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便攻上山寨,劉禪等人是提前吃飽了,山賊和老弱婦孺此時卻還餓著肚子。


    就地在山寨生火造飯,男女老幼一起分食之後,便將剩餘糧食物資帶好,在劉禪的人安排下開始陸續下山。


    類似的事已做過多次,剛剛那位軍侯安排得井井有條,完全不用劉禪操心。


    這軍侯的職務,是劉禪私自任命的,不算正規編製。


    其實劉禪麾下的部隊,嚴格說都隻是他豢養的私兵。


    畢竟他自己此時也沒個一官半職,隻算個官二代罷了。


    ……


    下山路上,劉禪騎著此地極少見的神駿黑馬走在隊伍當中。


    此馬看上去還未成年,真正長成後當會更加雄壯。


    列隊前行的甲士們沉默的警戒四周,極少交頭接耳。


    這整肅的軍容大異於胡立見過的其他軍隊,絕不是本地郡縣能調度的。


    郡縣不典兵,那些所謂的郡縣兵隻管維護內部治安,根本不可能有這麽強的戰鬥力。


    軍紀什麽的就更別提了。


    隻是有一點,卻讓胡立有些提心吊膽。


    隊伍已走了許久,他卻沒發現理當能看見的東西——押運的糧草。


    這些甲士他目測至少也有四五百人,就按每天兩斤糧食的最低標準算,一天便要消耗千斤之數(此處及後文中出現的斤,皆為漢斤,一斤約為現代半斤,不再另行標注)。


    他本以為劉禪為了安全起見,附近另紮有營寨屯糧,但似乎並沒有。


    糧都沒有,怎麽還非要把老弱都帶上呢?


    此時他就難免會產生一些不好的聯想,畢竟這個吃人的年景,吃人二字可不隻是形容詞啊。


    劉備發動漢中之戰已兩年,原本號稱天府之國的西川也已不比當初。


    主公剛剛不殺他們,該不會是想留著給兄弟們增加點肉食吧……


    他牽著馬走在一旁,有些受不了隊伍中的安靜肅殺,但又不敢主動開口,憋得十分難受。


    劉禪對他此時的胡思亂想沒什麽興趣,但對方隻漲到50的好感度明顯還有開發的潛力。


    這也可以理解,自己隻是給他畫了個餅而已。


    這餅什麽時候變成現實,真讓對方感恩戴德的吃進去,才有可能轉化為更高的好感度。


    過往的經驗告訴劉禪,想把好感度拉滿,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首先,在這個年代當舔狗毫無意義。


    這是劉禪在過去的失敗中,總結出的血淚教訓。


    他爹早年給諸葛軍師編草帽被罵了,劉禪見天熱主動去給軍師扇扇子也被罵了……


    類似的教訓還有很多,已成為不堪迴首的黑曆史。


    舔狗行為隻會被認為是胸無大誌、沒出息的表現。


    想辦法讓人欣賞、佩服,有時甚至還需要一定的畏懼,才是刷好感的王道。


    要拉高胡立的好感度,多些交流還是必要的。


    何況能觸發好感度提示的,一般也都是可用之才,多了解一些也好。


    於是劉禪輕笑開口道:“胡立,想來你也沒少和官兵打交道,你父又曾率眾與諸軍交戰。以你觀之,我部曲戰力如何呀?”


    見劉禪主動搭話,胡立忙陪笑道:“迴主公,主公神兵天降,將士們英姿勃發,那個個皆是以一當百的……”


    “再給你一次機會,說實話。”


    “呃……”見劉禪臉一板,胡立秒慫,心中還是有些擔心會被做成人肉幹糧,“小人眼界有限,但對比我那老爹當年所見所聞,各家精銳,也就不過如此罷了。”


    “嗯。”劉禪這才麵露微笑。


    “即便如此,主公竟能不費一兵一卒攻破山寨,也實在是用兵如神。”


    這倒不是胡立拍馬屁,他是真沒想明白。


    山寨依山而建,易守難攻,他父親當年又在山林中布下幾處崗哨,與寨子互為唿應。


    你說你幾百人攻破山寨也就算了,如今寨子裏的青壯早不是當年的老黃巾,也確實戰力差些。


    可咋能被打到寨門自己才知道呢?他們又咋能一個人不死呢?


    劉禪撇撇嘴,他可是要用這些人去幹大事的。


    如果剿個山賊都損失慘重,那自己還不如擺爛享樂個幾十年,等國破家亡,直接樂不思蜀就完事兒了。


    他領的這支510人的隊伍,除去10人是家裏派給自己的親衛,其他五百人既非老劉的白毦兵,更不是那尚未組建出世的無當飛軍。


    這些全是他劉禪當初用好不容易從老劉、軍師那磨來的特權,親自組建,一手帶出來的。


    以逃難來西川的流民為根基招募青壯,經過訓練後拉出去剿匪,再逐漸吸納被擊敗歸降的各地賊寇。


    劉禪本錢有限,本著兵貴精不貴多的原則,幾年間優勝劣汰、千挑萬選才有了今天這五百人。


    他和諸葛軍師立有約定,這些人的糧餉、裝備,甚至他們親屬的安置,都要用劉禪自己的錢,不能動用分毫公款。


    耗費這麽多心血,豈能輕易死在這裏?


