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東旺端起麵前酒碗將滿滿的酒水一飲而盡,但是一碗酒下肚卻沒讓他感到一絲爽快,於是又倒了一碗,喝了一大口,才覺得舒爽了些。


    嬋姐瞥了他一眼,小心翼翼的問道:“這兩天你門也不敢出,一早起來就喝悶酒,到底怎麽了?”


    吳東旺轉頭看了一眼跪坐身側的嬋姐,眼神有些複雜,伸手把她摟進懷裏,沒頭沒尾的說了一句:“小嬋,過些日子跟我走吧,去個沒人認得我們的地方。”


    嬋姐嬌笑著伸手拍了一下漢子胸口,仰起還算清秀的臉龐,柔聲說道:“說甚胡話呢,離了這裏,咱們去哪?”


    吳東旺的眼神中露出一絲迷茫,緊接著就透出一絲狠色:“去黃石郡。”


    嬋姐身子一抖,直接從吳東旺的懷裏掙了出來,一臉疑惑的問道:“你發什麽瘋,那裏哪是人待的地方。”


    “這些年我跑商去過,那地方亂是亂了點,但不是你想的那樣,我一身本事,去了那裏同樣餓不住你。”


    嬋姐看著麵容已經有些猙獰的吳東旺,身子又往後縮了縮:“你到底怎麽了,遇上什麽事了?怪不得你昨晚讓我去打聽車家父子,是不是因為那件事?”


    “哎。”吳東旺眼神一暗,臉上的猙獰逐漸散去,拿起一旁的酒壇又給自己倒了一碗酒。


    “說啊!你想急死我啊,你是不是惹了什麽惹不起的人!”嬋姐急了,她十六歲就成了寡婦,如今都二十有二了,這些年都與吳東旺混子一起。在她眼裏,這是個爽朗、硬氣的漢子,怎的今日變成了這幅樣子。


    吳東旺看了一眼麵前豐腴的麗人,端起酒碗喝了一大口,再次問道:“你要不要跟我走。”


    嬋姐低下了頭,不再言語,臉色陰晴不定,吳東旺嘴唇動了動,卻又把想說的話咽了迴去,繼續悶聲喝著酒。


    “進去吧,估計不會再說什麽了,別耽誤時間了。”屋外的陳羽悄聲對木長水說了一句,便一腳踢開了本就虛掩的屋門。


    木長水一陣無語,爬牆進來要偷聽的是你,說不要耽誤時間的還是你。


    ......


    ......


    “有人!”屋裏的吳東旺聽到屋外的動靜就已經從矮幾上站了起來,轉身就想跑,但隨著一聲門被踢開的聲音,隻一兩息工夫,他就感到膕窩一麻,便跪在了地上,下一刻就被人按倒在地。


    “別殺我,我什麽都不會說,別殺我!不不不,我什麽都不知道,放過我吧!”不等陳羽發問,吳東旺已經殺豬般的大喊起來。


    一旁的嬋姐更是直接向著門外大喊:“救命啊!有賊人!”


    陳羽皺眉,把人翻過身來,直接向著麵門砸了一拳,打得吳東旺鼻血長流:“閉嘴,再嚷嚷割了你的舌頭。”


    吳東旺閉嘴了,他發現抓自己的人是巡狩司,雖然臉上很疼,心卻放下了,甚至有種釋懷的感覺。


    而嬋姐看到陳羽所做的一切,不明所以的她,卻叫的更兇了。


    這時,木長水才慢悠悠的進門,把腰牌在嬋姐麵前晃了晃:“收聲,不然一起抓走。”


    嬋姐定睛一看,終於看清那塊腰牌,也看清了麵前二人就是昨日在車家鬧了一場的兩位官差,想到鮮血橫流的場景和車山父子的慘死,她幹脆仰麵一倒,就算是暈過去了。


    陳羽笑了笑:“咱們平時是不是挺缺德的,看把人嚇的。”


    木長水沒有答話,看了一眼唿吸勻稱的嬋姐,他覺得這個問題很複雜,然後他看了一眼陳羽,發現問題的答案就在眼前,於是他淡淡答道:“應該是你這種人太多了。”


    陳羽:“......”


