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探了一句,王燦並沒有迴應,雙眼依舊緊閉著,甚至連粗濃的眉毛和眼角的皺紋都有沒有一絲波動。


    陳羽撇了撇嘴,他對這個人並不了解,其實固縣司衙內所有同僚,幾乎沒人了解這個常年跑外勤任務極少露麵的家夥。


    記得當初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還是因為核對望鬆樓的食客名單,此人接到趙乾的囑托以後又轉交給了孫應先。


    想到這裏,他的心裏又犯起了嘀咕,趙乾似乎和王燦關係不錯,而王燦明顯與孫應先關係不錯,這讓他一時間摸不準這三人的關係。


    皺著眉盯著那張滿是滄桑的麵孔看了一會,發現對方完全沒有開口的意思,胸中莫名湧起一絲煩躁。


    他抬起手便砸了下去,手中的小鐵鉗精準的砸在對方右手的半截小指上。


    隨著一聲令人心顫的悶響,鮮血迸射,指骨碎裂,但是王燦除了眉頭微微皺了一下,既沒有出聲也沒有表現出痛苦的神色。


    陳羽沉默的又看了一會,眼前這一切並不是個好兆頭,雖然砸碎手指頭這種事與絕大多數酷刑相比根本不值一提,但是十指連心,從手指上產生的痛感,往往要比身體其它部位更加強烈,特別是在腎上腺素還沒有因疼痛增大分泌的時候。


    “還是個硬漢...”小聲嘀咕了一句,抬起手再次砸了下去,緊接著是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


    把王燦右手的五根指頭全部砸碎之後,他平靜的注視著那隻被固定在刑椅上血淋淋的手掌,又看了看對方微微發白,有些扭曲的麵容,淡淡說道:“我知道你們多年前就開始了設計陷害蘇家,也知道你們在黑鬆商會內的算計,用不了多久,你們在西川郡的布置我就能全部挖出來,到了這種時候,你還是打算把巡狩司所有的酷刑全部品嚐一遍再去死嗎?”


    可刑室內依舊安靜著,迴應他的隻有一片沉默,王燦古井無波的麵龐甚至讓陳羽猜測不出之前說的那些話到底有沒有讓對方的心裏感到不安。


    此人忍耐力超強,既不開口,臉上也沒有表情,明顯十分不好對付,他感到有些無奈,於是轉頭看了一眼孫應先。


    卻發現這個雙腿被砍斷,懸空被掛在刑柱上的家夥,同樣閉著眼,一臉平靜的樣子,但是鼻尖上微微滲出的細密汗珠,卻顯示著內心其實並不平靜。


    他眯了眯眼,指著王燦對守在門邊的兩個刑官說道:“把你們拿手本事都拿出來,好好伺候伺候這個家夥。”


    說完,他走孫應先麵前,輕聲說道:“孫老哥,你是不是也打算一言不發?”


    孫應先揚起腦袋,睜開微閉的雙眼,卻依舊沉默不語,似乎想通過這種方式,來表現自己的不屑,證明自己的強硬。


    “看來你們都覺得自己是硬骨頭。”陳羽淡淡說著,隨手拿起掛在一旁的繩索又把孫應先捆了一遍,確認對方連腦袋都無法轉動之後,才滿意的點點頭,自顧自的說道:“你知道比肉體痛苦更可怕的是什麽嗎?是心靈上的折磨,是精神上的崩潰。”


    孫應先愣了一下,旋即冷笑一聲,說道:“你以為用幾個稀奇古怪的詞兒就能嚇到我,是不是太高看自己了。”


    陳羽轉過頭古怪的看了對方一眼,笑道:“看來我的措辭讓你不太能理解自己將要麵對什麽,不過沒關係,因為你很快就會體驗到。而且我得說明白,巡狩司的所有同僚,沒人會對你們倆產生惻隱之心,在這裏,沒人會嚇唬你,所有有機會上手的人,都會想方設法的折磨你們,這裏麵當然包括我…”


    話說半截,他突然笑了笑,又道:“你一定覺得沒什麽大不了的,畢竟你已經在巡狩司十年了,什麽刑罰你沒見過,你可能很自信的認為,不論什麽樣的刑罰所帶來的痛苦,相比你們要保守的秘密,根本不算什麽,我希望你能一直這麽想。”


    孫應先冷哼一聲,便閉上了眼,陳羽也沒再開口,看了一眼兩個拿著各種刑具專心用刑的刑官,又看了一眼麵容已經有些猙獰卻哼都不哼一聲的王燦,便轉身走到了一旁的水缸旁,拿起飄在水麵上的木瓢加工了一番。


    然後舀起一瓢水走迴了刑柱,將木瓢牢牢的固定在孫應先頭頂上方的位置。


    看著瓢中的清水透過之前加工出來的細小裂縫緩緩的、一滴一滴的滴在對方的額頭之上,他才滿意的說道:“你最好一直不要開口,好好享受接下來的日子...”


    說罷,他對兩個刑官交代了一番,叮囑二人要持續對王燦用刑,但是不能把人弄死,而且要保證孫應先頭頂上的水瓢中持續不斷的有水滴滴落,隨後便向外走去。


    臨出門前,他又轉迴頭,說了一句:“你們一天不開口,就別想痛痛快快的死去,我會隔三差五想出一個你們沒見過的刑罰好好讓你們感受一下不一樣的人生...”


    ......


    走出刑房,陳羽的心情算不上好。


    這兩個在巡狩司藏了十餘年的家夥,都是經驗豐富的暗探,見多識廣,所以從一開始他就沒有對著二人抱過太大期望,但是二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確實令人心煩。


    好在那個孫應先看上去心理素質相對要差一些,總算讓他覺得應該有機會能撬出些東西來,心裏才稍稍好受了些。


    迴到小室,剛剛泡上一碗茶,沒喝幾口,嶽介一臉凝重的走了進來,一進門就說道:“長水那邊出事了,受了不輕的傷。”


    “什麽?木老哥這種高手怎麽會受傷?”陳羽愣了一瞬,不及多想,擔憂的問道:“人怎麽樣,嚴重嗎?”


    “不致命!”


    陳羽一聽沒有性命之憂,心安不少,木長水是他來到這個世界之後第一個值得信任的同伴,唿出一口氣,問道:“人在哪?”


    “跟我來。”嶽介迴了一句,便轉身往外走去,陳羽也急忙跟了上去。


    出了小室,二人一路小跑,到了司衙偏院一間小屋。


    神色嚴肅的韓玉林正站在屋中,看著床上赤裸著上身的木長水,而床邊,一個醫官正在拿著細針縫合崩開的傷口。


    陳羽粗略看了一眼,木長水胸腹上有七八道深淺不一的傷痕,整個右臂血肉模糊,胸口也有些塌陷,明顯經過一番慘烈的戰鬥。


    “這...”他木然的問道:“這到底怎麽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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