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色同樣不怎麽好的薑華站在走廊裏抽煙,其實他已經準備戒煙了,家裏少了一份工資,又多了一口人,這煙不戒也得戒了。


    隻是抽了幾十年的煙,戒起來還真的難,已經一個星期不抽煙的他,看到這個孩子時,不由自主的去買了一包煙抽了起來。


    “爸爸,你不用擔心的,弟弟現在剛出生,還是早產兒,養一段日子就能養迴來了。”


    薑華搖搖頭,他腦子裏始終記得美麗生下來的樣子,雖然不怎麽好看,但一個星期後就完全變了樣。


    但再不好看,跟暖房裏的這個孩子比,簡直的天與地的差別,他似乎看到一場悲劇正在上演。


    “你媽媽醒了嗎?”


    “還沒呢,”


    “那你迴去吧,等她醒了,必定會大吵大鬧的。”


    “那爸爸你……”


    美麗的確想迴去,她出來已經四個小時了,不知道承承一個人在家會怎麽樣,一個五歲不到的娃,即使睡覺也早就醒了。


    “放心,最多看她發瘋,等力氣撒完了,也就沒事了。”


    元勤終於緩緩清醒,隻是渾身都疼的厲害,一個護士走了過來,拔掉她手上的點滴,順便幫她的桌子也清理了一遍,該收的都收了起來。


    “你醒了,餓不餓,要不要喝一碗雞湯。”


    雞湯是醫院食堂買的,價格還行,至少薑華現在口袋裏的錢是足夠的。


    “嗯,孩子呢,是男孩還是女孩。”


    “孩子在你肚子裏噎著了,現在正在暖房治療呢,是男孩。”


    “男孩啊,我兒子沒事吧。”


    聽到是男孩,元勤高興的笑了,她終於有兒子了,看親家還會不會小瞧自己,不就是兒子嘛,誰不會生。


    “帶我去看看我兒子。”


    “你破腹產,肚子上被劃了一刀,不能動的,要動也至少等傷口好了再動。”


    “那你把兒子抱過來給我看看。”


    “你想讓你兒子死嗎?”


    “啥意思?”


    “都說你兒子睡暖房,抱出來萬一有啥事情你負責啊,如果你願意簽字,那我就去抱出來給你看看。”


    “不用不用,我就這麽一說唄,你這麽生氣幹嘛呢。”


    薑華心裏緊張的要死,他希望拖到明天,兒子有明顯的好轉,那樣也不會引起家庭大戰了。


    “你先喝口雞湯,然後該吃吃該睡睡,先把自己身體養好了,以後帶孩子也有勁不是,要知道你養的可是男娃,調皮的很呢。”


    元勤覺得有道理,讓薑華喂了她一碗雞湯,又在薑華的伺候下,在床上屙了一泡尿,才又睡了過去。


    可能麻醉的效力還沒有完全消失,等元勤再一次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早上了。


    薑華請了三天假,昨晚也跟醫院借了一把躺椅,胡亂睡在病床邊上,一大早醒來,真的是腰酸背痛。


    看到自己媳婦醒了,連忙站了起來,也許起得太猛,感覺自己頭暈眼花的,連忙拉住病床的架子,等這陣眩暈過去才睜開了眼睛。


    “老薑,你咋樣,哪裏不舒服。”


    元勤看到薑華這樣也嚇了一跳,想到對方到底是五十多歲的人了,還在躺椅上熬了一夜,心裏有些內疚。


    但想到她可是為薑家生了兒子的,她可是大功臣,哪裏需要內疚,眼神一變,她要屙尿。


    美麗帶著早飯趕了過來,元勤看到她就笑,這個閨女還真是養得好,啥都向著娘家,不像程巧,生了兒子還姓程家的姓。


    “媽,你餓了吧,吃早飯,我煮了皮蛋瘦肉粥,這可是跟程巧學的呢。”


    元勤眉頭一皺,程巧程巧,笨死了,但想到是程巧給她剖開肚子拿出孩子的,也就咽下了罵人的話。


    “小心燙哈,爸爸,你也來吃一碗。”


    “美麗,承承沒事吧。”


    薑美麗眼神有些躲閃,昨天她一迴家,承承就躺在地上哭鬧,孩子渴了,將她準備好的水喝完了,想拿高桌上的水喝。


    想著自己夠不著,還弄了一個凳子,隻是水沒有喝到,人卻從凳子上摔了下來,好在沒有摔到腦袋,但也夠嗆,把個孩子給哭的,嗓子都啞了。


    隔壁的軍嫂們也都聽到孩子哭叫了,她們都圍在門口,可惜進不去,隻能在外麵安慰李承。


    幸虧有這些軍嫂在,李承聽到外麵有人安慰他,才漸漸的冷靜下來,但讓他開門是不可能的,媽媽說外麵有人販子,不能隨便開門。


    “爸,沒事,今天我把承承帶來了,隻是在外麵遇到秦旅長,他幫我抱一下孩子。”


    “秦旅長咋來了,醫院出啥事了嗎?”


    “不知道,你們吃完了我還得迴去做午飯呢,媽,你好好養著,等你出院了,我來家裏伺候你。”


    “哎,美麗也不要太累了,你還要上班呢。”


    元勤這個時候才發現自己當時考慮的太簡單了,李兵去邊防了,去哪裏津貼高,還能貼補一下自己,但美麗就辛苦了。


    “老薑,今天我感覺好多了,你問問醫生,我能不能去看看孩子。”


    剛好醫生進來查房,看到元勤精神頭不錯,傷口也恢複的不錯,直接點頭,心裏還念著程巧厲害,能將傷口縫合得這麽好,還是他第一次見呢。


    而且傷口上似乎用了他所不知道的藥,不然恢複得不會如此之快,這個程巧果然是他們要學習的榜樣啊。


    薑華心裏有苦難言,今天他還沒來得及去看孩子,所以不知道兒子今天會不會轉好,希望元勤看了不要吵鬧才是。


    終於來到了暖房的外麵,兩人隔著玻璃窗朝裏看去,薑華一看到孩子,閉了閉眼睛,雖然比昨天好了一些,但看上去還是那麽的……驚悚。


    “我兒子呢,暖房裏沒孩子啊。”


    元勤的眼睛也不知道怎麽長的,整個暖房就他兒子一個人孤零零的躺著,她竟然看不見。


    “這不就是。”


    薑華指了指睡得正香的兒子,元勤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剛才她就看見了,心裏還嘀咕是哪個倒黴蛋生出來的一個怪胎。


    沒想到這個怪胎居然是自己的兒子,不可能,絕對不可能,肯定是程巧暗中下手,把孩子給調包了。


    “這不是我的孩子,程巧,我跟你勢不兩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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