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沒打算投入精銳的佯攻,攻城導致的兵力損失仍然是不可避免的。


    一連兩日的佯攻,加上第一天的攻城戰,荊州軍已經有兩百餘人當場陣亡,傷兵更是多達四百餘人。


    若是放在過去,這四百多傷兵至少還會因護理不當造成感染、治療不及時導致失血過多死亡許多。


    再加上致殘的一部分,少說也要有近半喪失戰鬥力。


    而這些人不僅在戰時會喪失戰鬥力,也意味著一旦被遣散,迴鄉之後也會喪失勞動能力。


    如今,在劉禪的影響和推廣下,隨軍醫療製度初步建立,醫療人才的培養模式也從過去的一對一師徒關係,漸漸自上而下開始向著一對多的方式轉變。


    盡管還有諸多不完善的地方,成果也相對有限,隻能算是未來醫療體係的雛形,但仍舊在戰爭中逐漸發揮出了其作用。


    青黴素的提取生產,由於生化理論的落後而陷入了瓶頸。


    但與此同時,傳統醫學對於青黴素造成的過敏等不良反應,卻開發出了越來越多的應對手段。


    王叔和與一眾名醫去糟取精,如今已經完成了使用青黴素之後的標準輔助流程。


    針灸、藥石、甚至飲食護理……一切能利用的手段,都被用來嚐試降低青黴素的致命副作用。


    雖然現在用過青黴素的人還是會出現腹瀉、嘔吐、瘙癢皮疹等種種問題,但死亡率已經被這些醫者壓製在了百之一二的程度。


    青黴素的製備、使用、輔助流程,自然也像雷公炮的製造一般,派人傳到了荊州。


    荊州軍中沒有隨軍護士,接受過專業“戰地醫療培訓”的合格醫匠也十分短缺。


    但多虧了這有限的幾個醫匠,還是大大降低了傷兵的致死致殘率。


    軍陣之中,關羽眯著眼,撫髯盯著眼前的襄陽城。


    對於此次諜戰,不止滿寵,關羽也同樣寄予厚望。


    他想在拿下襄樊之後進一步兵指宛洛,倘若曹丕在東邊損兵折將,或許能利用這個機會一舉定鼎中原,實現他們兄弟三人多年夙願也說不定。


    征戰一生,幾多起伏,身陷敵營也好,威震華夏也罷,隻為匡扶漢室,再造江山。


    這次,是他關羽距離成功最近的一次了。


    若是在襄陽的攻城戰中損兵折將導致後繼乏力,是絕對無法接受的。


    關中取之不易,三弟子龍等人恐難成功,而西北貧瘠,縱然大兄能奪取隴右,在關羽看來也無法對天下大勢產生決定性的影響。


    “諸君!能否北定中原,皆係於吾等一身,何不奮勇殺敵,搏得身後美名,流芳百世!”關羽手中青龍刀一舉,陽光照在刀鋒上閃閃發光。


    “擊鼓進軍!攻城!”


    嗵、嗵嗵、嗵嗵嗵……


    “殺——!”


    做戲做全套,作為最後一天的佯攻,除了沒有把真正的精銳派上去,與真正的攻城戰並沒有任何區別了。


    倘若此番關羽和影衛的謀劃不能速定襄陽,那就隻能以雷公炮為主要手段慢慢磨,難免夜長夢多。


    相比關羽,城中的滿寵更加忐忑。


    雖然把元仲派出城去加入敢死隊是個一舉兩得的應對措施,可這五百死士的任務事關重大,若元仲真是內奸,也不能讓他影響了毀車的行動。


    除了元仲,滿寵也在隊伍裏安插了自己的親信將領,倘若元仲陣前真有可疑之舉,他便會立刻將其殺死。


    但對於一無所知的死士們來說,執行任務時主將出現這種變故,仍然會打擊其士氣。


    滿寵壓下心中的不安,世上本沒有萬全之計,從李瓊帶迴來元仲有可能是內奸的消息開始,無論此事真假,他都已經陷入了被動。


    “孝存,諸君!如今陛下伐吳於東,我等若不能保全襄陽,大魏基業危矣!望諸君舍生忘死,奮勇爭先,寵,在此謝過諸君高義!”


    滿寵說罷,拱手深施一禮。


    能被選拔出來執行這個任務的,很多都是滿寵的老部下了,當初大水泡了樊城,最難的時候都熬過來了,忠心是沒問題的。


    此時見滿寵作態,他們紛紛抱拳,齊聲道:“雖死,亦不辱命!”


    元仲躬身迴了一禮,起身後眼神堅定:“使君,且看吾等燒了那些發石車,再迴城與使君痛飲慶功!上馬!”


    說罷,元仲連同身後的五百死士披堅執銳,各備火把火油,一同上馬。


    這五百騎,是襄陽城中全部的精銳了。


    今天他元仲就要效仿張遼故事,以這五百騎兵大破蜀軍!


    滿寵大手一揮:“開城!”


    能做的他已經做了,盡人事,聽天命吧。


    “放箭掩護!”城樓上的守軍弓弩齊發,向著城門前的漢軍集火攢射。


    與此同時,移開路障的西城門開啟,五百曹魏騎兵繞過陷坑自此門殺出!


    而眼見城門開啟,原本護著衝車撞木緩慢前行的漢軍隊伍立刻棄了撞木,結陣向著城門處快速移動。


    “殺——!”元仲一聲怒吼,當先提槊策馬衝了出去,其他騎兵緊隨其後,嘶吼著奔騰而出。


    沒想到敵軍竟然敢派騎兵出城來戰,眼下跑是跑不了了,這隊荊州兵趕忙原地結陣。


    隻是如此狀態下麵對曹魏騎兵,他們又怎可能會是對手。


    “襄陽都尉元仲在此,納命來!”


    噗!


    元仲一挺馬槊,將一名衝在最前麵躲避不及的荊州兵捅了個對穿。


    這隊本就不是為了對抗騎兵的荊州兵,並沒能遲滯曹魏騎兵的腳步,轉眼之間便在衝擊中被屠戮殆盡。


    隨後元仲便帶領著身後騎兵,向著黑壓壓望不到邊的敵軍發起了自殺式衝鋒……


    好在雷公炮足夠高大,即使是在人群之中也不怕找不到目標。


    “哦?曹軍之中,倒也有些勇猛之輩。”關羽仍舊眯著眼,這五百騎兵,顯然還沒放在他眼裏,“可知為首的是何人?”


    過了一會兒,傳令兵飛馬來報:“關將軍,此人自稱襄陽都尉元仲!”


    “嗯?”關羽雙眼猛然睜開,片刻後下令道,“傳令諸軍,勿要放箭,莫殺此人!吾自領親兵前去截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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