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衛的容貌辨識度很高,身後跟著三個黑衫青年,大概二十多個青紅布衫的差役。


    陳羽看著加速向自己奔來的一眾人,有些不知所措,暫時融入現有的身份肯定是目前最好的選擇,自己是不是該編個受傷失憶之類的故事。


    還沒考慮好,就已經聽到羅衛爽朗的笑聲:“哈哈哈,小兔崽子真令人驚訝。”


    等羅衛到了近前,看了一眼囚車中生無可戀的於豪又看了一眼綁在腰間的人頭,再次哈哈大笑:“車山迴去求援說你們遇伏,囚犯脫逃,嚇老子一跳,沒想到你竟然把這個兇徒帶迴來了,其他人呢?”


    陳羽不著邊際的看了一眼羅衛,服飾倒是相同,唯一的差別就是對方腰間掛著個銀光閃閃的腰牌,上麵寫著總領二字。


    他愣了片刻,沒想到看到的竟然是漢字,就是字體有些怪異。旋即他壓下好奇,淡淡的迴道:“都死了。”然後轉身一指:“就在前麵,一共十九具屍體,黑鬆林裏還有一位同僚的屍體和一個賊匪的屍體。”


    “什麽?”羅衛驚唿出聲,陳羽卻驟感肩頭一緊,斜了一眼肩頭,心中微凜。


    他竟然沒看清對方是如何抓住了自己的肩膀,這是什麽樣的速度。


    看到陳羽在愣神兒,羅衛手裏的力道更大了,大聲詢問著:“都死了?劉昌與季平也死了?”


    肩膀傳來的痛感令陳羽咧了咧嘴,他並不知劉昌與季平是誰。


    不過讓這位看起來像是自己上司的家夥這麽激動,肯定是自己的同僚,於是點了點頭。


    見狀,羅衛鬆開了陳羽的肩膀,轉身對身後一個黑衣青年說道:“王子鳴,帶幾個人去收拾一下兄弟們的屍身,其餘人隨我押犯人迴城。”


    “是,羅總領。”一個黑衣男子帶著半數差役脫離了隊伍,向屍體所在的方向跑去,又有一名差役接過陳羽手中的韁繩,趕著牛車繼續前行。


    ......


    ......


    迴歸的路上,羅衛查看了一番於豪的傷情,有些疑惑的問道:“陳羽,於豪是你打傷的?”


    陳羽點了點頭,自己的名字果然還叫陳羽,他抬頭看了一眼羅衛,又補了一句:“偷襲。”


    羅衛一怔,旋即笑了:“小兔崽子長進了,如此不光彩之事竟說得如此坦蕩。”


    陳羽沒吭聲,心中腹誹,偷襲不是正常的,巡狩司怎麽聽也像是個特務機構,難道這裏還講究綠林習氣,個個都是江湖大俠,生死攸關還得彬彬有禮先說一聲要動手了?


    看到陳羽麵無表情的站在那裏,又看了一眼一言不發的於豪,羅衛目光閃了閃,微笑說道:“此番阻止囚犯脫逃,你當立首功,足夠你升任巡探,迴去我就向上麵為你請功。”說罷他轉身看向一名黑臉青年:“車山,你擊殺兩名追殺你的匪徒,趕迴司衙求援,同樣有功。”


    “謝羅總領。”那黑臉青年踏前一步,躬身行禮,陳羽這才知道,此人就是一同押送,逃迴去求援的車山。


    不過車山一身黑衫毫無破損,離近了仔細看才能看到點點血痕,與自己幾乎渾身浴血完全不同。若不是羅衛點出,陳羽還真看不出來這車山經曆過戰鬥。


    淡淡的又看了一眼麵露喜色的車山,陳羽轉頭照著樣子對羅衛行禮致謝,便不再開口。


    迴固縣的路上,車山很高興,一路都在與身旁那個黑衣青年聊天,陳羽仿佛變成了一個透明人,不過這樣正好。


    他緩緩的跟在後麵,聽著二人閑聊,他聽出了車山的喜悅,聽出了旁邊那個青年的羨慕,聽到車山說出今年是楚國曆十五年。


    陳羽陷入沉思,春秋時的楚國不可能看到雪山,更沒聽過有巡狩司這種機構存在,這到底是哪裏?


