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可欣對葉三娘有些忌憚。見她走了進去,連忙來到趙讓身旁,神色緊張。


    “恢複的不錯啊!”


    趙讓開心的說道。


    元可欣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她的注意力還是都放在葉三娘身上。


    “你知道她是誰吧?”


    趙讓又問道。


    元可欣小聲說道:


    “我知道,咱們快走吧!這女魔頭喜怒無常……”


    趙讓笑笑,說道:


    “她喜怒無常是不假,但她昨晚可是救了我們倆的命。”


    元可欣知道趙讓重義氣,以為他是因為這個原因,才不願意離開,於是更加著急的說道:


    “趙大哥,我知道你人好,想要還情……等咱們一起找到我哥以後,我一定讓他準備足夠多的金銀給她送去!她不是最愛銀錢嗎?就當咱們花錢買命了,誰都不虧!”


    聽到元可欣對自己的稱唿,找讓那個有些驚訝,擺擺手說道:


    “我可當不起你大哥,你還是就喊我名字吧!”


    “另外她這邊和你想的不一樣,我已經同她說好了!”


    元可欣張張嘴還想說什麽,葉三娘在屋裏喊道:


    “飯熟了,快來吃飯了!”


    四方桌上擺著三副碗筷,一盆粥,幾張麵餅,還有一些小菜。


    “哈哈,來了!”


    趙讓對這一桌早飯很滿意。


    沒想到葉三娘做起這些來竟也是一把好手!


    “姐姐我好歹也是一路顛沛流離才闖過來的,要是沒這兩下子,還不得餓死?”


    趙讓不知該說什麽,隻好招唿元可欣也來吃飯,但心裏卻覺得葉三娘這女人真不一般!


    能把這事當個笑話說出來,這事才算是真的過去了。趙讓不知道她是怎麽做到如此的。


    “和熬粥一樣,火候到了,再硬的米都能爛糊!”


    葉三娘拿起一張麵餅,咬了一小口,嫣紅的口脂在麵餅上留下了一個月牙狀的印記。


    趙讓風卷殘雲般掃蕩了一頓,轉眼間就下肚了三個麵餅,兩碗粥!


    反觀元可欣卻是沒什麽胃口,一碗稀粥隻喝了不到一半,就放下了碗筷,望著門外發呆。


    趙讓心知她一定是在擔心她哥元明空的安危。


    自從兩人決定分頭行動後,到現在元明空已經離開了超過八個時辰。


    而且元明空並不知道客棧夥計的身份,也不知道趙讓和他妹妹元可欣已經離開了哪裏。


    即使他毫無意外,平安無事的迴到哪客棧,卻也尋不到二人的蹤跡。


    “嗯,昨晚沒同你講,想來你也不認識。現在你這小……這姑娘醒來了,倒是可以問問清楚!”


    葉三娘想起趙讓不喜歡她開元可欣的玩笑,話到一半又硬生生的收迴去,然後從袖子裏抽出一支箭矢放在桌上。


    “這是昨晚那群人射出的劍?”


    趙讓問道。


    其實他一直想問問葉三娘昨晚另一位大宗師是誰,但看葉三娘沒有言明的意思,他便也沒問。反正葉三娘已經答應在關鍵時候一定保他性命,其他的不問也罷。


    知道的少,反而沒有負擔,可以更專注於眼下的事情。


    “這是……”


    元可欣看了一眼這支羽箭,立馬臉色慘白……


    “你認識這支箭?”


    元可欣深吸了口氣,說道:


    “這是影衛標配的……雙鉤輕羽箭。”


    趙讓頓時驚的說不出話來。


    三人中唯有葉三娘淡定自若,將手中的麵餅吃完後,拍掉了手上的渣滓,開始收拾起桌上的碗筷。


    這支箭如果是查緝司影衛專用的,那就說明昨晚截殺二人的,是查緝司的影衛!


    元可欣顯然不接受這點,但她的嘴唇已經開始發顫。


    “不,不會……”


    “那我哥他……”


    趙讓看著元可欣的反應,暗暗歎了口氣。


    這姑娘和他哥一樣,都覺得自家影衛是決計不會反水的。


    但事實擺在麵前,趙讓也沒什麽好說,隻能等她自己慢慢平靜下來,想明白才好。


    沒辦法,趙讓隻得起身來到廚房裏,對正在洗碗的葉三娘問道:


    “和你交手的那人是誰?”


    事到如今,他也顧不得這人和葉三娘之間到底有什麽過節了。


    那人既然在昨晚和截殺他與元可欣的黑衣人一道出手,搞清了他的身份,也能變相佐證那些人究竟是不是影衛。


    “那人就是個老雜毛!”


    葉三娘輕蔑的說道。


    趙讓追問道:


    “到底是誰?!”


    葉三娘停下手裏的活兒,瞥了趙讓一眼,見他滿是嚴肅,便也停了調笑的心思,認認真真的說道:


    “以前在大威的時候,他有個綽號叫連弓子。現在就是個亡命的江湖客。隻要給夠了錢,你讓他射死自己老娘都可以!”


    “連弓子”的名頭趙讓聽說過。


    甚至可以說是如雷貫耳。


    因為他可以說是大威開國以來,最大的反賊!