    把吳東旺從地上拽起來,接過木長水遞過來的繩索捆綁了一番,原本在院外望風的車小小也進了屋。


    看到躺在地上的嬋姐,想要上去看看,卻被木長水攔住:“別看了,裝的,咱們趕緊迴去,免得橫生枝節。”


    “真的?”車小小有些不信。


    “真的!”陳羽替木長水答了,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嬋姐,依然雙目緊閉,裝得很像。


    他笑了笑,覺得到了這個世界接觸的兩個女人,都很有趣。


    三人沒再管嬋姐,押著吳東旺出了院子,沿著歪歪斜斜的土路慢慢走著。


    突然,一個穿著黑色短衣的漢子從旁邊陰暗的巷子裏衝了出來。


    “殺!”隨著一聲大喝,那漢子從懷中掏出一柄短劍,刺向吳東旺。


    “真的來了!”陳羽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身旁的木長水已經動了,一閃身,一探手,便抓住了壯漢握刀的手腕,隨手一擰,長刀便掉在了地上,緊接著一肘砸在壯漢麵門,就把人砸暈了。


    看到敵人一招就倒了,陳羽驚了,疑惑問道:“這家夥五品?”


    “差不多。”木長水點點頭。


    “你隻有六品?”陳羽又問。


    “是。”木長水又點點頭。


    “為何我覺得你在騙我?”陳羽心中疑惑,他對品階的差距還不是很有概念,但是畢竟與兩個五品交過手。差一品,在他看來雖然不好對付,但絕對沒有不可力敵的感覺。


    但是木長水,六品打五品,再一次輕鬆的擊敗,而且這一次,是正麵對敵,跟喝口水一般簡單。


    木長水看了一眼好奇的陳羽,小聲說道:“對外人來講,我就是六品。”


    陳羽一愣,這死人臉果然是個陰險的家夥,他湊過去,小聲問道:“你到底幾品?”


    木長水斜了他一眼:“請我吃酒,我就告訴你。”


    “哈哈哈,陳老弟,請吃酒也得請我們啊。”隨著爽朗的笑聲,王子鳴拖著一具屍體從一條巷子裏走出來,緊接著從其它巷子裏又走七個掛著腰牌的巡探,拖出了五具屍體,一共六具屍體。


    走到近前,王子鳴又問道:“你說,這些都是陸家的死士?”


    陳羽搖搖頭,雖然這些死士很可能就是陸方找來的,但是,無法肯定。


    “這個時候說這種話太早,有個活的,迴去審審再說吧。”


    ......


    ......


    縣令宅邸。


    李萬裏最近睡眠都不太好,自從從於豪被捕,短短幾天,煩心事一件接著一件。


    得知黑鬆林一帶已經被武陵王府注意,更是令他憂心忡忡。


    晨間起來,枯槁的麵容又憔悴了一分,想到趙思還被關在巡狩司,他歎了一口氣,沒有打擾一旁還在熟睡的美妾,輕聲下了床,匆匆洗漱一番,便換上了官袍,準備再去一趟巡狩司。


    那個貪婪的胖子在自己的刻意縱容下,平日裏缺德事沒少幹,這次進去,恐怕就出不來了,不過自己的姿態還是要做足。


    而且李萬裏覺得有些可惜,這塊擋箭牌,浪費了,還沒來得及栽些罪名,就被抓走了。


    整理了一番自己的儀容,李萬裏又變成了平日裏威嚴、不苟言笑的樣子,喚來院中的婢子,準備吃些東西。


    一碗稀粥剛喝半碗,管家福伯急匆匆的走了進來:“老爺,出事了。”


    李萬裏眉頭一皺,這才幾個時辰,又聽到類似的話,實在令他心煩:“又出了什麽事?”


    “王安順在正廳候著,說巡狩司抓到了吳東旺,還活捉了一名刺客,要見他嗎?。”


    李萬裏頓了一下,便繼續喝著碗中的稀粥,直至一碗粥喝完,他才輕聲說道:“不必了,讓他去找陸遠山,帶來見我。”想了想,他又補了一句:“走後門,別讓人看到。”


    等福伯離去,李萬裏啐了一口:“金大牙這個蠢貨,隻會給人添亂!”


    沒人聽見這位縣令的粗口,自然也沒人知道他在罵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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