    他望向須發飄飄的羅衛,心中做了決定,輕聲說道:“羅總領,之前與於豪打鬥,屬下受創,忘記了許多事。”


    “嗯?”羅衛扭過頭,疑惑的問道:“還記得什麽?”


    記得什麽與忘了什麽,看似差別不大,實則意思完全不同。


    陳羽突然發現這個粗獷的大胡子邏輯很清晰,不禁眯了眯眼,開口答道:“好像什麽都記不起來了。”


    “連老子是誰都不記得了?”羅衛皺眉問道,然後又指著車山二人:“他們你也不記得了?”


    陳羽點點頭,輕聲嗯了一下,引得羅衛、車山和那名青年都停下了腳步。


    羅衛眉頭緊了緊,又開口問道:“知曉自己叫什麽嗎?”


    “您剛才喊我陳羽。”


    “怪不得你剛才說黑鬆林裏是同僚的屍體,你想不起與你一同追擊於豪的人是劉昌了?”


    “是,我受創昏迷了,醒來時就看到他被於豪撕爛了喉嚨。”


    羅衛麵色變得古怪,繞著陳羽轉了一圈,然後拍了拍陳羽的肩膀:“沒甚關係,你小子反正是個孤兒,整日獨來獨往,忘了便忘了,記得是老子的下屬就行。”


    “???”


    陳羽啞然,這是什麽情況,而且,你這大胡子說話是不是太中聽了一點。


    羅衛根本沒有關注陳羽是否感到不爽,隨意的指了指車山:“車山,你這小子話多,給陳羽講講情況,別讓他一會迴了司衙鬧出笑話。”


    ......


    一眾人迴到了固縣,陳羽看了一眼並不宏偉的城池,便跟著進了城門。


    走到城中大道的青石板路上,他一邊東張西望熟悉著環境,一邊聽著車山在身旁絮叨。


    車山確實很能說,如同勤勞的蜜蜂,嗡嗡個不停,陳羽也大概明白了目前的狀況。


    這裏是一個未知的世界,並不是他熟知的時代,楚國是一個一統的國度,剛剛推翻前朝的腐朽統治,僅僅立國十五年,內憂外患,所以便有了巡狩司這樣的特務監察機構。


    如他們這般穿著黑衫卻沒掛腰牌的,都不是巡狩司的正式人員,統稱巡卒,在執行一些較簡單的任務獲得功勞之後,才能被舉薦成為正式的巡探。


    巡探之上便是總領,統管一縣之地,而羅衛,就是固縣司衙的最高管理者。


    關於巡狩司的事,車山一名巡卒知道的也不多,於是把身旁的那位青年介紹了一番,那青年名叫趙良,父親是縣衙的主簿。


    又告訴陳羽,原主是個武癡,平時不愛說話,自然也無人與他交好。


    不過有一個同村從小一起長大的死黨,同樣在固縣司衙當巡卒,不過近些天外出執行任務去了。


    陳羽終於明白為何羅衛根本不在意他是否失憶,以原主孤家寡人的狀態,有沒有記憶確實差別不大。


    沒想到前世無牽無掛,到了這裏竟也是差不多的情況,不過這樣挺好,省心。


    ......


    走著走著,陳羽便看見路旁的一個大院,朱紅色的大門異常顯眼,掛著黑底鎏金的門匾,上麵龍飛鳳舞的寫著“巡狩司”。


    當他剛剛跨過門檻,還沒來得及看看四周,就聽見羅衛說道:“走,我帶你去寫請功文書。”


    請功,等於升職,這是好事吧。


    陳羽心中嘀咕,茫然的跟著羅衛來到了司衙的後院,走進了一間臥房。


    看羅衛關上了房門,他感到有些不安。


    可能換成任何一個男人被一個大胡子關進同一間臥房,都會覺得不安。


    不過羅衛並沒有給陳羽胡思亂想的機會,壓低聲音問道:“今日到底怎麽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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