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對西征之事爭執多年,這兩年也許是因為大楚已經度過了最難的階段,也許是因為國力已經可以支撐一場戰爭,也許是因為其它原因,上麵傳下話來,也許近兩年就會二次西征,所以...”


    “所以什麽...別吞吞吐吐的。”


    “所以我們想試一試經營西域行商的買賣...”


    陳羽眯了眯眼,對於這個稍加修飾的解釋並不十分滿意,直接出言打斷道:“別說得這麽斯文,你們聯合徐家還有一些其它家族聯合起來打壓鐵家的事對於巡狩司不是秘密,說實話,為什麽非要做西域行商這個買賣!”


    蘇炳添聞言一愣,旋即露出苦笑,心想家族這些小動作已經做的足夠隱秘了,沒想到還是沒瞞住。


    隻是他並不知道,近一段時間巡狩司對於蘇家的監控程度,遠遠高於往年。


    話已至此,心知再繼續藏著掖著,恐怕這場聊天就沒這麽和氣了,他歎了口氣,輕聲迴道:“大楚缺馬,一旦西征勝利,朝廷會向西域諸國大量購買戰馬,當然,這不是生意,與商賈無關,但是那些朝廷挑剩下的馬,對於國內大量的商人來說一樣是好東西,因為對於商人來說,牛車的速度實在是太慢了,所以我們想獨占這一門生意,才會起了算計鐵家的心思。”


    略一思索,陳羽就意識到這其中蘊含的商機,論經商,蘇家人的眼光確實很好。馬這種生物,在這個時代,不僅僅對於軍隊來說是至關重要的戰略物資,對於商人來說,同樣是必不可少的工具。


    他點了點頭,繼續問道:“你們就算弄垮了鐵家,那黃石郡的鐵氏家族,底蘊可更加深厚,你們蘇家憑什麽認為能獨占這門生意。”


    蘇炳添看了一眼麵前的青年,不明白對方怎麽問起這樣的問題,遲疑了一下才迴道:“鐵氏家族如今根本談不上底蘊,隻是時事造就罷了,而且商人重利,西域人看重的是優質的絲綢、茶葉、陶器和一切他們沒有的稀罕物件,根本不在乎跟誰交易,隻要鐵家垮掉,我們蘇家又掌控住最優質的的貨源,就可以從鐵氏家族手裏把生意搶過來,這並不難。況且,等到大戰一起,鐵氏家族能不能存活下來還不一定呢。”


    這一番迴答很清晰的解釋了蘇家為何如此重視西域行商這門買賣,他們在敏銳洞察到商機的同時,對於對手和自身的判斷也很準確。


    陳羽很滿意,了解蘇家的動機不單單是為了給秦山海一個交代,更重要的是為了排除謀反的嫌疑增添一份佐證。


    韓玉林說過,西川郡不能亂,特別是官鹽販賣不能出問題,那既然要保住蘇家,總不能一點證據也不提供,張口就說他們沒有參與謀反。


    ......


    “那接來下聊一聊你們為何要刺殺宋子寧吧。”


    聞言,蘇炳添麵色發苦,卻不知該如何迴答這個問題,當初蘇炳燭一聲不響就直接安排了刺客,具體情況他並不了解,而且他記得剛剛在提起這件事的時候,陳羽說的是兩次...可大兄,明明隻派去了一批人,得知失敗之後就立即開始著手捐銀的事去了。


    沉默了片刻,他小聲迴道:“這件事我真的不是很清楚。”


    陳羽眯了眯眼,冷哼一聲:“要不要我提醒提醒你一下,第一次是兩個暗月的刺客,行刺失敗後我們活捉了一個,現在正在其它刑室受刑,第二次,是一批死士...那三十幾個死士,可是讓我們巡狩司死了一名巡探和幾個巡卒!”


    “不可能!”蘇炳添瞳孔驟然放大,與巡狩司為敵甚至殺害暗探無異於謀反,這黑鍋蘇家可背不起,他慌忙解釋道:“我蘇家護衛很多,但是從來不豢養死士,天地為證,大人若是不信可以隨時徹查我蘇家,這個罪名,我蘇家不認!”


    “在大楚,蘇家樹大招風,明裏暗裏敵人可不少,不養死士誰去給你們解決那些見不得光的事情!”陳羽冷笑著問道。


    “花錢就...”話一出口,蘇炳添便發現自己慌了,話也說急了,抬頭看了一眼麵前突然變了臉開始淡淡微笑的青年,他隻得接著說道:“家裏確實花錢派了刺客,這件事我聽說了,但是第二次那批死士,絕對不是我蘇家做的,請大人明鑒。”


    一個家族有沒有養死士,能瞞住絕大多數人,甚至可以瞞住官府,但是絕對瞞不住巡狩司。


    韓玉林當初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就有疑問,所以早就派人去調查了一番,所以陳羽知道,蘇家確實沒有死士。


    如今經過審訊,得知第一次黑月的刺客確實是蘇家派的,而第二次的死士卻與蘇家無關,讓這件事變得有趣起來。


    很顯然,山河會在構陷蘇家這件事上十分上心,兩次刺殺若是不仔細思考的話,確實有點一計不成又生一計的感覺。


    而第二批死士為何會如此準時的參與了刺殺,到底是從哪裏獲得了蘇家如此隱秘得行動,也成為了一個耐人尋味的問題。


    不過這件事從蘇炳添身上恐怕得不到有用的線索,陳羽想了想,便換了個問題。


    “說說宋子寧吧,我很想知道她到底是你的女兒,還是你的仇人。”


    ......


    傷痕累累的宋子寧被刑官架到隔壁刑室之後,再次被掛在了刑柱上,不過刑官也許是考慮到隔壁的二位大人很可能隨時會來審訊,擔心自己把人打暈過去誤事,便沒有繼續用刑,而是坐在一旁閉目養神。


    這時,一直沒有反應的宋子寧終於有了動靜,她微微抬起頭,艱難的動了動眼皮,睜開了半閉半闔的雙眼。


    因為自己提前被抓,計劃的發展出現些波折,但是上麵的某個人很體貼,聽那個暗探的意思,應該是通過朱家把那個倉庫的消息散了出去。


    而去往黃石郡的商隊顯然也已經迴來了,那兩個早就被發現的暗探果然把早就準備好的證據送了過來。


    一塊玉佩,一份賬本,足夠亮明自己的兩個身份。


    她側耳聽了聽,無神的雙眼中似乎有一絲失望。


    隔壁並沒有傳來慘叫聲,很顯然,蘇炳添並沒有被用刑,這令人有些不解與疑惑。


    按照李萬裏的計劃,她已經暴露了身份,也巧妙的把賬冊送到了巡狩司手裏。


    那個人渣根本不可能解釋這一切,為何那些黑皮狗還不對他用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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