼,他有沒有足夠的資格,若是沒有,你們最好找一個有資格的人來與我談。”


    “早有想法嗎?”陳羽心中嘀咕著,不自覺的皺起了眉頭,感覺這一次的談判恐怕會出現一些變數和新的麻煩。


    因為他在參與這次任務之前,便聽韓玉林說過,多年來雙方的談判一直進展不順,與蔡紅花的個人意願有很大的原因,對方雖然總是以局勢或者紅花會的存亡為理由推脫詔安的提議,但是在談判過程中,每每提及收複黃石郡能帶來如何如何的好處之時,任誰都能感受到這個女人毫不掩飾的不屑。


    韓玉林曾經以為是因為朝廷開出的條件達不到蔡紅花的心理預期,所以才會導致談判進展不順。


    但是此刻,陳羽卻認為事情似乎並非如此,蔡紅花剛剛說的那些,直白的表現出對戰爭的反感,還表現出對大楚朝廷不存在絲毫的敬畏,甚至可能存在著些許敵意或者恨意,這並不是一個好兆頭。


    他沉默了片刻,便搖了搖頭,開始繼續撕魚皮,同時淡淡的迴了一句:“你的條件恐怕很離譜吧,韓大人這麽多年來一直負責與你們商量詔安的事情,連他都做不了主,恐怕是要上報天聽了。”


    蔡紅花隨口答道:“差不多吧,反正韓老鬼那個家夥,肯定是不敢做主的。”


    陳羽聞言眯了眯眼,平緩的說道:“既然如此,不如你直接說出來,我迴去報與韓大人斟酌。”


    “我還以為你會立即起身去把韓老鬼找過來,沒想到你竟然直接想要聽我的條件...”蔡紅花抬頭看著麵前神色淡然的少年,笑著說道:“那既然如此,我便直接告訴你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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