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家進駐西川郡的事情並未引起太大的波瀾,黑鬆商會很低調,柴家也沒想過招搖,所以不論是扶持商會的生意,還是收購店鋪,都是在悄悄進行。


    不過這些變化,除了瞞不住巡狩司,同樣也瞞不住西川郡的首富,蘇家。


    一輛不起眼的牛車穿行在郡城中最繁華的大街與小街,車中的蘇炳添拉起車窗一角,淡淡的看著窗外,如看風景一般看著街邊的鋪子。


    “二老爺,前麵就是柴家收的最後一間鋪子。”車夫的聲音傳進了車廂內。


    蘇炳添聞聲歪了歪頭,看了看不遠處那間已經摘了牌匾,大門緊閉的鋪子,小聲嘀咕了一句:“在這裏買鋪子,是為了掩人耳目嗎...”


    作為蘇家所有店鋪的管理者,對郡城中鋪位的優劣,自是有一番獨到的見解,不過看完柴家選的這些位置,他輕輕歎了一口氣,事情的發展,似乎與他想的不太一樣。


    這些鋪子所處的位置,大概隻有半數位置比較好,比較適合售賣價格昂貴的西域貨物,但是另外一半鋪子,所處的位置雖然每日人流也不少,但是那些區域,都是些平民居住的地方,消費力十分低。


    看到蘇炳添思考的模樣,坐在一旁一直沒開口的蘇玉潤說道:“二叔,你專門跑來看柴家的店鋪,家裏是不是對他們有什麽想法?”


    聞聲,蘇炳添收迴思緒,笑了笑說道:“玉潤,經商講究和氣生財,不要總帶著敵意。”


    聽到這個迴答,蘇玉潤愣了片刻,自從開始幫著打理家族生意,家中長輩從未說過和氣生財這四個字,而且始終在對他灌輸一種思想--經商,不過就是大魚吃小魚的遊戲。


    蘇玉潤很認可這種思想,雖說家族的官鹽買賣是獨一份的買賣,但是父親一直告誡他,皇商這個身份誰也不能保證一直就是蘇家的,必須時刻做好經營其它買賣的準備。


    他疑惑的看了看蘇炳添,輕聲說道:“二叔,柴家若是不重要,你根本不會來看,你都多少年沒巡街走訪了。”


    “年輕人,疑心不要這麽重。”蘇炳添淡笑著敷衍了一句。


    蘇玉潤皺了皺眉,最近一段時間,阿爺與二叔都變得有些神秘,話也變得少了,真要說些什麽總是避著人說。


    沉默了片刻,他又問道:“二叔,李清瀾一直住在府上,卻總與黑鬆商會的人過從甚密,到底是怎麽迴事?”


    蘇炳添看了看麵前探知欲強烈的侄子,又想了想自己不爭氣的兒子,心中有些喪氣。


    他有些鬱悶的搖了搖頭,淡淡說道:“若你阿爺沒告訴你,證明你還不該知道,所以你也不該來問我,要是真的好奇,自己多看看,能看懂家裏在做什麽,也算是你的成長。”


    蘇玉潤抿了抿嘴,感覺有些不忿,卻也無話好說,隻能怪自己的能力還得不到長輩們的認可。


    ……


    許久之後,牛車停在了蘇家宅院門前,蘇炳添沒有管還在思索的蘇玉潤,徑直走進了大門,穿過了不算大的前院,來到了大房居住的院子。


    蘇炳燭年近五十,須發皆已灰白,身子看上去也有些單薄,不過麵色紅潤,雙眼也很明亮。


    此時,正站在一顆矮鬆前修剪著鬆枝,突然,一陣沉悶的腳步聲傳來,打破了院中的寧靜,他下意識皺了皺眉,再看向還未修建完畢的矮鬆,發現之前的那份已經感覺沒了,不禁歎了口氣。


    隨手把枝剪放在樹幹旁的小竹籃中,蘇炳添的聲音已經傳來:“大兄。”


    蘇炳燭轉過身,眼神中隱隱有些不悅,淡淡說道:“說過多少次,進我院子,腳步要輕。”


    “下次一定注意。”蘇炳添幹笑兩聲,然後很是嫻熟的把散放在地上的修剪工具全部放進小竹筐,才起身說道:“柴家已經來了,接下來的事情,可以開始安排了嗎?”


    蘇炳燭微微搖了搖頭,轉身走到一旁的小石桌坐下,才開口道:“你還是這麽毛躁,這件事還差點火候,不過應該不用等很久了...”


    蘇炳添緩緩走到石桌前,猶豫了片刻,還是開口說道:“上麵那些貴人們的消息也不是每次都準,為何這一次我們非要把事情做的這麽絕。”


    蘇炳燭歎了口氣,眼中的光黯淡了一些,輕聲說道:“鹽商做到我們這等程度,已經到了頂,但是你要記住,物極必反。這世間,還沒有能做百年不倒的皇商,我們與太子和二皇子都沒什麽交情,該做準備了。”說完,看了看還有些猶豫的蘇炳添,又說道:“鐵家,必須處理掉,否則我們想立足西域通商這門生意,太難。”


    ......


    ......


    陳羽最近待在司衙內甄別情報,隻覺得死了上億的腦細胞,如這般耗時費神的苦活,苦熬了幾日之後,他決定還是交給專業人士。


    吃過早食,想著最近有關柴家和黑鬆商會的情報,他打算去街上看看,一邊將碗筷放迴餐盤,一邊想著是不是去司衙裏找個熟門熟路的巡卒,好有個人帶路。


    正在這時,客房的門就被推開了,依舊一身男裝打扮的秦婉笑眯眯的走了進來。


    陳羽對這位女公子的突然到來感到有些意外。


    之前聽送飯的婢女說起,那位素未謀麵的大夫人因為那次襲殺,對自己很有意見,或者說對巡狩司很有意見。


    一直認為是因為查案的緣故,才會出現那麽危險的事,所以禁止秦婉再跟著查案,如今對方卻出現在眼前。


    他愣了一下,才開口說道:“查案的事,女公子還是不要再參與了。”


    話音剛落,對方的身後便出現一道強壯的身影,張寒武走進了屋。


    秦婉笑著說道:“我已經說服阿娘了,她不會再攔著不讓我查案了,看到了嗎,有武叔跟著我,絕對不會出事。”


    陳羽聞言有些無語,他早就看出來了,秦婉對查案根本沒有興趣,卻總是打著查案的名頭跟著自己。


    曾經有那麽幾次,他還暗爽是不是被看上了,不過細細感受過之後就發現對方根本就沒有一絲一毫動情的樣子。


    最後,他隻能把認知迴到最初,選擇相信這位女公子就是個喜歡湊熱鬧,唯恐天下不亂的奇葩。


    看了看對方純淨的笑顏,又看了看沉默不語的張寒武,陳羽無奈的搖了搖頭,說道:“隨你吧,你高興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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