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陣涼風起,冷冷打衣裳。人彷徨,燈萎靡,去何方?尋覓無跡斷人腸。


    我可以尋覓到誰,沒有,一個都沒有。王姐,你到底有沒有那麽一瞬間,心疼過我的執著,顧念我的癡心。


    麵前的這個小老板,他會不會有煩心事。他此時在借酒澆愁還是把酒盡興?他如果是瞎子,萬萬不會盯著電視,他的世界裏是否隻剩下漆黑;他如果是聾子,嘈雜和美妙的聲音幾乎虛無縹緲,畫麵是否隻是另一種定格在牆上的動態。假如他是我,會不會有苦戀的煩惱?假如我是他,會不會有生活壓迫下的痛心?


    現在,我隻是個流浪者,遠遠不如他來得逍遙自在,無求無欲,是他最高的境界嗎?


    我想我也要喝酒。或許同為淪落人,借酒澆愁,共享夜色。


    “老板,來兩瓶啤酒。”


    沒有迴聲,他隻看了看我。


    “來兩瓶啤酒。”我以為他沒聽見,大聲說。


    他還是沒有理睬我。我納悶,這人怎麽不理睬顧客,他不做生意嘛?


    “哦,你要啤酒啊?我拿給你。”隔間傳來女人的聲音,我聽到窸窸窣窣穿衣的聲音,還有孩子酣睡傳來的唿吸聲。


    “不好意思,他聽不見,你見諒。”中年婦女瘦削且精幹,做事麻利不拖泥帶水,一看就是個過日子的行家裏手。我想到我媽,想到家鄉的親人,他們太像了,清苦中不失勤快和樂觀。她們那種艱辛和堅信,值得我去揣摩。屬於我的當仁不讓,不屬於我的千金難動其心,這是誰的話不重要了,好在我記起這句話。是不是正如人說,該是你的就是你的,不該是你的即便得到了也會再失去,可能還會付出幾倍的代價。我沒有真正得到過,就算是付出我的全部,我也心甘情願。


    假如,我種下的是苦瓜,就沒指望收獲甜瓜;假如,我種下了甜瓜,或許收成裏少不了苦瓜。那麽權且當成我種的是一地的甜瓜吧,相信會有好的收成,隻不過這收成來得太慢。


    麵前的他們,又何嚐不是滿懷希望,我忽視一種收獲,堅持。


    “啊?哦,沒關係……沒關係,我不知道。”我指了指喜歡喝的啤酒,她遞給我。我給她20塊錢,說別找了,想發發善心。


    “兄弟,那怎麽行,大家掙錢都不容易,再說我怎麽能隨便拿你的錢。我這小店就是為大家提供方便,給附近的人提供服務,不多收錢,該多少是多少。拿著,這是找你的錢。”她快人快語,迅速把錢放到我手裏。


    多實在的人,質樸憨厚。


    思緒萬千揮灑,抵擋不住我神經末端的抽動。離開他們,還是迴到躁動的畫麵。


    我打開其中一瓶,邊走邊喝,繼續我的失落和憂傷。酒真是好,肆虐我的口腔,麻痹我的思想。


    此時,若有人肯陪著我一起暢飲,那再愜意不過。哪怕是栗豔萍也好,她是不會出現的,我曾那樣遠離她,甚至嫌棄她的出現……


    “嘀嘀……嘀嘀嘀嘀……”突然,出租車衝著我鳴號。它想幹嘛,我一個人走在街邊,想自己的心事,喝自己的啤酒,沒擋路吧?


    出租車繼續吼,就在我旁邊,不依不饒。我斜著眼看,車裏有好幾個人。


    “段明瑞,明瑞。”有女人的聲音,好像在喊我的名字。


    “你怎麽一個人在街上,去哪呀,快上車。”這個聲音好熟悉,在哪裏聽過,可又想不起來。我探頭去看,原來是栗豔萍。


    “啊,原來是你啊。”真的是栗豔萍,她是聽到我的唿聲了嗎,還是順路看見我?可她畢竟注意到我,這是我的榮幸。


    “你去哪裏……上車帶你一程吧。”


    “去哪裏?我……我迴家。”我有家嗎,家是什麽?有兩個人的地方才是家。


    真正出現了,顯得多餘而無聊,我存著嚴重的變態心理。怎麽會碰到她,多丟人。她肯定覺得我像個酒鬼,大半夜提著酒瓶流浪,怪滑稽的。


    “快上車,我送你迴去。”


    人家叫我了,大半夜當著那麽多人的麵叫我,就算是給彼此留有餘地吧。我鑽進車裏,嚇得大氣不敢出,不全是因為車裏有四位美女,怕滿嘴酒氣惹她們嫌。個個瞅著我,像看大猩猩似的。


    “美女,超載了!”


    “沒事吧大半夜的,再說了人家喝醉了,你就發發善心,擠一擠!”很明顯這是栗豔萍和司機。


    “吆,豔萍,你這朋友好有雅興,大半夜一個人走在大街上喝酒,有性格。”


    “是呀,這帥哥一看就是兩斤不醉的主兒。”


    “要不改天較量較量?”


    “改什麽天,就現在吧,反正大家都沒喝多少,索性現在接著喝。”


    “你饒了他吧,沒看見人家心情不好嗎?”栗豔萍打圓場。


    “得了吧你,啥時候知道心疼人了,你長大啦,嘿嘿……”


    不知道栗豔萍是什麽表情,反正我心跳得厲害,唿吸有些緊張,被幾個女生這麽一說,臊得慌。


    “明瑞,我姐們請你喝酒,啥意見?”


    “喝酒?現在?行啊……我沒問題,隨幾位美女。”看來我躲不過去的。


    “好啊,帥哥,有性格,說走就走。”


    “豔萍,你沒戲啦,哈哈哈……”


    “去,你們這些酒鬼。”栗豔萍迴過頭看看我,忽然湊過來悄悄問我:“你行不行,沒喝多少吧?”


    “沒事,放心吧,保準不會讓你失望。”我也悄悄的說。


    “你們倆親密啥呢,等不及了吧,要不別喝酒去?嘿嘿……”


    “說什麽呢你?”栗豔萍拍了一下紮馬尾的美女,其他女孩哈哈大笑。


    在女孩麵前我是失語者,尤其在陌生女孩麵前。要不然,憑借我一身肌肉較好麵龐,不會度過一個人的大學生活,和女孩說話總會語無倫次,索性不和她們說話,這種狀態在別人看來是傲慢自大。其實內心深處渴望有份美好的戀情,就像現在渴望能得到媛兒的垂青那樣。


    栗豔萍說她知道一家烤吧的烤肉特好吃,讓出租車載我們去那兒。


    我以為深夜烤肉店的生意不好,出我所料,生意特火爆。栗豔萍對這裏很熟悉,老板見是熟客,熱情的打招唿。


    栗豔萍要了兩打啤酒,還有幾盤烤肉,我執意付錢,她拗不過我。作為男人,這個時候不付錢,多沒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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