    “你們便沒發現最近上山砍柴、打獵的人多了?入夜前又可曾見他們下山?附近地形地勢我早已一清二楚。”


    劉禪撇撇嘴,毫不掩飾自己的鄙視,“你們派人出寨取水,從取水頻率、水量,就能推算出寨中大致人數,再照比算出可戰青壯也不難。至於崗哨……那幾個破棚子也叫崗哨?”


    就這反偵察意識,被自己一窩端了,有啥可驚訝的?


    胡立先是愣了一下,隨後恍然,苦笑不已。


    但他可不覺得是自己做的不好,反倒更加佩服這位少年主公了。


    ……


    隨著二人路上不時交談,胡立心中的恐懼和緊張漸漸消除。


    這位主公雖有些不好的傳聞,可實際接觸下來,卻不像是會吃人的。


    他終於壯著膽子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主公,咱們這是要往哪去?”


    “此次出門已一月有餘,也是時候迴成都了。”劉禪算算日子,如無意外,估摸著他爹老劉的漢中之戰也快有結果了。


    年近六十的老劉,大半輩子摸爬滾打,每次遇見曹老板都被追殺。


    此次賭上一切,終於在漢中有了和曹老板梭哈一把的資本。


    而且最終揚眉吐氣,鹹魚翻身。


    未來老劉還會順勢稱漢中王,並迎來關二叔的人生最高光時刻,襄樊之戰、水淹七軍。


    史載:羽,威震華夏!


    然而老劉短暫的幸福不隻來的突然,去的更突然。


    明年,法正會掛掉、黃忠會掛掉、東吳背刺、二舅哥投敵、關二爺戰死、張三爺被害、夷陵大火……


    季漢仿佛不是被東吳,而是被老天爺一記兇狠的背刺,迎來了國運的極速垂直下跌。


    哪怕是漢高祖劉邦祖傳絕活兒,保命技能拉滿的老劉,也即將就此一病不起,白帝托孤,中道崩殂。


    劉禪現在玩命折騰,就是要在不久的將來,也梭哈一把。


    賭一賭自己的命運,和季漢的國運。


    雖然曆史上的劉禪一生好吃好喝,在敵國都能善終。


    但無論在哪,終其一生,都隻是吉祥物一樣的存在。


    堂堂一個皇帝,連後宮生活都要被人管製。


    等死了去到地下,見他爹劉備時,唯一能吹的牛逼也隻是——我生的兒子劉諶比你兒子劉禪帶種……


    如此一生,是如今這個靈魂絕對無法接受的。


    可是走上層路線的辦法他試過了,走不通。


    歸根結底就是他年齡太小,說啥都沒人當迴事。


    太出格的事又不能幹,這個神神叨叨的年代,萬一讓人懷疑他中邪就完了。


    至於一不做二不休,將臨陣投敵的糜芳、傅士仁幹掉……別鬧了,從小隨軍長大的劉禪知道,這倆人都是老劉的心腹。


    一個是早期天使投資人二舅哥,當初還拒絕過曹老板的招攬。


    另一個是從幽州就跟著打天下的老兄弟,以前也可謂忠心耿耿。


    所以老劉才會放心讓他倆去守江陵和公安那種戰略要地。


    關二叔更是做夢都想不到,這倆人會連抵抗都沒有,直接泉水掛機、發起投降。


    自己四年前曾試探著說他倆看上去不堪大用,沒準哪天就臨陣投敵……


    結果當時老劉直接一個大耳刮子就抽過來了。


    打完不算,還逼問了半天這話是誰教的。


    別說他們身居高位,沒那麽好殺。


    就算劉禪真能偷偷把他倆做掉,假如發現是他幹的,一向對老兄弟們掏心掏肺的老劉會做什麽……想都不敢想。


    不過萬幸,他還有好感度獎勵,他還有機會靠自己逆天改命!


    隻是為了打漢中老劉已經梭哈了,自己不可能要來一兵一卒。


    保住自己練的兵不被諸葛軍師“沒收”發往前線,就已經是他劉禪的極限了。


    這點人改變不了荊州大勢,卻可以搏一搏,嚐試把他關二叔救迴來!


    隻要人不死,就還有希望。


    近幾年他就一直在為這件事做準備。


    ……


    這邊胡立聽說要去成都,心裏盤算完就咯噔一下。


    此去路途不近,劉禪這些人又沒帶糧草……光靠他們寨子的存糧怎麽夠?


    存糧吃光了,就算到了成都,老弱婦孺今後吃啥?


    他可不覺得劉禪會一直白養著這些人,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胡立忍不住試探道:“此去成都三百餘裏,隻怕糧草……”


    劉禪卻渾不在意,還在思考著自己的大計,隻是擺手淡淡道:“所需糧草自會有人給我們備好。”


    胡立半信半疑,卻也不敢再多說什麽。


    劉大公子身份顯貴,自然不擔心吃喝問題。


    可誰又會憑白送來糧食養他們這些低賤之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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