    身為邊軍中最強軍力——鐵甲軍的統帥,連弓子在大威陳家動亂之際,非但不聽朝廷召令,迴軍平叛,反而作壁上觀,趁火打劫!


    最後更是貪墨了鐵甲軍二百四十萬兩餉銀,帶著幾名親信副官,從陽關而出,投靠了西域。


    朝廷對此自是怒不可遏,將其還在國內的親人故舊殺了個幹淨!


    但因為陳家動亂越發嚴重,故而也沒有餘力對其征剿。


    在趙讓幼時的印象裏,好似一度滿街都貼著連弓子的畫像以及海捕告示,但也是雷聲大雨點小……


    何況人在西域,天高皇帝遠,最後也隻能不了了之。


    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此人不僅活的很好,武道修為還更進一步,已經登臨了三品大宗師之境!


    “他不是老雜毛,是老怪物……”


    “至少對我而言!”


    趙讓哭笑不得的說道。


    但凡趙讓再晚出生兩年,決計不會聽說過連弓子的大名。


    幾乎已經變成傳說的人物,卻接二連三的站在他麵前,這種感覺怕是沒人能說得清楚。


    不過即使知道了這人是誰,趙讓還是沒法判斷出來昨晚那群黑衣人的身份。


    單憑那“雙鉤輕羽箭“,還是不夠!


    畢竟連金鍾鏢局都能建起一座龐大的製箭廠,想要搞到同樣的羽箭,並不是一件太過於困難的事情。


    興許這是王城中的一方勢力刻意栽贓也說不定,四王子安佐還有那位公主阿曼尼,以及祥騰居中趙讓心存疑慮的那位,都有可能。


    “趙大哥!”


    趙讓正思忖間,聽到元可欣忽然叫他。


    “怎麽了?“


    元可欣從口袋裏掏出小鐵盒,是當日元明空給趙讓看的第二幅地圖。


    葉三娘不愧是見多識廣,看到這鐵盒後說道:


    “喲!紅閣朱老板的手藝!”


    元可欣微微皺眉。


    她不想讓葉三娘知道太多,可眼下卻沒有任何辦法。尤其是趙讓對她似乎很信任,這一點更讓元可欣有些不解……


    “這地圖怎麽了?”


    元可欣貼合拆開,重新拚成地圖後,迎著光舉起。


    今日是個大晴天,因此不需要燭火。


    趙讓每次看這些本來毫無聯係的光點練成線,勾勒出山川湖泊,戈壁綠洲,就覺得很神奇!


    哪怕已經看過好幾次了,他還是這樣覺得。


    “魯克沁!”


    元可欣伸手旨在地圖上的一片水域。


    趙讓記得元明空曾說這裏是四王子安佐所在部落的夏牧場,魯克沁應該是這片綠洲的名字。


    “對,魯克沁草原!這裏就是拱辰部落的夏牧場。”


    “那個阿曼尼公主不是給你說安佐和他父親已經都離開了王城,迴到了部落中嗎?那他們現在絕對就在魯克沁!”


    “我們現在在哪?”


    元可欣說:


    “地圖都是正南正北,然後上北下南,王城在魯克沁的東邊偏南一點,所以……”


    元可欣在地圖之外的桌子上用手指一摁。


    “看樣子,咱們距離魯克沁距離不近啊!”


    趙讓說道。


    蘭末國王城周圍的土地,依據蘭末國的規矩,屬於國主所有,也就是歸翰星部落。


    而拱辰部落的夏牧場所在,得離開王城後,一路向西,橫穿過整個翰星部落在周邊的領地,才能達到。


    中途還要翻過一座達阪,渡過一條長河。


    達阪便是山嶺的隘口。


    有的達阪會有山民居住,形成一座相對隔絕的小城。


    至於那條迪爾羌河,是從比拱辰部落夏牧場——魯克沁草原更西的山脈中流出,一直綿延至蘭末國王城的長河。


    趙讓突然想起自己小時候很喜歡聽得一部書,講的是一個師傅帶著三個本領各異的徒弟,一路降妖除魔,前往西天極樂之地,求佛證道的故事。


    當時他對西域的大漠孤煙,長河落日可心動極了!但當這些都真真正正的擺在麵前時,趙讓卻又覺得頭疼……


    揉了揉太陽穴,趙讓扭頭看向元可欣,等著她的後話。


    這姑娘絕不會無緣無故的拿出地圖,給趙讓詳加解釋。


    “如果我哥發現王城中的影衛已經反水的話,他一定會馬不停蹄的趕到這裏!”


    “魯克沁?”


    趙讓問道。


    元可欣卻搖了搖頭,握住趙讓的手,指向魯克沁草原旁邊的一處鎮甸。


    “這裏,查幹托洛蓋。”


    西域的這些地名又長又繞口,還根本看不出意思。


    趙讓將這個名字重複了好幾遍,才算是勉強記住。


    “你確定你哥會去這裏?”


    元可欣堅定的點點頭:


    “他告訴我的!”


    那晚元明空在離開客棧,前往影衛處接頭時,趙讓還在為了晚上夜探祥騰居而做準備——睡覺,所以對此並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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